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柳郎就与鬼贼一舔红面对面的盘腿坐下。
“好了师傅,您就送我内丹吧。”他低低的声音说,眼里闪起了泪花。靠你爷爷的,你一送给我内丹,你就会死的!
柳郎眼里涌出一线泪来。老者抬起右手把他脸上的泪擦去。
“哈哈,你已对我有感情了!”
“靠你爷爷的,你可是我的师傅呀!你快要死了——除你之外,我是没有一个亲人的——”
“是人都会死的,”老者一笑,“我却死的十分值!我活了整整一百二十岁,而且还得了你这样的一个好徒弟!我死而无憾、死的舒心、死的痛快——你无须为我悲伤,应该为师傅高兴才是——”
“靠你爷爷的,我能高兴的起来嘛!”
“你的感情是你的,你怎么表露,谁也阻挡不了。为师是会十分感激你对我的这份感情的。”老者道。“好了,我先把这本‘魔血鬼功’的心法书谱给你,我差一点忘了交给你。到时我死了你来我身上搜它,那可不叫一回事儿。”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纸册来,递向柳郎。
“我把内丹输进你体内后,你身上便有了我百年的魔血功力,”老者道。“然后你就参照这书谱上的心法勤学苦练,最多三年,你就可以完全学会‘魔血鬼功’了。另外,这书的最后一页上面也记着我藏财宝的那个山洞的地址图标,按照上面所记的去寻,你就会找到那个山洞的——”
“靠你爷爷的,给我这小本本没有用,我不识字!”
“噢,我疏忽了,想你这样一个孩子怎会有机会上学呢?对你来说,真是太可惜了,你这么的聪明——”老者叹气道。“好吧,幸亏心法的口诀并不多,你这么的聪明,我相信教你念几遍,你就会牢记住的——”
“靠你爷爷的,我记性特别的好,你只要教我念一遍——不管有多长的话,我都会一字不差的牢记在心里的!”
“是嘛?那就更好了!”老者大喜。“现在我就教你念一遍——”
鬼贼没有看那小本,把心里已牢记的“魔血鬼功”的心法给柳郎念诵了一遍。
“试试看,你给师傅背诵一遍。”
柳郎就背诵了一遍,果然一字不漏。
“果然是个有超记忆力的孩子!”老者惊喜道,接诡秘一笑。“可到时你一定要勤参心法、苦练‘魔血鬼功’呦,否则,就是你到了藏宝洞洞口,你也进不了洞的。而只有学会了‘魔血鬼功’才可进得——”
“靠你爷爷的,这是为什么?”柳郎一惊。
“为什么?嘿嘿,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老者又诡秘一笑。
靠你爷爷的,死了死了地还留后手!大概是你怕我偷懒、不学你的“魔血鬼功”才想的法子吧?靠你爷爷的,看来我不受那练功的苦罪是不行的了!这可恶的老头儿——“你虽然牢记了‘魔血鬼功’的心法,但这书谱你还得要收留起来。”老者道。“我总不能把它也带到地下——”
他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兜来,递给柳郎。
“可你身上没有钱,在未进藏宝洞前你也很难练得‘魔血鬼功’的。我这里还装些散碎银子,足够你半年用的。勤练‘魔血鬼功’半年,你就能够进去藏宝洞了。到时候你想怎么享用财宝,就怎么享用——”
“靠你爷爷的,练半年就可进藏宝洞了!那你不怕我到时进了洞、得了财宝,就怕辛苦,不再练功了吗?”柳郎纳惑道。
“不怕。”老者又是诡秘一笑。
“为什么不怕?”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靠你爷爷的,你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滑,我算是服你了!柳郎把“魔血鬼功”心法书谱和那一小兜银子揣在身上。
“师傅,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老者道,“为师临死前还要托付你一件大事。就是我死后,要你把我的尸骨从这里带走,放到我的藏宝洞里——死后,我的亡魂再看一下我辛劳一生的所得,才会得到安息——”
“靠你爷爷的,到时不管你的尸体多么重,我也会把你背到那山洞里的——”
“我的尸体不会有多重的,”老者道。“到时只会剩下一堆骨头,你就用我身上的这件衣服裹成一兜儿拎走就是了,容易的很。”
“师傅怎么说,弟子怎么照办就是了。”柳郎道,“靠你爷爷的,师傅还有什么要说的?”
“还有。”老者道。“我要告诉你,当你练成鬼功后,千万不可在白日里发功变成鬼模样,否则,你的身子就会收缩变小——变鬼的时间越长,身体就会越小!而只有到夜里时,你才能恢复原状。所以,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传人、或鬼贼,免得有人在白日里攻击你,你无法匹敌——一个贼,人人都恨的——”
“靠靠地,只能在夜里变鬼,白日里不能!这他妈妈地不叫一回事!”柳郎大惊。“那我到时得留心点儿!”
“哼,虽说我的魔血鬼功天下无敌,却也不得不有弱点!”老者叹气道。“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柳郎。“好了,我没有什么要说了。”
“可我有。”
“你要说什么?”老者一笑。
“靠你爷爷的,师傅临死前总得告诉我那藏宝洞在什么地方吧?”柳郎道。“天地这么大,又那么多的山,你总不能让我到处的瞎找吧!你虽然在鬼功心法本本上画了图样儿、地址,可你知道我是不识字的!我总不能拿着本本到处打听吧——”
“呵呵,那到是。”老者道。“我告诉你,我那藏宝洞就在西南方数百里的一座名叫‘万兽山’的山中,你在那里就可以根据图标轻易的找到藏宝洞的——”
“靠你爷爷的,万兽山?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吃人的野兽?”
“不错。所以把财宝藏到那里最安全。”老者道。“除了几个大胆的猎人外,很少有人到那山上。”
“靠你爷爷的,我到了那里万一被野兽吃掉怎么办?那不是送死吗?”
“你却不会被野兽吃掉。”老者道。“你本有超常的力气,而且当我的内丹输送到你的体内后,你就更会力大无穷了,那里的野兽一个也斗不过你的!但你若怕它们,那就很难说了——”
“靠你爷爷的,你这么说,谁还怕它们呀!”
“那就是了。”老者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还想和师傅多说会儿话。”柳郎一副不舍的样子道。
“可是,我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呢?——”老者幽幽地道。
柳郎好像一副在想的样子。“噢,我想知道,我真的没有师母吗?像师傅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没有老婆呢?”
“呵呵,为师的确没有老婆。为师知道,养个老婆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有了老婆,还要养孩子——再说,为师在江湖上来回闯荡的作贼,也不适合成家——师傅本是个追求轻松生活的人!怎么活的自在,就去怎么活——”
老者一笑。“不过,嘿嘿,为师虽没老婆,可也拥有过不少女人呢!师傅年轻的时候几乎每天都逛窑子,窑子里的漂亮女人可多着呢!师傅我每天都不重样!呵呵,窑子里的每个女人都那么的可爱!嘿嘿,前些天我还去了窑子里一趟呢——”
靠你爷爷的,你老了老了地还是个大色鬼!真没想到——“当然,你将来长大后也并非要和师傅一样。如果你是一个不嫌麻烦的人,而且又负责任,你大可以娶个老婆养养——”
柳郎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转开语头。“师傅,你偷了那么多的钱财死了也化不完,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化不完,当然只有藏留起来喽!”
“靠你爷爷的,白白的藏起来,那不是太可惜了?”柳郎凝着脸色道。“我觉得,应该把那些钱财送给穷人才对,天下穷人那么多——”
“呵呵,天下穷人那么多,把我的钱财给他们每个分一点,他们也富不起来的。”老者道。“穷富是靠自己决定的!当然,我把钱财给了你,就成你的了,将来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为师死了也左右不了你的——”
靠你爷爷的,看我以后不把你那些钱财散出去才怪!小爷我可是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可知道穷人受的罪!穷人受到别人的一点恩惠,也会感激的要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老者问。
“我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不舍得让我快点死,可我们说的够多的了,也不会再有多少时间了。”老者道。“好了,最后我还要叮嘱你一句,你一定要把我的‘魔血鬼功’流传下去!”
柳郎看着老者,眼里闪着不舍的神采,没有言语。
鬼贼一舔红也深深、不舍地看了柳郎一眼。
“我这就开始往你身上输送内丹吧。你盘腿坐正、双手和我一样在胸前托成莲花状、微合上双眼吧——”
柳郎惟命是从。
“眼观鼻、鼻观心、心静气缓、吐气如兰——”老者一声大喝,“师傅来也——”
声尽,但见老者突如脱兔一般离地升空,整个身子一翻,直倒竖着标立于半空,两手复叠,掌心紧贴向柳郎的头顶百会穴上。
他身内的真气直徐徐向柳郎的体内输送——柳郎盘坐在地上,就感觉有一股滚滚的热流从脑门不停地涌进体内,直贯进肚中,乍一出现这状况,他就感觉特别难受,有些忍受不住的感觉。
靠他爷爷地,真难受——他想动,想站起身来,但头顶上仿佛有一个大吸盘似的把他给牢牢地吸住,他身子纹丝也动不了。
这个罪,他不受也得受。
渐渐地,他合上双眼,有一种睡着了的感觉——终于,柳郎睁开了眼睛。
他却不是因睡觉睡够了醒的,而是感到眼皮十分的热,热得忍不住才睁开眼睛。
“靠他爸妈地,都天光大亮了!夜里又风又雨冷呼呼的,白天倒是大好的艳阳天儿!晒得小爷身上热乎乎的——”
柳郎想站起身来,猛的发现自己还手托莲花状、盘腿坐在地上,顿时就想起了鬼贼一舔红——“啊——靠他爷爷地!——师傅!——”
柳郎忙站起身来,看向干草地。
“靠你爷爷的,你死了吗,你死得可好吓人!”他看着那片草地,不由大叫起来。“比你扮鬼还要吓人——”
但见草地上躺着一具死尸,一具却光着身子的没穿衣服的死尸。
这时候庙门依然紧闭,被那块石头堵挡着,除了柳郎和他师傅外,决不会有第三个人进来。
这死尸无疑是鬼贼一舔红的尸体,可夜里时他还穿着一件鲜红如血的衣服的。
可他人死后,身上的衣服怎不见了呢?
这真是万分的莫名其妙!
这时候,除了我作者之外,没有谁能够想的透。
确切地说,他已成为一具干尸。
因为死尸上没有半丝血肉,只是一张皱巴巴的干皮松融的搭贴在一副骨架上,就仿佛一件薄衣搭在一个衣架上一样。
忽然,一股冷风从窗里钻进来。
夜里有冷雨的时候,无论天明后天色多么地好,却往往会出现这样的风。
那风飕飕地直吹向干尸——出现了更奇怪的事情。
干尸被风吹过,那张皱巴巴的人皮却就像灰烬一样散碎开来,纷纷从尸骨上飘落下来。
片刻间,草地上只剩下一副没有半丝皮肉的煞白的人形骨架。
诡异可怖!诡异可怖之极!连柳郎都感到害怕了。
“靠你爷爷的,你果然只剩下了一堆骨头!可你说要让我用你的衣服裹你的骨头的,可你爷爷的衣服到那里去了——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给我输送内丹的时候热气太大了,让你的衣服和你的皮一样都成碎面了,准是这样子的——看来我只有用我的衣服裹你骨头了——”
柳郎脱下上身那件破旧漏洞的衣裳,把原揣在怀中的那本“魔血鬼功”心法书谱和银兜儿挪放到裤兜里。
他光着上身向鬼贼的骨架看了一下,眼里顿时涌出两线泪。
但见,出现了更奇怪的事。
鬼贼的那具骨架突然不停地发出“喷儿喷儿——”的响声,就见那些较大的骨头:头骨、脊骨、胸骨、肋骨、臂骨、腿骨——都不停地开始断裂——不大会儿工夫,长骨都变成了抓把长的小节节、头骨则变成了拳头大的小块块儿——景状诡异万分!
“靠他爷爷地,这是怎么回事?——”柳郎惊异万分。“师傅呀,是不是你早知道我回用我的衣服包裹你的骨头,怕容不下,才这样变碎的吧!我想准是这样的——其实我穿的是捡来的大人的衣服呀,你没看见吗?你爷爷的太费心了——”
“师傅啊师傅——师傅啊师傅——”他边伤心的哀号,边用手去拣地上的白骨,一节一块地直放到摊摆在地的那件衣裳上。
装完骨头,他兜起来用手拎住,转身看了一眼那具破了像的弥勒佛石像。
“靠你和尚老子的,小爷和你在一块儿一年多了,也真舍不得离开你——”
依依不舍地看了一会儿弥勒佛,柳郎就向庙门走去。
看到堵着庙门的那块三百三十多斤重的石头,他才感到自己的身子骨好象比以前大大不同了,站立着不动,身上的劲儿也直往外冒——他就升起一种想用脚踢那石头的冲动!
他的右脚就猛的踢了出去——啪!那块石头就像挨了巨雷轰击一般,一下子变得粉碎。
“靠他爷爷的,师傅把百年的功力给了我,劲头就是不一样!”柳郎惊喜道。“他爷爷地,看以后小爷再在道上混,谁还敢再欺负小爷——”
那石头一碎,破门晃荡一下就大开。柳郎叫罢就往庙外走。而当他走出庙外还没有十步远,身后突发出“呼啦——”一声巨响。
他忙转身一看。“靠他爷爷的,庙倒塌了!——好险,少晚出来一会儿小命儿就会有危险——噢,怪不得师傅先前嚷着赶快出庙,想来准是因为这么事儿!师傅也太厉害了!靠你爷爷的,你死得这么早,真是天王老子的损失——”
原来鬼贼一舔红早已料到那破庙再经不住猛烈的风雨。
“靠他爷爷的,小爷光着脊梁走路不叫回事儿!幸亏师傅给了我不少银子——可到时候是买件衣服,还是买件兜骨头的好布呢——衣服还能穿,还是买块儿扎实的布吧,这件破衣服别再把他爷爷的骨头丢掉几节来——”
柳郎嘴没闲着,直向鬼贼一舔红所说的那个藏宝洞而去。
他这一去,由此,江湖上就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夺宝大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美的丑的、可爱的讨厌的、都卷进奔流的血涡之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