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拂柔柳丝无力,雨洒醉荷叶难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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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飘渺的雾气似不忍匆匆离开静寂的世界,仍未消逝,远眺雾气迷茫中,苍翠青山犹似蜿蜒长龙般曲折环拥着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泛起五彩色光,突见湖面上出现一条水线,快速延伸到岸边,一道白影如海蛟般冲腾而起,刹那间飞掠到一株耸天碧树上,阳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连日光也不禁惊于他的绝美的面容,点点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那英俊的脸孔上滚下,滚到宽阔古铜色的胸膛,他用力甩了甩头发,然后,他慢慢俯下身子挂在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树叶间的鸟巢,他脸上露出万分歉意,喃喃道:“适才水间戏鱼,忘怀林间鸟伴。”

    他探手从怀中取出木盒,将盒中之虫虫倾入鸟巢,小鸟吱叫着争先抢食,那少年淡淡一笑,飘身而去。他身形矫健如梭,刹时飞掠上山,如苍鹰般在林中上下飘跃,已到山顶,叶丛间只见一座古朴的乡舍,他落入院中,叫道:“师母,环儿回来了!”四处静悄悄的。

    祝冰环心下犯疑,寻觅一番,不见人影,祝冰环的眉毛紧蹙着,心中寻思道:“师父,师母,从未离开过此山,难道出了事吗?”不经意的,他一眼瞥见师母的衣柜上一红笺,他急忙拿起细瞧,只见师母梅花篆字,上书:环儿速至悦柳山庄,师冯远叶梦留字。他暗想:“师父师母一定是碰上急事,所以先走一步,来不及等我回来就走了,可是为什么没留下悦柳山庄的详细地址,这叫我如何去找?”他不禁急在心头,但又转念一想:“这的确是师母的笔迹,不论如何我先下山,慢慢打听不迟。”想毕,他连忙回到房间,换上天蓝色纱衣,带上笠帽,取些银两,系好包袱,就匆忙下山。

    离山二十里路是个大村庄,正是“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凭他的轻功二十里路自然不在话下,祝冰环来到小村,一眼望去,小桥流水人家,田园风光尽展眼底,他暗想:“不如先找家客栈歇脚打听了详细的地址,再行上路。”

    见前方一幌酒旗飘挂树梢,祝冰环径自来到店前,见此店门面虽小,但客人很多,时值午间,人们拥来挤往,夹着肉香菜香,倒是十分热闹。祝冰环先将头上笠帽遮了遮,因他深受师父冯远教诲,江湖人心险恶,仇家很多,不易多抛头露面。“他进入店来,捡了一处僻静地方,在桌前坐下,将包袱放在手旁。店伙计马上笑嘻嘻的挤过来,哈腰招呼:“这位客官是用饭还是住店啊?”边说边拿下搭在肩上的抹布抹着桌子。

    祝冰环微微抬了抬头道:“先来壶上好的碧螺春,两碟小菜,一碗米饭。”店伙听了转身要去,祝冰环忽又道:“小哥慢走,你知道悦柳山庄在何处吗?”店伙计搔了搔头,笑道:“从来没听说过啊,想必不是我们这的。客官你有什么事吗?”祝冰环打个哈哈,道:“没什么,嗯。”忽又道:“小哥,这附近有好马吗?替我找一匹来。”店伙计歪着头想一会,道:“离这十里向东有个马集,客官不如用完饭去自挑一匹。”祝冰环心下记了,点点头,摆摆手,店伙计转身预备去了。

    此时店门帘忽一挑,一位少女跨进店来,她浅黄纱衣,头系五彩丝巾,腰佩长剑,她的眼睛深沉似海,一瞥之间似有万种忧愁。她进得店来,捡了处近窗位子坐下,要了壶酒和小菜,自斟自饮起来,眼睛始终凝视着窗外的春景,这时伙计也给祝冰环上了菜。

    此时小店中大部分人已喝得脸红头晕,吆五喝六起来,中有几个无赖见那少女一人自饮,不觉生了拈花之心,这几个家伙二步一晃的走近这少女的桌前,大手向桌上一拍,“喂,小姑娘,一个人喝多无趣,咱哥几个陪你喝怎么样?”眼角瞟着少女,慢慢将她围住/

    少女微微一笑,用眼翻了他们一下,笑道:“既然这样,好,我陪你们喝。”话声未落,酒杯的酒扬起,泼到一个无赖的脸上,其它两个无赖见状正欲扑上来。

    这少女轻盈如燕,飞身上桌,随手取起桌上一把楠木筷子,略使巧劲,掷了过去,只见四个无赖都抱头叫起娘来,其中有的眼睛中了一支筷子,有的大叫时吞进去一支筷子,俱都痛苦不堪,跪地求饶。那少女拍了拍手,瞧都不瞧他们,咤道:“你们这些狗还叫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那些无赖,都像狗一起连滚带爬的出了店门。那少女跃下桌子,见桌上乱糟糟的,她拍了拍手,叫道:“店家重上酒菜,本姑娘酒钱加倍。”本已傻了眼的伙计回过神来,忙来收拾。店中其他客人经这样一闹,大多食欲大减,溜达溜达着出店去了。

    祝冰环看这少女身手不凡,想是同为学武之人,他从未下过山,但也知她的身形之快也算是武林一流身手。本有心过去结识,但自知要事在身,人家又是姑娘,不便相交。他当下只好以赞赏的目光投去,待用毕饭,独自出店去寻马集。

    祝冰环在街上加快脚步,由于是在闹市不便施展轻功只得快些步子。好不容易找到马集,果见几十人牵着马在卖,他细细的看那些马,都是一些劣马,脚力想来都不好。他有些失望,忽然远望见一株青松上拴着一匹马,它毛色黝黑,光滑如油,膘肥力壮,双目有神,细看看,果然是极为罕见的良驹。

    他见那匹马无人牵着,也没拴在树上,奇怪的是此马只是规矩的用蹄子轻踏地上的沙土,并不移动。祝冰环心下犯疑,四周观望,见此马附近并不见有人,于是他高声叫道:“此马是谁的?”他等了半晌并无人回应。他不禁着急,想道:“不能再耽误时间,我须快打听到悦柳山庄的所在,师父在等我。”于是他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算计着:“如此良驹也该够了。”他将银子用破包袱包好,再在上面用石头压上纸条,写着:“买尔宝马,此付买资。”

    他心里担心师父,不及细思,就急着翻身上马,一拍马,马奋四蹄,急驰而去,刚跑出半里,忽听一阵口哨声从远而近的传来,马似乎随其旋律而行,祝冰环心下纳闷,不觉回头眺视,见一人骑匹白马,缓行而来,待到近前,祝冰环细看,骑白马的人是位姑娘,他觉似曾相识,细回思原来是客店里那位黄衫姑娘。只见那少女杏眼圆睁,大声喝问:“谁这么大胆,敢偷本姑娘的马?”

    祝冰环一惊,才知这匹马是她的,只好勒缰,向那少女抱歉的笑道:“姑娘,在下实不知此马为姑娘所有,适才寻主不见,放下银两,因事急才冒昧而去。”少女眼睛转了转,奇问道:“银两在哪里?”祝冰环又一惊,道:“银两不是在一个破包袱中吗?”少女愤怒的喝道:“你真会编故事,包袱中并无有银两。”祝冰环惊奇道:“明明在包内的。”

    少女将那个破包袱丢给他,嗔道:“你自己瞧。”

    祝冰环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想可能是自己没小心,让别人取走了,但又一想,无论如何也应该付钱给她。于是他又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道:“这回付钱了吧。”银子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少女呵呵笑道:“你钱多的很吗?怎么又付钱?”

    祝冰环不解地道:“这是马钱。”少女欣赏着他笨笨的样子,又笑道:“我骗你的了,那马钱在我的怀中呢。”祝冰环这回气大了,怒道:“你明明有,为什么还要钱?”少女的眼睛笑得像深海里泛起明丽的浪花,娇笑道:“你适才一直在说你的马钱在那个包袱里,我刚才背着的早被我取走银子的包袱里就没有,我当然要了,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了。”

    祝冰环闻语,晕到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啊。心道:“这个姑娘,又霸道又刁钻,不与她一般计较。”想罢,对少女道:“那现在你我两清,你走吧。”谁知少女没眼力的又问道:“你要去哪儿啊?”祝冰环本不愿回答,但他必竟受师父教诲良多,知道不能多与人为难,于是低声道:“去悦柳山庄。”他初出江湖还不习惯说谎。

    少女竟然惊讶道:“我也去那里啊,悦柳山庄是我家,山庄在太原,我们不如同行吧。”祝冰环本来就为打听不到悦柳山庄的所在而犯愁,现听她知道,不禁暗自高兴,但又觉不妥,小心试探道:“你是悦柳山庄什么人?我去过的怎么没见过你啊?”

    少女眨着眼睛笑道:“我是悦柳山耿庄主的小姐耿凝慧的侍女,你是客当然在前厅奉茶,后厢如何进得,自然不识得我了。”祝冰环见她言笑不禁,神情上虽觉暗有忧愁,但天真无邪,自认不会是假话,于是问道:“你既然是耿小姐的侍女,到这里来做什么?”

    少女听了,微微皱眉,叹道:“谁叫小姐太挑剔,什么马都看不上,于是要求我这个苦命的贴身侍女,为她选坐骑,谁叫我是她最知心的人呢,这里的马集以前很有名的,现在不知怎么的破落了,我好不容易从一位老大爷手里买了这匹黑驹,刚欲牵走,谁想又被你趁我找水喝的时候,强买去了。”

    祝冰环心想,原来人家也是买家,并不是在卖,道:“没关系,到太原我还给你。”少女转愁为喜,像冰河解了冻,微笑道:“你愿和我一道走?”

    祝冰环点点头道:“好吧。请问姑娘芳名?”那少女目中发光,道:“我叫周文娟。”

    祝冰环忽然微微叹道:“名字虽美,可惜却不一定是真的。”少女大吃一惊,但马上又恢复平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祝冰环扬起头,笑道:“你谎话虽编的好,但是你忘了一件事,你的马是刚买回来,何又问你口哨指挥,你是何居心?”周文娟拍手笑道:“够聪明,只可惜你也忘了一件事,我这黑驹是从老大爷手里买来的,他教了我驱使此马的口哨,说此马可闻哨而驰。你只怕聪明过头成呆子了。”说罢,用眼角瞟着祝冰环。

    祝冰环愧甚,心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好低着头向周文娟道:“在下错怪你了,请姑娘不要见怪。”

    周文娟抱拳,笑道:“知错就改,不失君子之风。请教尊姓大名”祝冰环忙道:“在下姓祝名冰环。”“祝冰环满好听的,咦,你是男子,为何颈上戴女孩的珠琏?”

    祝冰环闻言一惊,心道:“周姑娘好眼力,我内衫挂着珠琏,她竟然看出。”想毕,据实答道:“我的珠链是我儿时所戴,因师父昔时拾到我时,找不到我的父母,只是我颈上这条珠琏也许将来会寻到我的父母,因而一直佩挂在身。”

    周文娟闻言目中微一黯淡,随即叹道:“你我都为苦命之人,我也从小就不知生父母为谁,三年前才找到生母。”祝冰环知她身为侍女一般身世都很悲惨。于是安慰她道:“你已找到母亲,很幸运了。”两人说说笑笑,互相熟悉了一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