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呆,脑子瞬间恍惚了一下,只听‘扑通’一声,她整个人栽在了殿外的门槛之上,头磕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或许摔倒的声音太大,惊到殿里的人。大殿里立时传来文倾澜的大笑声,那笑声之大,震的整个乾云宫的屋瓦都‘哗啦哗啦’作响。
该死的,是谁在这里安放了门槛的?白芷心里暗咒一声,想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双膝直接接触在石地之上,恐怕已经跌肿了。还有她的额头,怎么会这么痛,不会毁容吧?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腿太疼了,根本站不起来,白芷干脆坐在大殿前,眼望着空中,暗想着自己基本可以评选大齐最倒霉的人了,当然如果有奖金的话,那就更好了。
大殿里文倾澜的笑声依然不绝,仿佛他在看的是天底下最可乐的事一样。但是,摔个跤而已,至于笑成这样吗?白芷心里暗恨,她才不相信做皇帝的人,从小到大,就不会跌倒。
可是明明隔着一道门的距离,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是摔倒了呢?
“喂,这儿不能坐着,赶紧起来。”有内侍过来拉她。
白芷就势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给了内侍一朵超大的笑容,然一步一挨的向太医院走去。
从纱窗内看到白芷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文倾澜不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自白芷倒退着出去时,他就竖着耳朵听着,待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扑通’的响声,他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么多年了,她似乎是还没有学乖,经常会忘记皇宫内院里到处都设有门槛的。
但是就凭这一点,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白芷,就是他心里那个性格倔强的人了。老天怜惜他,终于又把这个人送到他面前了。只是她为何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了?难道失忆了吗?
“张唯心。”文倾澜一转身,对着地上的张公公喝道。
“是,奴才在。”张公公忙又跪地工整了些。刚才看到皇上的笑容,他有一瞬间竟以为自己眼花了,十年了,他跟了皇上十年了,从未见他这般大笑过。这笑声竟像是发自内心的,一点虚伪和掺假的意思都没有。
“去查查那个白芷是谁带进宫来的,是什么身份?”文倾澜说道。
“奴才这就去。”张公公应了一声,倒走几步,转身出去了。
※
白芷一路摸索着回到太医院。
一进太医院的大门,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对她射了过来。白芷想笑一下,却发现面部的肌肉抽紧,根本笑不出来。只好对着那几十双眼睛努力的呲了一下牙。
“白芷,你怎么样?”张先机最先过来扶住她,急切的问道。他很怕师兄刚把人交托给他,白芷就被杀了。
“没事,刚才摔了一跤。”白芷呲着牙道。
“不是被打的吗?”医侍中有一个人插口问道。
“当然不是。”白芷说道。她说完这个又觉得有些后悔,与其说是自己摔的,还不如说是被皇上打的呢,那还不觉得太丢人。
“不管摔的,还是打的,先治伤要紧。”张先机说着,回头叫:“金湘,给你师弟上点药。”
“是,师傅。”金湘拿过一个药箱,放在白芷面前,对她道:“坐下吧。”
白芷很听话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们都围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给太后进的药都熬好了吗?”张先机对着一帮围观的医官、医侍们喝道。
众人顿时全散尽了。
“哪里受伤了?”金湘微皱着眉,盯着她问道。
白芷指指额头道:“这里。”
金湘用棉纱沾了点跌打酒,给她揉了揉,然后涂了一层红药膏,冷冷的声音问道:“在哪里摔倒的?”
“乾云殿外,没看清地上,被门槛绊倒了。”白芷答道。药膏涂在伤口上,疼的她‘嘶嘶’叫了几声。
“怎么没摔死你,那么硬的大理石地面好歹也得磕个头破血流吧。”金湘似真似假的说道。
他这是在担心她,还是在咒她,白芷轻笑一声道:“我倒是想摔死,不过我命硬,老天爷不给机会。”
细想一下,刚才她确实够幸运的,直接磕在石头上,没当场给她破了相都算便宜她了。难道她是经常摔跤,摔出经验来了吗?白芷摇摇头,对自己冷不丁冒出的想法很觉得可笑。
“还有哪儿伤了,腿吗?”金湘说着,就像掀她的裤脚。
白芷忙?住裤腿,不让他拉,嘴里含糊的说道:“没事,那一点伤都没有。”
其实白芷的双膝伤的最重,不过她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白腿的癖好,只得咬着牙硬撑了。
金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没事的话就赶紧干活去吧。”他说完,收拾了工具,把所有的药都带走了。
怎么也不给她留点,她说没受伤就没受伤吗?这个冷面的师兄怎么就这么不了解她的小心思呢?白芷看着金湘走出去的身影,都快哭出来了。看来她只好等干完活,晚上的时候跟师叔拿点跌伤药了。
太医院的所有东西都是有规制的,在这里干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什么都不能轻易拿来用,一点伤药也不行。所以白芷即使看到那满满的一架子的药膏,也不敢拿出用一点。强忍着疼痛,就等着晚上下工了。
吃完晚饭,白芷去师叔屋里拿了点药,自己回房里擦上,这才在床上睡了过去。她这一天担惊受怕,又受伤,真是过的要多辛苦有多辛苦。此时此刻,她再也不觉得皇宫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了。
幸好她只是暂时的杂役,等服完师叔给配的药,她就可以出宫了。不过出宫之后,要做点什么好呢?
当天晚上白芷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京城里开了一间最大的药房,雇了一打的坐堂大夫给病人看病,每天有无数的人前来光顾。收的钱堆成了金山,银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