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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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谢妈妈走就以后,吕小曼好几天都不太习惯,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吕小曼已经觉得她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了,谢妈妈真走了,吕小曼居然有些想念,这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而谢辉则像一根突然松弛了的发条,骤然懒散起来。

    因为家里每天只限时供应两次水,所以在供水期间,总是用几个大桶把水接够。为了省水,小宝宝的尿布总是积攒一盆子,一天洗一次。自从吕妈妈来了以后,一日三餐就由她料理了。谢妈妈就主动承担了清洗尿布的工作。而谢辉心疼母亲,总是在半夜爬起来,悄悄把尿布都洗好晾好。如果谢辉能持之以恒,吕小曼也不会觉得谢辉的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可谢辉半夜起来洗尿布的行动在谢妈妈走之后就嘎然而止了。

    起初,吕妈妈清洗尿布的时候,谢辉会挣抢一番。几日下来,谢辉也便习惯了,开始视若无睹。可是吕小曼的心里堵。吕小曼想到谢妈妈在这里的时候,谢妈妈干点什么,谢辉总会忙前忙后地抢着干。连谢妈妈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谢辉都不忘把军大衣给她铺在身子底下,还给垫个枕头,让她躺着看。而今,她吕小曼的妈妈来了,还是千里迢迢得从武汉来的,还是从人力物力上支援他们来的,别说是看电视的待遇了,纯粹就是一免费保姆。而谢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整天整天地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可吕小曼不能为了这个和谢辉吵架,吕妈妈要是知道女儿为她吵架,心里该多难过啊。吕小曼也不想让妈妈知道,谢辉对两个母亲的差别这么大,她怕谢辉伤了妈妈的心。

    等到夜深人静,吕妈妈睡着了,谢辉玩游戏也玩累了准备睡觉的时候,吕小曼冷冰冰地问:“谢辉,你觉得你对两个妈妈是一样的吗?”

    谢辉以为吕小曼早就睡着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把谢辉吓了一跳。他意识到是吕小曼在和他说话以后,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说;“是的呀,两个都是妈妈,当然是一样的啊。”吕小曼立即就激动了,她把谢辉对两个母亲的区别如数家珍一一道来。吕小曼说着说着,就开始哭起来,她不知道她是为妈妈心酸还是为自己心酸。吕小曼觉得要是谢辉真爱她,就要像她一样爱她的妈妈。

    谢辉楞住了,他可能自己也在回忆思索吕小曼的哭诉是不是实情。半响,他才回过神来,帮吕小曼擦了眼泪,无比认真地说:“老婆,我真的是无意的,我是个粗人,忽视这些了。但是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力求对两个妈妈做到一样。”有了谢辉的保证,吕小曼这才破涕为笑。

    第二天一大早,谢辉就起床洗了所有的尿布。吕妈妈是个单纯的人,发现谢辉晾好的尿布上赫然还有一片粪迹,便拿着尿布很好心地跟谢辉说:“小辉啊,孩子的皮肤很娇嫩,尿布一定得洗干净。男人还是粗心,以后尿布你还是别洗了。”于是谢辉便去做饭,谢辉炒菜是秉承了谢妈妈的传统,无论什么菜,都用酱油和醋做调料。吕小曼适应了这么久,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吕妈妈吃不习惯。

    谢辉再整天坐在电脑跟前就变得理直气壮了。吕小曼再开口说他,他就会说:“媳妇儿,不是我不做,是妈妈看不中我做的一切。”吕妈妈本不是个挑剔的人,谢辉和谢妈妈做事从来都是快速而不细致,大家都不是故意的。吕小曼只能生闷气了。

    吕小曼想,谢辉这样,妈妈一定是很失望的。在武汉的时候,妈妈觉得谢辉勤快、细致、体贴、上进。如今老婆做月子的时候,他居然整天打游戏,这让她怎么放心女儿一人在这么远的地方呢?吕小曼私底下恳求地对谢辉说:“拜托你把我妈没来的时候对我的好拿出来行不行?等我妈走了你玩游戏都可以,我坚决不说你。你总得让我妈走的时候放心吧。”谢辉苦着脸说;“老婆,不是我现在对你不好,我只是现在觉得我是个多余的人,我不知道我需要干点什么,能够干点什么。”吕小曼想一想,说:“我现在想吃你们老家经常做的糖醋山药,你去给我做吧。”

    山药有现成的,谢辉立即到厨房去了。吕小曼转到厨房去的时候,山药已经切好了,谢辉正在切肉。吕小曼说:“糖醋山药是素菜,你切肉干什么?你别和娘一样,什么菜里都丢两片肉行不行啊?”谢辉没好气地说:“你说我就说我,扯上娘干嘛?”为了避免进一步的战争,吕小曼只得先退出厨房。

    等谢辉把菜端上来以后,吕小曼发现谢辉切的几片生肉居然在中午炒的青菜里面。青菜只需要热热就好了,肉却是刚刚切下来的生的。吕小曼的第一感觉就是肉没熟,而且青菜也不能吃了。吕小曼突然很恼火,她觉得谢辉什么也干不好,尤其是吕小曼现在找了个机会让他在自己妈妈面前表现一下,他却再次办得一塌糊涂。吕小曼提高了嗓门说:“这是炒的什么?这怎么吃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能干好什么?”谢辉也火了,说:“你纯粹是挑毛病,找茬,抬杠!你看不惯你不吃。你不吃这菜照样不剩下。”

    谢辉拿了双筷子,拿了个冷馒头,一口气把青菜和山药都吃了个底朝天,然后拍拍肚子,看也没看吕小曼和吕妈妈一眼,径直去电脑旁边了。

    吕妈妈呆坐在桌边很久才去厨房做饭。吕小曼跟到厨房,她找不到语言来安慰自己和母亲。吕小曼心里后悔得要命,她想真的真的不该让妈妈来这里的。还是吕妈妈先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静。她说:“小曼,等你满月了,带上霄霄和我一起回家吧。”

    吕小曼想也没想,她点点头,说:“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