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只有叮咚的泉水声,奏响着依然快乐的曲子。只是她脸上的微笑渐渐冻结,然后又像春天的冰河一般渐渐消隐。
她擦掉泪水:“我明白了。”转身,她迈着依然轻盈的步子离去,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都让她倍觉艰辛。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忽然闪过冲动想要留下她,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的心太乱,一下子还不能理清自己的思绪。
忽然,前方白色的人影霍然转过来奔向他,在他面前踮起脚尖,纯白晶莹的唇轻轻印于他之上。
就像一直白色的蝴蝶,翩跹着飞过,轻轻划过他的嘴唇。
他怔住,来不及看清楚她的表情,她已经再次转身离去。
就像一只白色的蝴蝶,迈着轻盈的舞步来了,又走了,只留下恍若幻觉般的花香。
他站了许久,纤细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的嘴唇,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纠结。
????????????????????
回到王府,管家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王爷,王妃醒过来了。她要见你。”
“知道了。”他往撒雅所在的客房走去,刚走了几步,停下,问管家,“为什么圣女在的时候没有客房,撒雅王妃来的时候却有?”
管家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撒魔点头:“我明白了。”
管家无言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纳闷地想着:他明白什么了?
“撒魔,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总之告诉璎珞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近期不会回王宫。”
一看见他,撒雅脱口而出的就是命令的句子。
撒魔看着她,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她受的伤还是很重,这使得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在她乌黑亮丽的头发的衬托下,更是显得犹如白纸般没有一丝血色。
她膝盖的骨头严重受损,以后能不能正常行走都是问题,所以他很怀疑她是凭着什么样的意志力从圣福台下来的。
只知道今天早上当她来到圣平王府前时浑身是灰尘,衣服破损很严重,撒布着点点的血迹,显然途中曾经无数次地跌倒——管家甚至怀疑她是直接从圣福台滚下来的。
“王妃毕竟已经是皇族人,总留在外面不好。”他说。
“我不管!”撒雅蛮横地说,“总之你一定要收留我,直到我想离开为止!”
撒魔垂下眼帘:“我知道了。”
“撒魔,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报仇吗?”撒雅不明白,“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跟那个圣女之间的事情了,你挑谁不好,为什么要是她呢?!”
“王妃误会了。”他只是这么说。事实上,他和女圭之间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样。
耳边响起女圭的话:“如果不恨,你又为什么要拒绝我?”
其实,或许正是因为他不恨,所以他拒绝。
没有人会明白,他比其他任何人更明白女圭存在的意义。
他纠结的,只是那萦绕不去的回忆。
他一直都在努力,但是他忘不了,忘不了在霜荷宫那段宛如地狱般的日子,忘不了母亲那努力微笑却常常力不从心的哀伤,忘不了皇族人对母亲最后的残忍,忘不了圣族人的所作所为……
母亲从来不希望他报仇,他可以做到,他做不到的,是忘怀。
沙场上十余年的杀戮,竟然敌不过在深宫里面那深深的绝望,在他心底最冷最黑暗的角落,永远停留在这个繁华的王城,而不是那充满了肃杀之气的边疆。
“撒魔?”撒雅的换回他的神思。
“王妃的计划是什么?”他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撒雅决定告诉他,“当初圣族人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撒魔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不过前提是我也要怀孕才行。可是从我入宫一来璎珞从来没有临幸过我,所以计划需要有一点点改动。”
撒魔看着她充满斗志的脸,忽然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跟当初在军营里面面对女圭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感觉,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办法把她赶出去。
他忽然想到,在某些方面,撒雅和女圭真的很像。
“我的计划就是,”撒雅看着他,“怀上你的孩子!”她不等撒魔有所反应,马上接下去说,“你不知道璎珞有多看重你!大概是因为他对你始终怀有内疚吧,反正如果我怀上的是你的孩子,他一定会忍气吞声把孩子当成是他的。”
撒魔微微叹气:“王妃有没有想过,如果王妃怀的是撒魔的孩子,孩子身体里面流的不会是皇族的血液。”
“看来你对自己的血统很没信心嘛!”撒雅说。
撒魔垂着眼帘,掩盖住自己眼眸深处的精光:“撒魔只是谨慎。”
撒雅勾起唇角:“你以为我干嘛要拼了命地拿回黑魔石?”
“王妃知道怎么运用?”
撒雅沉下张扬的眼眉,闪现从未有过的睿智:“我没有完全参破黑魔石的力量,不过我现在知道的已经足够我完成这件事情了。”她看向他,“你会帮我吧?”
他抬起眼睛,眼眸幽深而平静:“当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