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与泽西皆是练武之人，耳力较常人灵敏数倍，两人皆扭头望向她。只有皇后未听清她口中嘟囔的话，神色正常地等着用膳。
“怎么奢侈了？这只是普通的皇家膳食，焉能称得上奢侈？”云泽不解地发问。这样的一顿实属正常，真正的皇家御宴要比这繁华奢侈多了。
“回皇上，这些菜肴经过种种手续摆上来之后，除了表示排场之外，并无太多用处，皇上和皇后并不靠这些早已过了火候的东西充饥，摆在一边，不过做个样而已……真正用来吃的，不过是为数不多的几样。”空蝉对这样的浪费甚感可惜，不由得脱口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这也花费不了多少，皇家的排场还是要的。”云泽不以为然。
“皇上肯定没有计算过其中的花费，照这种吃法，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呢？”空蝉主管了泽西宫中的内务后，很好地精减了不必要的开销，省下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她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各环节下来需要花费的银两，报了一个大致数目：“您和皇后娘娘差不多一个月得上万两银子用在膳食上。”
此话一出，云泽夫妇皆是不信，他们自认为所食用之物并非皆是山珍海味，一个月哪用得了上万的银两。
“叶姑娘，应该用不了这么多！”皇后好意提醒。她对宫中的开销大致有数，认为这个数目有点夸大了。
“娘娘，您听我算算――光是皇上专用的御膳房就设有荤局、素局、挂炉局、点心局、饭局等五局。御膳房差不多要设置70人左右，专为皇上一个人做饭，还不包括您这边的膳房。”泽西曾为她介绍过皇宫中的基本情况，她条理清晰地分列出来。
“不错，大致上差不多。”云泽对这些宫中内务并不太关心，见皇后点头，知道她所算不差。
“食物的费用加上杂费支出和膳房人员的月钱份例，一万两可能还不够呢！”帝后二人肯定只算食物不会加上其它费用，空蝉却是计算总的支出。
云泽和木清凤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惊诧之色，如果照叶空蝉这样算，确实数目惊人。
“这还不算一年到头不断的点心、果品、糖食、饮料这些消耗……显而易见，皇家的膳食华而不实，费而不惠――不正是奢侈浪费吗？”
此话一出，不仅桌上另外三人心中一震，宫内其它人等也纷纷抽了口凉气。
“有道理，那你认为怎样才能开源节流呢？”皇后感兴趣地问，她一直为宫中的巨大开销头疼，待要削减又碍于各方面原因一直无法下手，不知叶姑娘是否有好点子，当着皇上的面说开了倒是件好事。
“母妃，待用完膳再慢慢聊吧！”今天空蝉已经是大大的露了脸，削减宫内开支的事得罪的人太多，泽西不愿她牵涉其中，赶紧岔开话题。
“是啊，先用膳吧！天气凉，食物冷了就不可口了。”空蝉无意的一声嘀咕，却引来了帝后二人的追问，这种敏感话题还是先晾着好。
云泽与木清凤心知泽西二人是不愿牵扯上宫中内务，便不再追问，四人便开始用膳……身旁的小太监分别往各人碗中布菜。
空蝉留意了一下，云泽每道菜果然只尝一小口，目的是不让别人知道他的喜好，防止被人下毒。木清凤维持着皇后的仪态，吃东西也是点到为止。只有泽西吃得随意，有喜欢的菜肴，会示意小太监拿多一点给自己。
御厨的手艺自是不同凡响，但因为菜肴大多是御膳房早在半天或一天以前就已做好，煨在火上等候着的，味道多少会打折扣。
空蝉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暗记着能改良后用在一品香的菜式。
云泽一搁筷子，木清凤立即响应，泽西和空蝉也只能停止了用膳。由几十名穿戴齐整的太监们组成的队伍，抬着八张膳桌又撤回御膳房。
空蝉犹是半饱半饥的状态，看着犹如过嫁妆的行列已经出了侧殿大门，无奈地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皮。
泽西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心中偷笑。
四人漱了口，又喝了杯茶，便起身往皇太后的慈宁宫去……
皇太后哲琴其实早醒了，上了岁数的人睡眠浅，送年礼的人虽然动作轻微，却还是打断了她的午休。
“秀儿，外面是谁啊？”皇太后皱了皱眉，没有睡好心情也差许多。
“回太后，是二皇子宫中的人送年礼来了！”被她称为秀儿的，其实是一位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宫人，是她从娘家带进宫的贴身丫头。
“哦，那个孩子来了吗？”提到二皇子，老太太才略微高兴了一点，她挺疼爱那位模样性情都酷似云泽的皇孙……她示意身旁的宫女们扶她起身。
“您别着急，二皇子还在皇后宫中用膳呢，呆会儿和皇上皇后一起过来……听说，他还带了一位姓叶的姑娘进宫，这次的年礼就是那位姑娘备下的。”秀姑接过宫女手中的热毛巾，服待她洗了把脸，又搀扶着她往妆台边走去。
当今皇太后是哲家的人，算起来应该是皇太子侧妃哲玉如祖父的表姐，已经五十多了，看起来却是四十出头的贵妇人模样。
听到秀姑这番话，她眉峰轻蹙了一下――羽儿已经将近十八了，去年送给他的美人都被他弃在了冷宫里，却不知他带进宫的是哪家的姑娘。
“去年送过去的女子里有姓叶的吗？”天泽并无叶姓贵族，难道是天赤叶家送来的那位贵女？
秀姑略思索了一下，笑着回道：“确实有一个叫叶子媚的，是天赤叶家的人。”
两人都揣度，二皇子这次带来的应该就是那位叶子媚了！
“那叶姑娘准备了什么样的年礼？”皇太后一边打量着镜中自己的妆容，一边淡淡地问道。叶子媚是随天赤公主一起到天泽的，容貌娇艳妩媚，尤其擅舞，但并不是她心中理想的皇孙人选。
“除了皇子旧例上的一些物事，另外多了几样头花、耳环之类的饰品……哦，还有一些脂粉和花露！”秀姑年纪虽大，记性可不差，一样不落地报了上去。
皇太后很是重视仪容，这些都是她喜欢的，但也是慈宁宫中最常见的……叶姑娘送来的这些难道会强过宫中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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