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纠结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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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考考

    靠靠靠

    十天一小考

    十天一大靠

    我考

    我靠

    挂了挂了之声此起彼伏,但我们很得意,庞远展眉赞美道:王彪那小子果然有一手,咱们明年还得靠他,考试嘛,就得找个依靠。

    我说:迷信思想有时候还是成立的,破财免灾这一说很值得商榷。

    我们将每一份考题答案抽出四十八道题,寝室里六个人分别错误不同的八道,即不会被人怀疑又能通过考试,实在是妙不可言。

    下午考物理,我吃完饭迟迟的来到了考室坐下,里面已经人满为患,有人在利用外交手段同周围的人群商议着什么、有人在偷偷的将某些答案往桌上手上脸上涂、有人愁眉苦展、有人祈祷保佑,而我则像上帝般欣赏着周围的一切美景,我想耶稣恐怕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心境。

    身后一哥们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用太监面对皇帝式的语气说:兄弟,看你胸有成竹,肯定学习非常好,过会儿你能否将身子倾斜一点,我视力很好的,多谢了。

    利益才是驱使历史前进的车轮,从古至今一层不变,我假装很为难的皱眉说:这个,这个嘛……

    我俩突然变成了官场电视剧里收受贿赂的角色,我就是那个高官,他就是想要办事的富豪,我们很隐晦、很含蓄的表达了各自的需求。

    富豪说:听说您前段时间丢了一辆悍马,您看楼下那辆是不是您的?

    作为高官的我,自然很高傲的往楼下望了一眼,心里一阵激灵,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富豪说:我顺便帮你补办了一些丢失的证件,以免让您麻烦。

    这个人值得提拔,我点点头说:不错不错,你那事是一件小事,我看了你提供的资料,感觉真不错,这就给你签字。

    协商完毕,两位监考老师先后走进了教室,发完考题后,一个在前面看报纸一个在后面打瞌睡。我很快就将答案填好,然后故意将试卷往左移了移,将身子往右侧了侧,以便身后的合作者观摩。

    合作者观摩半晌后咳了三声,我知道这是一切顺利的暗号。接下来的考试,我和他配合得非常默契,犹如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夫妻,我只需要摸摸耳朵他就明白是老师逼近了。

    所有的科目结束后,他邀请我们全寝室吃晚餐,他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还说以后就叫他肘子。

    肘子是一个很有哥们义气但又不会像地痞流氓那样随口放出妈妈爷爷的人,我们更喜欢称他为有涵养的流氓。

    那天傍晚能看见火烧云,我们随肘子来到了校外一家比较豪华的餐馆。曾经我很羡慕到这里来吃饭的有钱人,如今我同有钱人来到了这里,依然羡慕。

    肘子点了许多我闻所未闻的菜,那一桌能抵得上我们六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肘子说:其实我最高兴的不是考试顺利通过了,而是认识了你们这帮朋友,我朋友很少的。

    我想,他那么有钱朋友还会少吗。

    肘子对我说:其实不然,我认朋友看的是真情,就好比那天我向你要答案,倘若你什么都不说就把答案给了我,我会怀疑你是不是笨蛋或者是否有什么企图,但是你同我谈了条件,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我可以不用暗地里猜测你的目的而能很直接的交谈,这样的交谈会使我很开心,我不习惯勾心斗角。

    我虽然不怎么同意他的观点,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是否代表着我向富贵屈服呢?

    肘子说:我最喜欢看鹿鼎记,所以很喜欢韦小宝,但他有点刁滑,所以我更喜欢陈近南,他便是我人生的目标。

    肘子有目标,虽然是陈近南;而我,还没有找到为之一生而奋斗的答案。

    肘子又说:其实我以前想做飞行员,视力测试根本没问题,所以我才能在考试的时候很清楚的看见你露出来的答案。

    庞远问:那你怎么没去做飞行员呢,考试得了多少分?

    肘子说:三分。

    肘子说他做对了一道选择题,而我呢?人生面临着无数道选择,我不知道自己选对了多少,也许任何一道对我来说都是对的,或许都是错的。我曾选择努力,也曾选择沉沦,选择过追逐,也选择过放弃;我努力的学习又在失败中沉沦,我追逐过爱情又在无解中放弃。没有人来告诉我路该怎么走,也没有人能告诉我路该怎么走,我想,路在脚下,就应该往前走。

    期末的最后那天,所有人都开始收拾行装打道回府,我心情很愉快,因为科科及格可以轻松的回家面对父母。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我看见新怡在拖着她那沉重的包袱。

    你一个人拖不动吧,我帮你,我说。

    我一个人能行的,她说。

    一个人,我真希望她是一个人,那样我才能有机会去接近她,才能有机会给自己机会。

    我不是大男人,但面对她娇小的身体我便忍不住想要去做。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我毅然的帮她背上了那沉重的包袱,她在后面扶着,两个人共同承担着这个包袱。

    也许她会感激我,也许她会厌恶我,仅悬于她之前对我的感觉,感觉不错那便是感激,感觉不行则成为厌恶。我看不见身后的她所露出的表情,那沉重的包袱增加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

    新怡的话打破了这尴尬的一前一后,她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还行,就是微积分不好做,她说她很认真的复习,但这次考题有点难,她说我学习一定很厉害,我说还行。

    又一次欺骗她她却是那么的相信我,这让我感觉到有一点难过。我就是一个笨蛋,从来不学习,我很想突口而出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我们往哪里走,我问。领着她走,我居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她说:直走就行了,去校门口我就可以坐公交车到车站了。

    一路上我思绪万千,想到了三十九种方法来问她的电话号码,但每一种都是我难以启齿的,我真希望自己能大胆一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公交车向我挥手告别。

    汗流浃背的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寝室,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墙壁。一学期过去,许多事都改变了,也有许多事未曾改变,墙上依然留着那些鼻涕,但变多了。

    看着鼻涕我就感觉裤兜里有什么东西在振动,摸摸看,原来是学姐打来的电话。

    学姐说:放假了,咱们一起回去吧,反正同路。

    我想了想说:好。

    收拾好该带走的东西,我提起皮箱来到学姐那间屋子。学姐穿着白色的毛衣,仍然散发着那缕淡淡的香草味。

    学姐说:当年我看见一个小男生偷偷的跑去小妹的坟头,不知是不是你。

    我红着脸说:好像,好像是我。

    学姐问:考试怎么样?

    我说:考试……我,我作弊了。

    学姐淡淡的说:没关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不光彩的糗事告诉她,我只感觉她很亲切,会包容我犯下的所有过错。有一种扑到她怀里寻觅温暖的情绪涌上心头,但她是学姐,是小妹的姐姐。我就像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归路,面对充满未知的世界胆怯了,我想回家。

    学姐望着我,突然将我紧紧的抱住,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是第三次。

    紧贴着她白色的毛衣,我体会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萌动,像一股电流正经过着周身的血管,麻麻的让大脑不受控制。

    我抱着学姐不停的说:我很想努力,真的很想努力,我是一个坏学生……

    那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情绪在此刻似乎找到了倾泻的地点,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学姐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抱得更紧,那股淡淡的香草味。

    就这样不知多久,学姐说:走吧,我们回家。

    期末的最后,学姐给了我一个特殊的考试,那是一道选择题,我心里有两个答案,A,新怡;B,学姐。这纠结的考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