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倒不是银子会咬人,铜板亲近这些老农。实际上,这些老农一年辛苦到头的修理地球也就赚到些铜板,缴税的也是铜板。至于银子,那是县官老爷才能兑换的,要是农民家有,那也是富裕人家过年过节、娶媳妇、生小孩才能打首饰的,至于作为货币流通,那是不敢想象的。什么吃完酒把银子往桌上一拍的场景是绝对没有的,只能存在于那些电影、电视剧里面,事实上,银子作为流通货币还是明朝的张居正变法以后才开始的。就拿我来说把,我以前在长沙的时候去酒楼吃饭,最多也就掏出几十枚铜板,我给他们银子,他们还不要,老老实实的去钱庄兑换了铜板才找的,虽然和我的级别与吃饭的地方有关。
所以,这些老农还是觉的圆形方孔的通宝实在点。
我从怀里摸了摸,拿出二十多枚铜板,在手上掂了掂,让老农看清楚之后,问:“长毛是从这里过去的吗?”
这些老农相互望望,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
看来还需要引导引导一下。
“算了,就当我没有问。”我朝他们拜拜手,指着一个老农问:“老大爷,你叫什么。”
那老农急忙摆摆手说:“小老儿不敢称爷,小老儿叫韩明。”
“嘣”,随着我大拇指一弹,一枚铜板成为一个抛物线飞进了拿老农的怀里。
那老农连忙用衣服兜住,接住之后,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才点头哈腰的说:“谢谢将军,谢谢将军赏赐。”
“看,这不是很容易吗?那个……那个谁不是就拿到了吗?”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平军的情报,这些人的名字谁去记啊。
其他四个人眼红的看着拿到了铜板的老农,估计心里不好受吧。
“你!”我又指了一个老农,刚要开口,那老农就直接说了:“小老儿叫廖听采,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问你这个。”我指着刚刚的老农说:“他家住哪里?”
“就在那边的山沟里面。”他指着一个方向说,方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回答了,又一枚铜板被我的大拇指弹了出去。
“你!”我重新指了一个老农,问:“他家里几口人?”
“就他一个人,他家穷,养不起人,取不起媳妇,也就没有人愿意跟给他,只好光棍。”
他也欣喜的得到了一枚铜板。
我又拿出一枚铜板,在手上晃晃问:“有谁知道长毛从哪里过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长毛就是从这条道上过去的。”这老农不错,会抢答了。
“说详细点!”
“是,将军,长毛从姜畲过来的,从这里往桐木岭方向去了。”他怕我不清楚,还用手指了方向,这个方向才重要。我又弹出枚铜板。
“有多少人?”
“不算骑马的,大概有万把人。”一个老农抢着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的问。
“长毛刚来的时候,小老儿和儿子正好出来打理秧苗,小老儿记得那时候大概是卯时四刻左右(早上6:00)太阳刚出山,长毛就五个人一排的走过来,走得很快,走过我的那块田,只用了一百多息(200多秒),到辰时(早上7:00)我们回家去吃早饭的时候,才看见队伍的尾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你拿块地多长?”
“方圆一里。”
我略一估计,那块地方圆一里,也就是500米,长毛五个人一排,走上半个时辰,差不多是3600秒,就算太平军三个人两米的距离。简单的数学公式,得出的结果是太平军有15000人左右,怎么变多了?
哦,我忘记了太平军的扩张方法了。
“恩,不错,回答得好,这是多赏你的!”五个铜板飞到了那老农怀里。在他千恩万谢之后,我又问:“他们有没有带大炮?”
“将军,小老儿虽然听过大炮这种神兵利器,但是小老儿没有见过,不知道什么是大炮!”
晕啊,这时候还真不比以前网络发达的时代,大炮都没有看见过,形容了半天,他也没有明白过来,只好叫人带他去劈山炮队见识见识后,回来回答,没有看见。
“那他们带的车多不多?”
“不多,只有十多辆大车。”
只有十多辆车?这么少的辎重?看来太平军还真是没有把清军放在眼里,还是按照老办法来以战养战,现在遇上的湘勇和以前的清军安全不同了,只不过上次是湘勇没有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
“这里是哪里?离湘潭还有多少路程?”
“此处是塔岭,离湘潭还有半天路程。”
“将军,此战必胜!”刘建德突然大叫。
众人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何解?”
刘建德信心百倍地说:“此地名塔岭,与将军的名字同,这难道不是老天爷安排将军来湘潭建功的吗?”
绿营的千总、湘勇的营官周凤山跟着说:“真是呀,本来宁乡失守,将军是要去救宁乡的,宁乡再怎么救,打下来不过一座县城。开始现在却来救湘潭,湘潭就不一样了,除了长沙,就数它的地位高了,将军必建奇功!我愿为将军建功作前锋!”
不错,拍马屁拍得正是时候。这时候还真是需要迷信来帮忙鼓舞士气,睡觉上次打岳州的时候王錱、李续宾不争气了?
“行!这些年来,我们总是训练、训练,没有与长毛交过手。以今天这个阵势,如果我们不采取主动,等到长毛在湘潭城里面呆稳了,再要攻克就难了。现在差不多午时过半了吧,传令各军,申时正(下午3:00),全军起程,拿下湘潭吃晚饭!”
“是!”众人领命后,各自回去吩咐自己的下属。
该知道都知道了,接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把铜板弹完了才作罢,叫亲兵把欢天喜地的老农们回他们那堆人中,引来不少的欢呼、质疑、感叹。
我转头看看没有别人了,就对刘建德说:“刘知县还真是高明啊。”
“将军过奖了,下官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刘建德拱拱手回答。
“对了,刘知县,你现在还是署理的吧。”
“回将军的话,下官的确是署理知县。”
“上任多久了?”
“三个月了。”
“才三个月怎么就弄到二十六万两银子的?”
原本还笑呵呵的刘建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头上也冒出了不少汗,嘴里:“下官……下官……”
哎呀,我怎么打听这个,每个贪官都有发财的秘诀,但是不外乎贪污、受贿等,算了,不听了。
“刘知县,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下官就说,下官就说,将军息怒啊。”刘建德都开始带着哭腔了,天地良心啊,我还真的是不想听了。
刘建德开始倒豆子:“下官刚刚上任,朝廷就令湖南藩库里拨下银子,修缮破损的城墙,这大部分银子就是那时……攒下来的。”这个用词好,攒,攒到自己的腰包里面了。
他接着说:“其他的就是下官新官上任时,城里的乡绅商人赠送的的见面礼。”
“哦,湘潭的人还真有钱啊。”
“将军有所不知,湘潭乃是湘江和涟水汇合之处,水上舟船往来频繁,自然生意多,孝敬也就多了。”
“恩,也是这个道理。”
又聊了会儿,中饭好了,将就着吃了点东西,再休息了一阵,到了申时正(下午3:00),全军按计划开拔。
快要到达鸭娑垅时,探马来报告,前方发现太平军。我立即下令整队,准备迎战。马上,各级军官在我的命令下,行动起来,前面的队伍停下,后面的人跑步上前向两翼展开。按照操练的一样,第一排盾牌队在前,刀矛手队次之,火枪手队跟进,第四排为刀矛手队,第五排为抬枪队。其他的劈山炮队和我的亲兵营站在我的身旁。
整理好队形后,全军缓缓前进,不多时,就与出来的迎战的太平军相遇。这只太平军是早一日来次驻扎的,就是为了防止湘勇来袭击,正好赶上了。他们在一路大捷之后,踊跃请战,盼望将远道奔来的官军杀个人仰马翻。我的第一战就要开打了,很难说清楚我心里现在是紧张还是高兴。
两军相遇,擂鼓相战。我在众人的鼓动下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到阵前开始骂阵。我用马鞭指着太平军方向,大声喊:“长毛听着!老子就是湘勇的营官塔齐布,这次就是前来剿灭你们!识时务的,就此投降,可免一死,否则,城破之后,降了老子也要把你们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太平军中跳出一将,虎背熊腰,骑一匹通体白毛的良种马。他催马上前,以剑指塔齐布,大声说道:“清妖听着!我乃太平天国秋官左丞相曾添养,这刀已经砍杀了二万名妖头,你们不怕死的就上来试试它的锋利!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些湖南人,不要忘记了当年清妖进湘潭屠城的往事,你们何必为满清卖力呢?死得不值呀!”(曾添养,广西浔洲人,原籍广东惠州。参加金田起义时年已五十多岁,曾任洪秀全的天王御林侍卫,以骁勇被誉为“飞将军”,所部被称为“虎头军”。定都天京时,擢殿左九指挥。参加西征、围南昌。又参与胡以晃军征安徽,克集贤关,夺桐城等地,封秋官又正丞相。江忠源、吴文容都是他参与打败击毙的。旋随西征军打湖南,占澧州、常德等地。)
可不能被他的鼓动扰乱了军心,“妈的,吹牛不上税你就吹吧,砍杀两万人,你就算从娘胎里开始杀人也杀不了这么多,那把破铜烂铁不要说砍两万次,就算砍上两本书,老子看都会卷刃,就算你杀了两万人,你就不怕被那么多冤魂压死?另外,我还想问问,你杀的人里面有几万湖南人啊?”
“清妖欺人太甚,拿命来。”曾添养气急败坏的拍马提刀杀来。
可能他是想学关羽斩颜良,那时候应该是颜良估算错了出击时间,还想问人,结果赤兔马快,冲上来就把颜良给劈了。但是现在曾添养骑的是南方出产的驽马,平时骑一下或者拉货、拉车尚可,但是冲锋陷阵就不行了,冲击深度太慢了,这样就留给我充足的反应时间。
我从马鞍前面的长条皮套里面抽出德莱塞M1841针发步枪,这皮套还是仿制造美国西部片里面的那些牛仔装备。
抬起枪,闭上左眼瞄准,随着马匹的晃动不断的调整枪口的高度,扣动扳机。“碰”的一声枪响,曾添养原本错愕的想收马而回,但是现在惨叫一声,摔下马去。
哎,什么年代了,还想学,古人来阵前单挑,脑子有毛病啊。但是,满怀仁慈的我还是成全了你,只不过,现在是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型的时代,你不跟上时代,我却要赶在前面,你就不要怪我了啊。
石镇仑见状先是大喊一声:“添养!”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对身边的人恶狠狠的下令:“放箭!”
妈的,卑鄙无耻的家伙们,单挑赢至于这样不讲规矩的报复吗?太平军中放箭如雨,朝我射来。我可不想学《英雄》里面的无名那变成刺猬,我也没有他那样挡箭雨的本事,就算有,我现在也不想试试。
我大喊:“盾牌手上前,高举盾牌,全军隐蔽。”听到我的命令,后面多余的那些盾牌手立即上前,把自己的盾牌搁在第一排的盾牌上面,后面的人压低姿势躲在盾牌下面,我从盾牌的缝隙间冲进去,跳下马来,躲进盾牌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