264:第二十集 第三部完


本站公告

    第二十集

    ?众武将跃跃欲试,却又不便争先。

    ?蔡泽:“这是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大王,臣以为还是请范相亲自点将最为妥当。”

    ?秦昭王:“是啊。范相,全面调整的攻略是您一手制订的。谁能担任大任您最有数。请下令吧。”

    ?范雎咳了几声,点了点头,起身环顾了众人一眼,开始点将:“嬴?大将军。”

    嬴?起身:“在。”

    ?范雎:“…咳…咳…张唐将军。”

    ?张唐欣喜地起身:“在。”

    ?范雎:“由你二人…咳…咳…咳…统兵十万进军洛邑……”

    ?两人异口同声地:“遵命。”

    ?范雎:“唐中期大人…咳…咳…”

    ?唐中期起身:“在。”

    ?范雎:“由你督军…收复洛邑…命令部队…咳…咳…不许扰民…不许毁坏建筑物…不许哄抢掠夺王室财产…不许肆意羞辱王室成员…咳…咳…将九鼎和‘鹿卢’宝剑…完整地运送回咸阳……”

    ?唐中期:“遵命。”

    ?

    226.大周王朝国都

    八十多岁高龄的周赧王跪在太庙里供奉的列祖列宗牌位面前,老泪纵横。

    ?字幕:大周王朝国都洛邑

    文武百官在殿内外跪成一片。

    ?周赧王泪眼朦胧地瞅着众多牌位,无限悲切地:“列祖列宗在上,数百年天下纷乱,大周王朝在风雨飘摇中一再衰败。寡人德才浅薄,无力重振王室雄风,苟延残喘,终导致国破家亡厄运降临。如今秦国大兵压境,围困王城。国中粮少兵单,无法抵抗。诸侯慑于秦国淫威,不敢发兵勤王。寡人为使子民不受兵灾,祖先宗庙不被蹂躏,只有背负亡国之君罪名,献城投降。寡人愧对上苍、愧对祖宗、愧对天下。我大周王朝的旷世荣耀化为今日的万种悲哀,究竟是谁之过?上苍为何要捉弄寡人承受这无边的羞耻和悲哀?!”

    ?众臣无限唏嘘。

    ?

    227.洛邑城外

    城楼上大周王朝旗帜滑落,秦国旗帜冉冉升起。

    ?城门大开。

    ?周赧王和文武百官以及千万民众跪在道路两旁,献城投降。

    ?嬴?、张唐和唐中期率秦国军队,仪仗整齐、浩浩荡荡地入城。

    ?

    228.泗水河畔

    上百条大大小小的船一字排列。

    ?秦军将士有的押送周赧王、文武百官和无数嫔妃及王室成员上船,有的往船上搬九只大鼎和珍宝。

    ?在金甲武士的佐护下,唐中期捧着‘鹿卢’宝剑上了船。

    ?一切就绪,嬴?下令船队出发。

    ?

    229.河面上

    船队顺水漂流而下。

    ?天空中乌云翻滚,顷刻间,暴风狂吹,骤雨如注。

    ?一条条船只在狂风暴雨中飘摇。

    ?一派惊呼哭叫声中,不断有船只在惊涛骇浪中沉没。落水的人刹那间被暴涨的河水吞没。

    ?周赧王麻木不仁地饰戴镣铐坐在不断摇晃的船上,任众嫔妃在身边哭叫。他瞅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喃喃地:“申庸!申庸!是你来接寡人了吗?”

    ?一堆乌云在周赧王眼中不停幻变,最后变成申庸的模样,从天而降。

    ?周赧王大叫一声,站起身来。

    ?乌云扩散,风雨更急。

    ?周赧王仰面倒在船上,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气绝身亡。

    ?

    230.秦国国都

    在范雎、蔡泽、唐中期、蒙骜和公孙述的注目下,秦昭王在寝室中欲拔‘鹿卢’宝剑。

    ?字幕:秦国国都咸阳

    无论秦昭王怎么用力,剑躺在剑鞘中纹丝不动。

    ?秦昭王皱紧了眉头。

    ?范雎示意唐中期说话。

    ?唐中期走到秦昭王跟前,轻声地:“大王,此剑是周武王率诸侯讨伐商纣王时所用,至今已有八百余年历史。大王拔不开剑,主要是因为剑长期不用生锈了的缘故。”

    ?秦昭王把剑恭恭敬敬地放在剑架上,神色凝重地:“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吗?”

    唐中期:“您老啦,使不上劲了。”

    ?秦昭王:“胡说!”

    ?唐中期:“如果我说您还年轻力壮,恐怕您自己都不会相信。”

    ?秦昭王:“唐中期,你为何总是和我抬杠?”

    ?唐中期:“我怕您因我大秦国不费一枪一箭就收复了大周王朝的三十六城,心里高兴,又要让我请客。”

    ?秦昭王扶住唐中期的肩膀,笑了:“别拿我开心了。我大秦国把西周三十六城纳入版图,把东周划为我国的附庸,取代了大周王朝,我当然高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九只大鼎有一只沉到了泗水中打捞不到,又把周赧王活活吓死了。现在我拔不开剑,说明一统天下的时机还不够成熟啊。”

    ?公孙述:“大王对拔不开剑的理解有一定道理。我大秦国瓦解了大周王朝,天下列国在十分震惊之中又对我国充满戒备。在这种状况下,还不宜施展武力征伐列国。”

    蒙骜:“我军征战多年,也需要进行休整。臣认为公孙述大人的话有道理。”

    ?秦昭王:“不管文攻还是武斗,我大秦国一统天下的步伐分秒不能停息。”

    ?蔡泽:“我国可乘把八只大鼎和祭器陈列太庙之机,邀列国朝贡祭祀上帝,借以窥探各国态度。若有拒绝朝贡的国家,我国就出兵讨伐。”

    ?秦昭王:“范相的意思呢?”

    ?范雎点头。

    ?

    231.太庙

    风和日丽。

    ?太庙中香烟袅袅,八只大鼎在秦国列祖列宗和商君的牌位下排列。

    ?上百名内侍和宫女抬着各式各样的祭物走向太庙。

    ?上千名巫师和女巫盛装端坐在广场上闭目念咒向天祷告。

    ?秦昭王率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三步一叩首地走向太庙。

    ?

    232.上林苑

    秦昭王、范雎、蔡泽和唐中期在苑中漫步。

    ?蔡泽:“齐、楚、燕、赵、韩、卫等国都派使臣到我国称臣朝贡了,唯有魏国借口是中立国拒不来朝。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臣以为应该给予魏国沉重打击,惩一儆百。”

    ?唐中期:“是啊,魏国竟然敢出兵援助赵国,虽是信陵君假托王命,但也可以看出魏国从本质上对我大秦国充满抵触情绪。所谓中立只不过是存心和我国对抗的一个借口。”

    ?秦昭王:“两位言之有理。尽管现在列国对我国俯首称臣以求和平,可这种口是心非的和平毕竟是短暂的。天下不大一统,真正的和平不会降临。”

    ?范雎:“咳…咳…大王,我军将士…咳…咳…长年征战,应得到充分休整…咳…眼下不宜劳命…咳…咳…伤财…大规模出兵…咳…咳…咳…臣认为命河东郡太守王稽筹粮征兵…咳…讨伐魏国就行了……”

    ?秦昭王:“好,就这么定了。范相,您的病得赶快加紧治疗啊。”

    ?范雎:“…不妨…咳…唐大人…咳…咳…今气这么好……。”

    ?唐中期:“对,对。蔡相,有没有雅兴去君子楼喝几杯…”

    ?蔡泽:“我今天身上带的钱恐怕只够喝茶。”

    ?秦昭王:“行,行。只要有喝的,喝什么都行。走、走、走。”

    ?

    233.河堤上

    魏安?王和须贾坐在堤岸上垂钓。

    ?字幕:魏国国都大梁

    江水悠悠。

    ?对面的河滩上,几个孩子在河边嬉戏,一对年轻夫妇亲亲热热地在用网兜捞鱼捕虾。

    ?魏安?王触景伤情:“须贾啊,说来我这一生真够悲哀的。我的亲兄弟背叛我,我千宠百爱的女人背叛我。我贵为一国之君,却体会不到连普通人都能拥有的情意和快乐。人生一场,何其悲哀!”

    ?须贾:“大王,人世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犹如鱼和鱼饵的关系。很多时候谁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鱼,还是鱼饵。被鱼饵引诱吞钩的鱼是悲哀的,随时有可能被鱼吞下肚的鱼饵也同样悲哀。既然悲哀是任何人都不可逃避的一种情绪,又何必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呢?”

    ?魏安?王感慨:“你把人生看得很透彻啊。”

    ?须贾苦笑:“只有吞过钩的鱼,才知道任何一种诱惑都是致命的。对于男人来说,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金钱美女无不都是鱼饵,一旦吞了藏了利钩的饵,与其说对饵恋恋不舍,不如说是无可奈何。古往今来,无数的所谓英雄豪杰都像吞了钩的鱼一样,唯有挣扎至死。谁的人生最终不是悲哀地终结呢?”

    ?魏安?王拖起一条咬钩的鱼,看着它在空中无穷挣扎,感觉身上很冷。

    ?卫庆驰马而来,滚鞍下马,匆匆奔到魏安?王身边,急切地:“大王,大事不好!”

    魏安?王浑身一抖,抛下鱼竿,起身脸色苍白地:“…何…何事?宫廷政变?平民暴动?”

    ?卫庆掏出一封密函呈给他:“臣和秦国河东郡太守王稽大人是至交好友,刚接到他发来的密函。秦王以我国不派使臣朝贡祭祀上帝为由,命王稽大人筹粮征兵讨伐我国。”

    ?魏安?王匆匆看了密函,双手颤抖,信函落地:“…我国…我国是中立国……”

    ?卫庆:“信陵君擅自出兵营救赵国,已经败坏了我国中立的承诺。眼下列国向秦国俯首称臣,我国等于被完全孤立,万难与秦国对抗。若不赶快设法,难免国破家亡。”

    ?魏安?王六神无主:“…怎…怎么办……”

    ?卫庆:“王稽大人借故筹粮,拖延出兵。为今之计,我国只有送太子到秦国作人质,向秦国请罪求和,方能免兵灾蹂躏。”

    ?须贾走上来,捡起密函,神色凝重:“大王,卫庆大将军说得有道理。为保我国平安,只有马上送太子到秦国请罪。”

    ?魏安?王:“只有这么办了。马上回宫。马上回宫!”

    ?须贾把密函纳入袖中,不动声色地跟着魏安?王匆匆往前走。

    ?吞钩的鱼儿在水中不停挣扎……

    234.冷宫

    夜凉如水。

    清冷的月光下,如玉身着一袭白衣,披头散发地呆坐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忍受着寂寞的煎熬。

    门缓缓开启。

    如玉扭头失神地向门口望去。

    一脸忧郁的魏增缓步走进来。如玉看到他,大感意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颤了颤嘴唇:“…太子殿下…”

    魏增走到她身边,默立片刻,沉闷地:“我又一次求父王赦免你,他依然拒绝了。”

    如玉双肩颤抖,一脸绝望。

    魏增:“我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今后无法照应你,你自己多保重。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如玉:“你…要去哪儿…”

    魏增:“秦国。”

    如玉:“去多久?”

    魏增摇了摇头。

    如玉凝望着他的脸:“去干什么?”

    魏增:“作人质。”

    如玉无限哀怨:“…不…你不能去…”

    魏增:“我是一国之储君,很多时候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如玉:“就象当初你很喜欢我,却宁愿把我让给大王一样…”

    魏增沉默不语。

    如玉眼里泛起了泪花:“殿下,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作人质是无比凄惨的事,比被打进冷宫还凄惨,你不应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魏增:“如果我答应去作人质,父王向我许诺在适当的时候会把你放出冷宫。”

    如玉泪如雨下:“不,不,你不能为了我……”

    魏增现出一个微笑:“凡是人,纵便是帝王将相也有各自的悲哀。不是吗?”

    说完紧紧地拥搂了她一下,转身大步走出了门。

    如玉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

    235.秦国国都

    秦昭王在寝室中来回踱步,蔡泽在一旁伫立。

    ?字幕:秦国国都咸阳

    蔡泽:“大王,臣认为魏王既然送太子来我国作人质请罪求和,也有利于我军进行休整。就请大王通令王稽罢兵吧。”

    ?秦昭王停止踱步,点了点头:“不错,养精蓄锐,方能保证我军士气旺盛不衰。姑且就答应魏国的求和,来日再兴兵讨伐。蔡相,范相的身体状况不佳,朝中事务就让你多费心了。”

    ?蔡泽:“臣当竭力而为。”

    ?公孙述匆匆走进来:“大王,蔡相,臣收到须贾发来的紧急密件,奏报王稽叛国通敌。这是王稽通敌的证据。”

    ?说着把两份密函呈给秦昭王。

    ?秦昭王分别阅览之后,把密函转给蔡泽,脸上阴云密布。

    ?蔡泽看了信函,心情沉重:“河东郡地处边境,是我大秦国的边关重地。王稽身为封疆大吏,私通敌国,对我国的危害极大啊。”

    ?秦昭王:“果子往往从内部腐烂!毒瘤不除,举国难安。公孙述,你马上带人马秘密星夜赶赴河东郡,擒拿王稽及其党羽,按律将一干人犯满门抄斩!”

    ?公孙述点头,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在秦昭王面前下跪,悲凉地:“大王,王稽是范相亲自选派镇守河东郡的高官。如今王稽犯了弥天大罪,按律范相难逃连坐之罪。范相一身清白,却无故一再遭受株连。臣请求大王再次赦免范相。”

    ?秦昭王身体晃了几晃,重重点了点头。

    236.荒野

    满天繁星。

    火光闪动。

    王稽背着一个包袱,左右拖着两名小妾的手,在野地里亡命逃亡。

    大队武士手执火把,骑马驰骋而来,将三人团团包围。

    王稽眼看无法突围,索性停了下来,扯下包袱扔在地上。

    珠宝散落一地。

    公孙述在几名侍从的簇拥下,驰马而来。

    两名小妾扑在王稽怀里瑟瑟发抖。

    王稽抚了抚她们的背,仰脸向公孙述一笑:“公孙大人,您官居高位,收抬在下何需您亲自出马?”

    公孙述瞅了一眼地上的珠宝,把目光移到王稽脸上:“王大人,珠宝和女人似乎不应该是你的最爱。”

    王稽嘘了一口气:“在下曾经也以为自己超凡脱俗,终究却还是平庸啊。”

    公孙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你还有何话说?”

    王稽想了想:“请转告范相,他是在下一生中最敬重的人。”

    公孙述神色凝重地点了一下头,向武士们做了一个手势,调转马头,驱动了马。

    武士们纷纷拔剑跃下马,向王稽等人扑去。

    ?

    237.朝堂之上

    秦昭王对众臣深沉地:“商君生前曾一再强调,治国必先治官治吏,治官治吏方能治民。这个训条是保障国家繁荣安定的根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不容更改。做一时好官容易,做一辈子好官难。王稽已经伏法,列位臣工需时时反省自律!”

    ?众臣肃然。

    ?秦昭王:“响鼓不用重锤敲。没别的事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

    ?范雎拄着拐杖出列启奏:“大王…咳…咳…臣…咳…咳…咳…有话要说……”

    ?秦昭王遮遮掩掩地:“寡人今天很疲惫了。范相,您也需要赶快回去养身治病。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范雎下跪:“…咳…咳…上梁不正…咳…咳…咳…下梁歪…大王不可徇私枉法…咳…咳…王稽卖国求荣…咳…咳…臣难逃连坐之罪…咳…咳…请大王按律治罪臣荐人不当之罪……”

    ?秦昭王环顾了众人一眼,垂下了头。

    ?唐中期出列下跪:“臣请大王按律惩办范雎,以示司法公正!”

    ?蔡泽出列下跪:“臣请大王再次行使赦免特权,赦免范相。”

    ?众臣纷纷下跪附议。

    ?秦昭王抬起头,沉重地:“既然大多数人请求寡人行使赦免特权……”

    ?范雎嘶声地:“大王不可一再滥用特权,贬损律法尊严…咳…咳…诸臣有敢徇私劝谏者,以抗律不遵之罪论处!”

    ?众臣垂下了头。

    ?秦昭王泪光莹莹:“……范相……”

    ?范雎:“咳…咳…咳…请大王…咳…咳…按律给予臣严惩……”

    ?秦昭王嘴唇颤动,老泪纵横:“……范…范雎荐人不当,寡人按律…按律削去范雎侯爵爵位、免去相国职位…没收封地田产…处…处范雎终身监禁,永…不赦免。”

    众臣一片唏嘘。

    ?范雎摘去头冠,伏地叩头:“谢大王。”

    ?秦昭王抹了一把眼泪,更多的泪落下来:“您…您为国操劳一生,就安心坐牢…治病吧。来人!”

    ?侍卫应声而至。

    ?范雎起身,默默地向秦昭王点了点头,拄着拐杖向外走去。

    ?众臣左右伏地恭送。

    ?秦昭王瞅着范雎的背影,忍不住出声呼唤:“范…范雎……”

    ?范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了头。

    ?秦昭王站起身,颤颤悠悠走下台阶,屈膝下跪,泪水飞溅:“请受寡人一拜!”

    众臣失声痛哭。

    ?范雎拼命忍住眼泪,转回头,向前挪步。

    ?满天彤云。

    ?

    238.监狱

    范雎身着红色死囚服,饰戴着镣铐坐在一间牢房中,借着从铁窗透进来的光线,咳喘着伏在一张摆满竹简的几案上写作。

    ?一名狱卒走过来打开了牢门:“范大人,有人探望您来了。”

    ?范雎应了一声,放下了笔。

    ?夏荷和夏菁拎着食盒走进来:“夫君。”

    ?范雎转身咳喘了几声:“…你们…来啦。”

    ?夏荷上前掏出梳子为他梳理花白的头:“我和夏菁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夏菁放下食盒,忍不住扑到范雎怀中哭泣。

    ?范雎轻拍夏菁的肩膀:“别哭…咳…咳…你们还好吧…”

    ?夏菁抬起头,泪水涟涟:“我和姐姐搬出招贤馆,开了一家浆洗店,诸位大人都非常照顾我们…”

    ?范雎:“…这就好。”

    ?夏菁抚摸着他的脸,哽咽地:“夫君,你受苦啦。”

    ?范雎:“…咳…咳…不苦…我正抓紧时间撰写我大秦国一统天下的…咳…咳…咳…计划…兼并六国之后…还要征伐匈奴、招安岭南、百越和西南…天下才真正统一……咳…咳…要实现天下太平…还有很多事要做……”

    ?夏荷蹲下身,扶着范雎的胳膊,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个微笑:“夫君,既有做不完的事,就千万要保重身体。我们给你带药来了。先吃了药,再吃东西好不好…”

    范雎:“…咳…咳…东西就带给红苑吃…咳…咳…咳…千万别让她知道…咳…我被关在这里…咳…咳…咳…否则怕她承受不了…咳……”

    ?夏荷和夏菁沉痛地点了点头。

    ?夏菁拭了拭泪,去准备药汤。

    ?范雎从怀中摸出一只泥塑彩绘的小狗,递给了夏荷:“…咳…咳…这是我用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泥土…请人塑的一件小玩意儿…你…咳…咳…咳…把它交给红苑…咳…咳…咳……”

    ?夏荷一面接过小狗,一面为他捶背:“你的心思我懂啦。其实,最爱你的人是红苑啊。”

    ?范雎咳喘了几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

    239.同上

    满头白发的飞天玉鼠拖着锁链盘坐在草堆上,抚摸着泥塑小狗,爱不释手:“阿荷、阿菁,你们回去告诉他,我知道他对我的一片情意。为了他,我坐一生的牢,值得。”

    ?夏荷和夏菁从食盒中往外取菜肴,竭力掩饰着悲痛之情。

    ?范雎咳嗽的声音忽高忽低地传过来。

    ?飞天玉鼠皱紧了眉头:“不知这个咳嗽的混蛋犯了什么罪,被打入死牢。一天到晚不停的咳,烦死人了。”

    ?夏菁赶紧咬紧嘴唇埋下了头。

    ?夏荷转头极快地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过脸一笑:“红苑姐姐,没什么可烦的。过来吃东西吧。”

    ?飞天玉鼠吻了吻小狗,放入怀中,爬了过来:“总是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快让我尝尝。”

    ?

    240.同上

    ?范雎坐在孤灯下写作。

    ?远远传来鸡鸣声。

    ?写着,写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折磨得范雎把头埋在案桌上。喘息之后,他抬起头继续写,刚划了两横,他的视野一阵模糊,他连忙伸手按住案桌,喘咳了一声,鲜血不断从口鼻之中涌出来,他欲起身,却仰面跌倒在草堆上,身体抽搐了几下,永远停止了呼吸。

    ?鸡鸣声此起彼落。

    241.同上

    一阵嘈杂的脚声步把飞天玉鼠从梦中惊醒。她从草堆上爬坐起来,借着晨光,看见过道上人来人往。

    ?飞天玉鼠靠在墙上,叫住了一名年老的狱卒:“九大爷,出什么事了…”

    ?狱卒在栅栏前停下了脚步:“有人死啦。”

    ?飞天玉鼠:“谁死啦?”

    ?狱卒:“一名死囚。”

    ?飞天玉鼠倾耳听了听:“是不是整天咳嗽的哪个混蛋?”

    ?狱卒:“…嗯。”

    ?飞天玉鼠:“死了好!免得自己活受罪,还害得别人不得安宁!”

    ?狱卒无限悲哀地看了她一眼,匆匆走开。

    ?一会儿,四名狱卒抬着堆满竹简的案桌、八名狱卒抬着用白布遮盖着的范雎的遗体,沿着过道步履沉重地一路走了过去。

    ?飞天玉鼠看着一行人从眼前消失,梳理了一下头发,从怀中掏出小狗亲了亲,拿在手中抚摸着,满含深情地:“新的一天来啦,小狗,我想你。你想我吗…”

    沉重的脚步声久久回旋。

    ?晨光中,无数尘埃起起落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