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我从家里拿了手电筒和弹弓,来到饲养院里找到了老风,拉着他一起到河边的小树林里去打麻雀。没想到老秦头死活不让老风离开,说栏里的那头大黄牛这几天就要产崽了,万一今晚生小牛崽子的话,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只好扫兴地离开了饲养院,独自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往河边走去。在半路上,我正好碰见了从坡里放工回来的志胜,志胜一听我要去打麻雀,马上就来了精神,他叮嘱我在河堤上等他一会儿,他马上就会回来。
志胜飞也似的跑回家,放下铁锨,拿了弹弓,几分钟就跑回来了。我们迅速地走下河堤,钻进了小树林。
太阳已经落山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但借着太阳的余晖,周围的景色还是可以看得比较清晰的。小树林里一片寂静,地面上到处都是枯黄衰败的野草,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就像踩上了厚厚的地毯。树林里,不论大树小树还是脚边的灌木,都基本落光叶子了,光溜溜地挑着几根树枝立在寒风里战战发抖。偶尔还可以看见几片残叶挂在枝头,随着北风摇曳。树下铺满了厚厚的落叶,那些落叶大都已卷曲干燥,人走在上面,“喳喳”的响。
我们蹑手蹑脚的踩着野草走着,尽量不去碰那些落叶,以免发出声响惊飞了小鸟。失去了树叶的掩护,我们的行动基本上都已完全暴露在小鸟们的眼皮底下了,不等我们靠近,小鸟就一振翅膀飞走了。几分钟过去了,我们连一根鸟毛也没有打到。在树林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快到河边的时候,我们忽然发现半空中一大群麻雀从远处飞了过来,我和志胜赶紧分头躲藏在大树的后面,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树枝上的一举一动。
“嘘”,在我右边的志胜朝我轻声呼唤,用手朝我的左前方的树枝上一指,我抬头朝那个方向一看,原来是一只麻雀刚刚飞了过来,正背对着我落在一根细小的杨树枝上。那只小麻雀时而抬起小脑袋来左顾右盼,时而用尖尖的小嘴巴啄着翅膀上的羽毛。我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慢慢地从隐藏的大树干后面转过来,悄悄地朝小麻雀靠近。好在小麻雀背对着我,丝毫没有发觉到危险的临近。离小麻雀大概七八米远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把小泥弹装到弹弓的弹包里,右手紧紧握住着弹弓的木柄,左手捏着弹包用力拉开皮筋,紧闭着右眼,朝着小麻雀瞄准。好了,一,二,就在我要松开皮筋的一瞬间,小麻雀“嗖”的一声飞走了,周围的那些麻雀也都一下子跟着飞走了。
我一阵懊悔,眼巴巴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树枝,恨恨地叹了一口气,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早知如此,早一点松皮筋该多好啊。我张开口刚要对着志胜发些牢骚,旁边的志胜却突然发疯似的踮着脚尖快步跑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快速的把我拉到一颗大树后面藏了起来。
志胜的反常举动令我大吃一惊,我奋力挣扎着,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志胜没有吭声,只是伸手往远处的林间小路上指了一下。我赶紧探出头去一看,原来从树林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沿着那条林间小道向河边走了过来,男的大概是张德旺,女的好像是蓝玉苹,估计刚才飞走的那几只麻雀就是受到了他们的惊吓的缘故。
我感到志胜有点小题大做,不就是惊走几只麻雀吗?何必搞得如此神经兮兮的?何况再过上几分钟,还会不断的有新的麻雀飞到树林里来的,但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志胜其实根本就没有把张德旺和蓝玉苹惊飞麻雀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志胜的年龄大了,他的想法也成熟了很多,只听志胜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咦,真邪门了!蓝玉苹正在和赵大海谈恋爱,怎么会突然和张德旺这个王八蛋单独到树林里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