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5:15),湘勇大营的侧门悄悄的打开,六辆大车出去后,侧门又悄悄的关上。
半个时辰后,六辆大车蒙着黑布回来了。
这次看真是打丰收,一个晚上就抓获了一百四十五名太平军,其中三十三人还是军官,最大的居然还是率领一旅五百二十五人的旅帅,很可惜,这家伙是因为太平军抓壮丁之后的扩编,使用了银子从两司马升上来的,对于那些机密点的东西都不清楚,一点用都没有。本来按照常规,是要执行战场纪律,把他们全部给咔嚓了,但是这样的雨天,营垒还在加固,湘勇勇丁已经不少人发烧感冒了,就先让他们拿着锄头、铲子去加固工事,再派几个勇丁穿着蓑衣监视,这一决定深受广大湘勇勇丁的赞扬。
天上还在下的雨,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
我营帐外面的空地上再次集合了湘勇不站岗的勇丁。我的六个亲兵把在妓院俘虏的六个勇丁推上来,松开他们身上的绳子,然后踢了他们的膝关节,让他们跪在泥地里。
我在雨中,围着他们走了一圈,问:“昨天才把犯事的几个家伙打了二十军棍,整肃纪律!全军集合观看行刑,你们来了没有?”
三个人跪着哆嗦不敢说话。
“我最后一句话是怎么说的?”
还是无人敢答话。
“周凤山,你说!”
周凤山从身边的队伍中站处理,一抱拳说:“今天就这样吧,都散了。”
恩……解散的时候我的确是这样说的,但是我想听的不是这一句,而且,周凤山到底是记性好的直肠子还是在和我玩文字游戏?
“前面一句了?”
“给我往死里打!”
入你尕尕的,真是再耍我,我那时的确是越想越气,前世处男未破,到了这辈子还是个小白,我来这里都三年了,虽然这原来的“塔齐布”家里都有个丫头了,但是那不是我制造的。想想这个时代,不要说哪些穿越着了,就连现在的那些县令,哪个不是左拥右抱的?一讨就是十几、几十姨太、小妾的。但是我那虚伪的自尊心有不允许我去那种健康状况不明的地方进行摆脱某种身份的行为,但是自己培养时间不多,购买已经培养好的比如“扬州瘦马”,但是想起《逆天吴应熊》里面那一千五百两银子的高价,再加上江宁被太平军给占了,扬州的众多瘦马也就难逃洪秀全的魔掌,我也绝了那心思。后来训练我的中营,有跑到衡州帮曾国藩练兵,这件大事也就拖下来了。
窝着一肚子火的我,就蹦出了那么一句。
不提还不要紧,但是一提我的火又上来了。入他尕尕的,本来还想个有难同当,但是这种偷跑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想到这里,我咬牙切齿的再问:“再前面一句了?”
“再犯者,斩无赦!”周凤山也明显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用脚趾头也想到为什么生气,想拖延时间,打哈哈,求情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说完后,遗憾的看了跪着的三个勇丁,那意思就是已经帮不了他们了。
“记得就好。行刑吧!”
“将军,行刑之前还是赏他们一顿饱饭吧,要不然不吉利。”周凤山作出最后一点努力,为临死的勇丁争取最后一点权利。
“给顿饱饭?打仗的时候还去**,还不是吃饱了没有事干,有那么饱,还吃什么饭?”我厌恶的走到这三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牲口背后,一人赏了一泥脚,把他们踹到在地。
“大人饶命啊!”
“小的再也不敢了!”
这三个家伙终于响起一阵求饶声,我还当他们已经吓成哑巴了。
看看四周的士兵,我对周凤山挥挥手说:“就让他们吃顿饱饭,就在这儿吃。”
说完,我就走回营帐,看着外面的伙勇端上饭菜,那三个勇丁只是稍微拔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然后一脸绝望的看着周凤山,周凤山看不下去,向后挥挥手。
几个亲兵走上前去,撤下了饭碗。然后三个光着上身,头上包着红布,提着鬼头刀的壮汉走上前,将他们的头往下一按,再手起刀落。
三个人头就滚在地上。
我看着那三个滚落在泥地里的脑袋,心里一阵发慌,我是不是太适应这个时代了,三条人命这样就没了,这是不是奥马哈海滩的地狱场景看多了,真实的感觉没了,还是以前的“塔齐布”的本能反应?
这时,周凤山进来:“将军,已经斩首了。”
“恩,把首级放到营门口,让勇丁们好好看看,另外,那几个人军官教导、约束不严,哨长、什长每人二十军棍。打完了就散了吧。”
“是,将军。”周凤山鞠躬拱手后,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从队伍中拖了出来,按到在刚刚斩首的地方,亲兵抡起棍子就打,棍子接触**声音和惨叫声响起,二十军棍后,一切都安静了。
估计现在每个在现场观看的勇丁都会感到**发痒吧,就像那军棍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晚上,湘勇瞻岳门外的防线,这一段是来援的江忠淑部防区。
用土堆砌的外墙上面,湘勇早就用稻草和柴火铺在地面上防滑,而且隔着不远就有一个小帐篷,供在外墙上执勤的勇丁躲雨。
这一队勇丁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下午从一富绅家中捉来两头猪,还从富德来酒坊中掠得十桶湘乡米酒,交给伙勇制备好了,准备饱餐一顿。
关于这湘乡米酒是有一些来头的。传说,明正德年间,皇帝南巡,到达湘乡,见岸边码头一老翁从葫芦中倒出酒来,一边用花生米来佐酒。那种自得其乐的神情如同仙人一般。化装成富绅的正德皇帝走过去请老翁卖点酒水给他喝。老翁见是一操外地口音的中年人,相貌不凡,便说:“不要钱,尽管呷。”他孙子搬来一把竹椅,两人便天南海北地喝开了。湘乡米酒是以湘中的秋稻米作料,加以八角、桂花,煮出来,清亮如油,香飘四溢。正德皇帝连说好酒。皇帝说是好酒,这事后来被官府知道了,便每年征调湘乡米酒作为进贡之物。这一传统一直保存到清朝。
说实话,我到认为这段传说纯属瞎编乱造的。明朝的正德南下是在正德十四年宁王朱宸濠,妄图效仿永乐帝,趁正德荒于政事扯旗造反。正德居然极度高兴,打起了威武大将军朱寿的旗号(正德自己给自己封的),率兵出征,可谁知行到半路御使王守仁已经平定了叛乱。这个消息丝毫没有降低武宗的兴致,他又一手导演了一场闹剧,他将朱宸濠重新释放,由自己亲自在将他抓获,然后大摆庆宫宴,庆祝自己平叛的胜利。
之后他就逗留江南肆意玩乐,只到九月的一天,正德在江上打鱼,由于站脚不稳跌入江中,被救起后就病倒了,十二月份回到京师,次年三月病死,享年三十一岁。
就这一点时间,不要说跑到湘乡,就算到湖南都困难。再说了,明朝的江南专指“南直隶省”,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江苏省、上海市和安徽省。
我估计是好玩的正德下旨全国进贡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特色东西,地方官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了,只好进贡湘乡米酒,进了正德的肚子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人喜欢,而且是能趁进贡的机会揩油的家伙,要不然也不会每年征调。
但是,这种家乡酒的确鼓舞了湘勇的士气,湘勇在外作战,也常常花大把银子不远千里从家乡运米酒过去,而且湘乡米酒也是湘勇水师走私的重要物资。
用现代的话说:“喝了家乡的酒,更加觉得家乡的可爱,更觉肩上的责任,一定要活着回去,才能对得起父母妻儿。”
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就默认了,就像前世的美军一样。美军的补给品看包括糖果、香烟、啤酒、巧克力、可乐……凡是能鼓舞士气的东西都会有,这也是美军士兵被称为老爷兵的原因之一。
今天的狂泼大雨,让众多湘勇的勇丁放下心。如此暴雨,长毛不至于杀出来吧。于是乎,勇丁们一边吃喝、一边聊着白天的事。
“塔大人也太严厉了吧,说杀就杀了。”
“那也是啊,嫖又怎么了?又不是没有给钱?”
“前一批不是没有给钱吗?”
“我说的是后面那三个?”
“那三个裤子都还没有脱就被逮回来,鬼知道给不给钱?”
“肯定是不给钱的!”
“你怎么知道不给钱?是不是你也去了?”
“这种话能乱说吗?你小子想害死我啊?”
“都少说两句,当初来的时候不就说了军律吗?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不记得了吗?”什长出口后,营帐内安静了一下。
“什么声音?”靠在营帐门口的一个勇丁似乎听到了什么。
“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尖啸?”勇丁们挤在门口仔细听了之后,另一个勇丁总结。
“蠢啊,快趴下,是长毛在**!”
一群勇丁丢下碗筷,抱头扑到在地上。
“咚”的一声,一发实心炮弹重重的撞在外墙上,接着,湘勇营寨遭到了太平军的猛烈炮轰。
“弟兄们,赶快操家伙!”炮声一停,各级军官立即催促勇丁准备作战。
勇丁们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泥水,从地上捡起抬枪、小枪,准备射击。
这时,湘潭城的瞻岳门突然大开,城中曾添养、韦俊、石镇仑骑着战马冲在最前,太平军蜂拥而出。
湘军营垒虽然被太平军的炮弹击中,但是也只有几个被直接命中的倒霉蛋受伤,现在湘勇营垒到处都是泥浆,更加利于吸收炮弹的冲击力,炮击的效果还不如晴天。其他勇丁都只受到惊吓,还有些勇丁因为雨声掩盖还不知道太平军来袭,只到哨长来了破口大骂才举枪准备应付。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只是想说,现在太平军是谁做主啊,要偷袭就好好偷袭,为什么偷袭之前还要用大炮来掩护,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我们要来吗?
想归想,平时训练有素的勇丁们以最快的速度各就各位,但是他们摸着纸包的火药时,心就凉了。原来枪是好好的用油布包着,但是布袋里装的火药就没有多少人注意,随意的丢在地上,或者挂在帐篷上。挂在帐篷上的还能用,放在地上的就全部被水打湿了。
被雨水淋湿了火药,抬枪、鸟铳等热兵器此时已成了哑吧!
“炮!炮!快开炮啊!”哨长李辅朝向劈山炮队的勇丁狂叫。
炮手摊开手:“火药子全湿了!”
李辅朝怒吼:“真他妈的饭桶!上面淋雨、下面渗水,中间的可能还能用,快找能用的!”
炮手一愣,立即回答:“是!”
此时雨越下越大,江水暴涨,都快到达防洪警戒线了。而围城的湘勇濠沟中水很快填满。
“刀矛手准备!”
火器不能用,只好靠肉搏了。勇丁们站立在齐腰深的雨水中,瞪着血红的眼睛,握着砍刀,等待太平军冲过来,展开肉搏。
肉搏现在成为湘勇的强项。他们现在真的感受到平日负重弹跳的好处了,每一个湘勇只需稍事用力,就可跳出战壕,将杀到阵前的太平军砍死,或者砍断敌人的马腿,然后又从容地跳下战壕,蹲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