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婕妤与人私通,怀上孽种了。”
“开什么玩笑!”陈若兮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些天不都是她在侍寝吗?要怀也是那老…当今皇上的龙钟啊!还有…什么私通?和谁?”
夏雪轩第一大嘴探夏小声说道:“昨天被捉奸在床了,可是那人武功了得,大内侍卫没捉住。郡主,你有所不知…皇上虽然让婕妤侍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懂了吧?”要是搁过去,陈若兮保证茫茫然望回去,昨天刚受过基础性教育,她点了点头,一想还是觉得不对。
“他说没XX就没XX?他以为他是谁?”
双溪不失时机地接道:“皇上。”陈若兮语塞,坐下来,问道:“判决呢?”
“查明奸夫,凌迟处死。”
“咣啷”陈若兮和双溪都傻了,手上的茶杯也好,绣撑也好,都掉到地上。“什么?查明奸夫…然后呢?”
“凌迟……”探夏看着主子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小声说道。一转眼就看见一个蓝影飞过,接着青影一把拉住。双溪揪着陈若兮的胳膊,“小姐去哪儿?”
“云华宫。”陈若兮咬着嘴唇道。
“去了如何?”
陈若兮无言以对,被双溪拉着坐下,她仍捉着她的手不放。“小姐听我说。”陈若兮用尚且自由的手抹了一把脸,没有泪,全是冷汗。“昨晚…”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探夏,昨晚睡得很好,好到早晨都起得晚了,“昨晚之事,小姐没有想过是何人所为?”陈若兮蓦然惊醒,看着双溪的眼睛,她指的是墨子玉中合欢散之事。
“探夏,你先下去。”双溪冲探夏吩咐道。看探夏走了才低声说:“我虽中了迷药,但是不像她们没有知觉,我知道有人进了小姐的屋子,可是四殿下?”陈若兮点头,“他中了大叶合欢散。”双溪一惊,慌忙察看陈若兮,除了脖子上有些红痕,到没有什么,这不像中了那味异常猛烈的大叶合欢散之后的惨状啊,最主要的是……
“突然一阵箫声,解了他的毒。然后他自己…”
“好了,不用说这么详细。箫声?”双溪窘迫的看了看要事无巨细给她讲的陈若兮,没有就好,也不用讲那么详细。
她点点头,“一阵特别凄冷的箫声,他说是一种特殊的箫律,其中暗含吹箫者的内力,可解欲毒。”可解大叶合欢散的箫律?不,吹箫者并不知道中毒者中的是哪一味毒,所以所吹之箫律必是可解各种催情药物。何人能做到这种地步?除了迦音禅师,玄石道长,以及另外两大武林高手,应该没有人了,即使是妙手仙姑兰夫人也是用药石排毒,但面对大叶合欢散也没有办法。
“双溪,你知道是什么人吹的箫?”陈若兮歪着头看着双溪,果然还是童心未泯的孩子,若四殿下昨晚真要了她,不知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想着双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陈若兮眯了眯眼睛,感觉好像兰芷在摸她的头,“双溪,婉儿姐姐怎么办啊?打死我也不信她会和人私通啊。”
“吹箫之人必是知道何人要害你之人,但是…为什么他不指证呢?我也不相信,婉婕妤会与人私通。”
“我想救她。”陈若兮挣开她的手,看着还在花篮里打呼噜的傻玉儿,居然昨晚上那样大的动静都没有打扰它,难道它也中了迷药?
“小姐想怎么救她?”双溪站起来挡在她面前,“小姐打算从何处下手都来不及了。宫妃与人私通,无论有没有抓到通奸者都于事无补。宫妃贞洁事小,皇家颜面事大,就算抓不到人,也是要处死她。”
“这是个阴谋。这绝对是个阴谋。”她伸手摸了摸傻玉儿,松鼠翻了个身醒过来,眼睛眨了眨,两只爪子抱住陈若兮的手指。为什么墨子玉中了合欢散,上官婉儿与人私通就被捉奸在床了呢?血蛇堂的二当家这么容易中毒么?陈若兮看着傻玉儿张嘴要啃她的手指,连忙退开,傻玉儿满眼不屑,自己窜到茶几上找干果去了。“双溪,婉婕妤的供词怎么说?”
“小姐还是不要深入此事比较好。”双溪看着陈若兮沉思的表情,刚才少女的稚嫩光彩好像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就算不为了上官婉儿,我总觉得,昨晚的事是冲着我来的。”昨晚的搜索并没有惊动夏雪轩,为何那样大规模的搜查却放过这里?因为福昱在这里?“双溪,有没有办法让四王爷有空来这里坐坐?”
双溪眼睫一动,看向陈若兮,她怀疑四殿下自己给自己下药?“小姐是怀疑四殿下?”陈若兮不置可否,“只是有事想请教他。”
“我尽量办到。”
早朝上,上官青洪的折子被扣了,群臣都开始疏离上官家。宫里的眼目便天下,天下也都安插眼目遍布皇宫。且不论婉婕妤多么风华绝代的一个美人,这么个美人与外贼私通,皇室的面子搁不下,他上官家更是颜面扫地。上官青洪上的不是求情的折子,而是一道请求圣上速速正法上官婉儿的折子。
齐木槿站在皇帝身后,静静看着皇上举着那折子看了好久,看完最后一个字,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几未可闻的声响却逃不开皇上的耳朵:“木槿丫头有什么高见,给朕出出招吧。”
“木槿哪里有什么高见,不过是对婉婕妤的遭遇愤愤不平罢了。”
“愤愤不平?”皇上的声调略为抬高,齐木槿心中一紧,又听他笑道:“还‘罢了’?木槿,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奴婢知错。”齐木槿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却见皇上虽然放了折子,却并未落笔。晌久,他又开口说道:“昨儿晚上,朕的五个好儿子都没有回他们府上。”
齐木槿抬头环顾四周,养心殿里只剩下她和高祥二人。皇上这是对谁说呢?是她吗?“老三从来流连花丛,但是他老子的女人他还没胆子动。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宫里的侍卫也不会追不上他。老六老五不知道吹的什么风,公然在朕的御花园里喝酒赏秋,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绝不是那苟且之事。”皇上说着顿了顿,回头看向齐木槿,“你猜猜另两个是谁?”齐木槿头大,这不是很好猜嘛,犯得着让她来说嘛。“回皇上,大皇子前儿个去了宁州,昨晚上回不了府。二皇子昨晚上在府里办的幕僚酒席,肯定是在府的。剩下的,就是四皇子了。”
皇上看着她,露出笑意,“你知道朕的四儿子今早上从哪里来的?”齐木景摇头,四皇子性格多少有些乖戾,虽然相貌与六皇子一样俊美,却并不受人喜欢。齐木槿除了在秀选时听他跟陈若兮说了那许多话,之后再不曾见他那样笑着余人谈过话。“自然是他的府上。”皇上哼了一声,“但是朕可知道,他是从夏雪轩回的府。”齐木槿倒吸一口气,夏雪轩!那不是陈若兮的寝处!
“皇上打算怎么办此事?”齐木槿谨慎的问道,抬眼看见高祥警告似的目光,顾不得那么多了,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四王爷在夏雪轩过了夜,怎么可能不查陈若兮。“朕不打算怎么办。”
齐木槿蹙眉,不打算怎么办?儿子把别人家女儿睡了,他不赐婚还要静观其变,是何打算?皇上不想让陈若兮嫁给四王爷?突然感觉眉心一凉,发现一只毛笔点在眉心,皇上眯着眼睛看着她:“跟朕身边服侍,不许愁眉苦脸。”脑门上一点黑墨,她只好抬手抹了,连连称奴婢知错,结果又看见高祥瞪她。难道皇上画的墨渍是抹不得的?“木槿上回提的案子很有趣,下回再讲讲你知道的那些案子吧。”
“是。”皇上有时候无事会叫身边的丫鬟讲些民间的故事,一些丫鬟总会编些歌功颂德的故事来逗皇上,齐木槿不会,只是说起父亲在惠州办的一些案子,有时也会说起自己看的州志上写的故事。有时候皇帝会插嘴问她两句,她就稍加解释,皇上总是不说满意也不说不好的听着。因为她从不夸奖皇上的伟业,高祥不止一次教育过她要适时地鼓励圣上,不要老说那些民间的苦事。“皇上要想听好听的,自会叫别人讲了。我齐木槿不会编,只会实事求是说民间故事,圣上要是不想听,就不会叫我讲了。”结果高祥被她说的无奈,也没想到这几句话被里面的皇上听见了,自此以后,讲故事的任务都是齐木槿的工作了。
“木槿啊。”
“是。”
“你们家乡有没有父亲要杀女儿的案子啊?”皇上突然揉着太阳穴,颇为疲惫的问道。齐木槿连忙走上前帮他按揉,想了想,摇了摇头。垂眼看向桌上的折子,上官青洪可真是个好官,好父亲,女儿做了丢脸的事,立刻就来表衷心。所以她最恨的就是这种丧尽天良的狗官。“唉……朕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种亲人互相残杀的事了。”
“婉婕妤的事……”齐木槿话还没问,就看见高祥已经在翻白眼了。她怕岁数不小的高总管眼睛抽筋,还是没有问。却听皇上闭目说道:“事到如今,不可不为之。葶恩当初不那么一意孤行,又怎么会有今日呢。”皇贵妃?此事与皇贵妃有关?看着皇上闭目养神,眉心却还是蹙紧难伸,其实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此事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