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景阳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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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见方成不知好歹,叹息一声,不再劝告,让开道路。

    酒店里的客人陆续散去,老掌柜清闲下来。他瞧瞧还在昏睡的武松,不住摇头,年轻人不听自己良言相劝,结果醉成这副摸样,还是把他抬到客房休息算了。

    他刚要开口叫人,突然想起这半天都没看到伙计的身影,“又躲到哪儿偷懒去了?”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掌柜迈步走进后堂,他一眼看见伙计坐在角落里发呆,脸色青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从伙计认出方成,心里就不住打鼓。他隐约猜到方成可能在酒里做了手脚,一直担心万一方成不是好人,他恐怕也要落个帮凶的罪名。看到老掌柜进来,伙计急忙把自己的忧虑说了一遍,掌柜听了沉吟不语。

    掌柜老于世故,他知道公差为了捉拿江洋大盗,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也不算稀奇,现在最怕方成是个假公差,东窗事发,极有可能牵连他的酒店。想到这儿,他顾不得埋怨,吩咐道:“快点打捅冷水过来。”为今之计,叫醒武松问清楚才是最好的办法。

    几瓢冷水淋头,武松嘴里赞道:“好酒!”悠悠醒转。他睁开眼感到头痛欲裂,等看清身边的掌柜,强自笑道:“我虽醉了,也不怪你们。”他这时才注意到不见了蓝迪的踪影,心里一翻个,急忙问道:“我对面的客人去哪儿了?”

    听完掌柜的解释,武松暗暗后悔不该趟了这遭浑水,趁蓝迪醉酒的时候抓人实在不是英雄好汉的作为,这件事多少因他而起,日后传到江湖上不免坏了他的名头。

    武松心里懊恼,不愿再提方成,只是道:“你们的酒劲道还行,可是不算好酒,我这会还在头痛。”

    伙计撇嘴道:“往日客人喝了小店的酒,醒来后从来不会口干头痛。”

    武松听他话中有话,抬头看到了掌柜有点古怪的神情,再细看就发现了伙计隐藏在恭谨后的怀疑和不屑。

    掌柜假意斥责伙计道:“休要胡说,难道官爷送你的酒里还有蒙汗药不成?”

    这句话点醒了武松,他狐疑的看了看两人,舀了瓢冷水漱口,然后端起用过的酒碗舔了舔余下的酒渍。

    一试之下,武松大怒,“匹夫竟敢下药害我!”他是爱酒的老饕,清醒之后马上就品出酒里的异味。用下九流的蒙汗药害人,日后要是传扬出去,他武二郎如何还有脸自称豪杰?如何还能在江湖上立足?不管蓝迪是不是贼人,武松都要追上去问个明白。

    武松问明方成的去向,匆匆收拾了去追赶二人,只留下掌柜和伙计相顾愕然,半天掌柜才想起忘记提醒武松山上有虎,他也追之不及,只有惶恐叹息了。

    方成在景阳冈上牵马疾走,他原本和蓝迪同乘一骑,只是这匹代步的劣马实在驮不动两人,方成无奈之下只有下马步行。

    中午打尖的时候,方成的注意力全在蓝迪身上,他自己都食不甘味,也就忘了交代伙计喂马。再加上方成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蓝迪的份量也不轻,两个人一起,至少有四百多斤压在马背上,这匹马又渴又饿哪有力气伺候他们,勉强走了一会,就一声哀鸣趴在地上,无论方成如何抽打只是不动,最后他只得把蓝迪一个人留在马上,自己暂时充当了马夫的角色。

    蓝迪被搭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天,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他的酒量远不如武松,只是他斗酒时已经吃了午饭,比起空腹的武松占了不少便宜,他又趁众人不备偷偷把酒往空间戒指里倒了些,就算这样,依旧是烂醉如泥,他这时没醒七成还是醉酒的缘故。

    方成在大树跟前站住脚,等看清了上面的官府文告,确认了景阳冈上真的有猛虎出没,他心里暗暗叫苦。再打量四周时,稍有风吹草动都要观察半天,才敢放心举步。这时候已经赶了不少路程,回头也是危机四伏,他权衡半天决定还是冒险通过。

    提心吊胆的往前走了一程,他总算看到了远处下冈的道路,方成心里狂喜,加快了脚步,只要通过此处,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啪”

    方成又抽了坐骑一鞭,这畜牲走到这里不住躁动,实在让他心烦。又往前走了两步,马的缰绳突然从他的手里挣脱,方成大惊,转过身子查看。

    这匹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这下子连趴在马背上的蓝迪也被甩了下来,没等方成重新拉住缰绳,马儿竟是向来路一溜烟似的跑了。

    方成心知不妙,但他还是舍不得眼看到手的财富,俯身去抓蓝迪。

    这时候树林里一阵乱响,从林中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方成再也顾不得蓝迪,转身就跑,命没了有钱也没处花去。他看到牛犊子大小的猛虎,实在没有肉搏的勇气。

    方成发足狂奔,身上的腰刀左右晃动,想拔出来壮胆都没时间。正在仓惶逃命的时候,一股巨力将他扑倒在地,紧接着一人一虎在地上翻腾滚动,半响方成不再挣扎,他一心发财,想不到不明不白的死在景阳冈上。

    老虎在旁边撕咬方成,蓝迪仍旧在地上昏睡。大多数猛兽都选择先攻击最有威胁的猎物,所以蓝迪才能安然高卧,老虎暂时也不理他。

    正在此时,武松大步从后面赶上来,离老远就看到猛虎。他心急救人,把手里的哨棒当做标枪全力掷出,“噗”正中老虎的身体,武松神力惊人,手里要是真的标枪恐怕这一下子就把老虎钉在了地上。

    猛虎吃痛,怒吼一声,扑向武松。

    武松闪身避开,他手无寸铁,连哨棒也丢了,不敢和老虎的尖牙利爪正面硬碰。

    老虎见扑不到人,更是忿怒,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竖起尾巴,闪电般扫向身后的武松。

    饶是武松凝神对敌,也没料到老虎还有这么一手绝技,他避让稍慢,身上还是被尾巴的末梢扫中,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武松瞧见蓝迪两个人都躺在地上不动,生死不知,心里更加焦急。他趁老虎再次扑击落空,不等它转身,冒险跳到虎背上,双手就势抓住老虎的顶皮,“嗨”的一声,开声吐气,要把虎头压在地上。

    猛虎不住咆哮,死命挣扎,利爪在地上刨动,长鞭似的尾巴不住乱甩,立刻武松背后又多了几道伤痕。

    武松只是不理,用尽平生的力气,把老虎按在地上。他左手按定老虎,腾出右手,接连几拳打在老虎头顶、眼眶上,猛虎几次挣扎不起,慢慢显得有点力气不支,武松见状大喜,大拳头雨点般落在老虎身上,一直到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停住手。

    看到刚才威风凛凛的猛虎嘴里、鼻子里、眼里都迸出鲜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武松这才敢松开手,坐在虎背上不住的喘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