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魔翻开军营的训练日志,查看将士们的训练情况。
脸还是平静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挡着,掩饰了它的凌厉。
当他抬起幽深的眸子,帐子外面透进来的光让他的瞳孔微微闪了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了。放下手上的日志,他起身走出营帐。
“将军。”守在外面的人马上向前问候。
“没事,我出去走一走。”淡淡扔下一句,他迈开步子向前走。
“将军!”他身后的人叫住他。
“什么事?”他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冷酷。
“轻骑营的韦都统病重,但是他……”
他转身,看着那个守卫:“什么病?”
那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回答:“高烧。”
“仅仅如此?”他的声调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守卫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韦都统是因为腿上有伤,再加上劳累过度,所以才会病得那么重。”怕什么,他这是在解决问题!
看来这件事情另有内情。
撒魔转移方向:“带我去见他。”
“将军!”他身后的人再次叫住他。
他转身看向那个守卫:“错了?”他的缺点他自己知道,所以也还能明白为什么守卫的声音中酝酿着这么浓厚的为难。
“对,将军的方向反了。”那个守卫不好意思极了。唉,这个镇北将军上阵杀敌无比厉害,但是就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在凌晨时候他方向感不好!
军营中广泛流传着这么一个笑话:上阵杀敌,是不能回头的,一旦转身,旁边的人就有权力杀了这个逃兵,但是这一条规矩不能用在镇北将军的身上。不是因为这个将军是王子有特权,而是因为这个将军的方向感出奇的烂——他不是在逃命,是走错方向了!
联想到这个,守卫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实在太好笑了!
不过幸好将军只有在清晨精神最不好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毛病,其余时候方向感都出奇的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瞟了他一眼,撒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
“将军!”守卫的声音是忍俊不禁,他用拇指指指右边,“是这边!”
唉,淋着朝阳就会迷路的将军……
撒魔一进入轻骑营的营帐,里面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韦虎就半躺在卧榻上,看见撒魔驾到,连忙想起身。
“不必了。”三个字,制止了所有人的行动。
大家伙僵在哪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有人眼尖地看见了撒魔身后的守卫,几个眼神交换过后,基本上已经沟通完毕。
有人偷偷竖起大拇指——也该让将军出面啦,要不然这事怎么也了不了。
“将军,你怎么来了?”韦虎干笑着问。
撒魔的眼神缓缓环绕。
轻骑营的将士基本到齐,在场的还有几个军医。
“怎么了?”他问韦虎。
“没事没事!”韦虎摆摆手意图粉饰太平,“就大家伙聚一聚,乐一乐。”
“韦都统精神不错。”撒魔走进。
韦虎额头猛冒汗,脸色越加苍白:“是是是。”妈呀,那个家伙把将军扯进来了。
“我今天很想听故事,”撒魔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尤其想听韦都统和谢团练之间的故事。”
“呃!”韦虎的神情明显是吃了一惊。
“唉!这个我来说!”有人举手。
“好,就让你来。”撒魔修长的手微微一抬起,允了。“大家坐。”
将军令下,谁敢不从?于是大家有凳子的坐凳子,没凳子的坐地上,全都兴致勃勃地想听这个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的“故事”。
营帐外面的人知道将军来听故事,都想挤进来凑热闹。守卫干脆撩开门帐,让帐子里面的“清风”可以惠泽一下外面的家伙。
其实轻骑营和步兵营之间的矛盾纷争由来已久,特别是自从两年前,韦虎担任了轻骑营的都统之后,跟步兵一营之间更是打得不可开交。
韦虎本身就是死不认输的性子,偏偏步兵营和轻骑营之间从来都是相互斗气相互瞧不起的,这么一来,大家伙的日子可就精彩的。
前阵子,韦虎和步兵营的保护神谢团练吵了起来,两人互不服输,要分个高下。韦虎倒霉,抽中了一个比奔跑耐力的项目,于是两个这些天就经常到外面去比赛。
轻骑营擅长的是骑马,自己跑的机会是比较少的,这么一来,韦虎就吃亏了。为了赢得竞赛,他扭伤了筋骨,再加上劳累过度,一不小心就病倒了。
他虽然脚弄伤了,又发着高烧,但是为了不显得自己输,他坚持不让军医为自己看诊,还打算继续参加明天的长跑比赛。
一天就要跑四百里啊,这么下去,他的小命非玩完了不可。
下面的人担心他,于是就偷偷传信给将军,请他出面来制止一下。
唉,这个像牛一样的韦虎,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就听将军一个人的话,大家伙也是没法子啊!
听完缘由,撒魔沉吟了一下:“你先养伤,半月之后,轻骑营选出十人与我一同参加徒步耐力的训练。”
众人听罢,喜出望外:“谢将军!”
哦耶!有了将军的训练,他们必定会取得长足的进步,这下子看那步兵营还能怎么拽?!
撒魔没再多说话,只是默默走出营帐。
外面,阳光灿烂,而身后的营帐内则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把营帐掀翻。
但是,不管是阳光还是欢呼声,似乎都与他无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