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戋戋说,调我可以,但你得跟我说明白,我犯了什么错误。
江大少说:谈不上错误,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韩戋戋得理不饶人,把脸一横道:既然我没犯错误,为什么调我?
江大少不大耐烦地皱了皱眉毛,说:我再说一遍,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你必须马上就给我办理交接手续。
一口气没忍住,韩戋戋火得从椅子上面跳将起来。他大踏走到江大少的大班台前,手指还直点对方的鼻梁,大声说:告诉你台湾佬,想把我一脚踢开任由你们这些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渣余孽在中国大地上胡作非为?办不到!这个保安部的副经理老子当定了,今天就是蒋介石亲自发话也搬不动我!
江大少恼羞成怒,抓起电脑前面的键盘,对着韩戋戋的头顶就是那么一下子,韩戋戋哼都没哼一下,一伸手就把键盘抢了过来,对着江大少的头顶便奋勇还击了好几下子。直到韩戋戋发现自己手里的键盘已经稀巴烂了,才意识到自己又干上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又估计是江大少头骨硬,韩戋戋的头骨软。明明韩戋戋手里的键盘都已经碎了,江大少的头却没破。
相反,这边从韩戋戋头上流下来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边脸。等到韩戋戋彻底清醒过来时,倒把对面的江大少给吓得束手无策,韩戋戋自己则趁机往地上一躺,马上就不省人事起来。就这样,把弱者的角色一直扮演到现在。
调动韩戋戋的工作固然不太合理,但凭心而论,整个新大新都是江家的私有财产,他江大少是这份财产的合法继承人。别说江大少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调动韩戋戋,即使什么理由也不需要就辞退掉他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江大少无视业主与雇工之间的有关条款,他已经把自己的员工韩戋戋打伤并住进了医院了。不管是否韩戋戋装死,但这已经是即成的事实,大家有目共睹。如此一来,这事就开始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首先,它可大可小,说它小的话,这不过是上下级之间的一段不愉快;说它大,那简直就可以上升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厉害关系。前一阵子浙江的一个打工仔面对日本老板的罚跪政策大声说了句八噶牙鲁之后,就成了全国媒体头版头条的英雄人物。那个日本商人也随之滚蛋。这些后果,我想江大少自己肯定也是心知肚明。
我正在医院里,将这些道理一一分析给韩家姐弟俩听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响了,事实确实一如我的分析:电话是江大少打来的。他在电话里问我在哪,我想事情既然已经被韩戋戋搞到这种地步了,就没必要再和江大少捉什么迷藏。于是大咧咧地说:‘我在医院呢。少东家有何吩咐?’
电话那边的江大少停顿了片刻,笑了笑,说:我猜你就在医院里。随即又问:小韩经理的伤势如何?要紧么?我皮笑肉却没笑道:多亏少东家手下留情啊,医生说他的生命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难保不留下什么后遗症。脑袋么,可是人身体上最宝贵的器官。
‘真的吗?真有那么严重吗?要医院用最好的药,花再多的钱也要治好小韩经理的脑袋,麻烦你帮我向院方传达一下,拜托了。’这时候,我终于听出了江大少的恐慌,他哑着嗓子在跟我说话。情绪好象糟透了,我听得出来,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散发出恐慌。
我借口医院里的信号不好,故意装做没听见,大声问他:‘江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江大少慌忙又把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那一刻,当着已经笑得不成人形的韩戋戋和韩筱筱,我憋足了劲地止住笑,却以一种更加夸张的声音重复自己的话:‘江总你在说什么?请你大声点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