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双亡少女裂心肺,寒温骤变晓洁感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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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晓洁生在中原某县城,父母均为教师。晓洁自幼天资聪颖,学习成绩在同学中始终名列前茅,个头在班级里也是佼佼者。天生丽质,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已经亭亭玉立。

    父母把宝贝女儿当做掌上明珠,外公外婆虽不住县城住,可也常来看望。父母也不断带晓洁回老家去,外公外婆只要有一个月见不到晓洁就想得受不了,或者来电话、捎信让他们回去,或者老人家就来看晓洁。一见面,总是心肝宝贝地喜欢得不得了。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举在头顶怕吓着。家庭和亲情的温暖滋养着少女纯洁善良的心。

    十四岁那年,晓洁刚上初一,不料祸从天降,父母因一次车祸双双离开人世。对人生充满美丽幻想的少女,面对突如其来的遭遇,如悬崖失足,如江心船翻。她叫不应,叫地地不灵,哭着喊着,一心要随父母同行。外公外婆把她拖回家,日夜看守安慰。同学老师都来看望劝说。一周后,晓洁逐渐开始面对现实,她准备后天就回学校上学去。这时,卢晓洁想起了自己的舅妈。

    卢晓洁的舅舅是乡里的中学教师,舅妈没有工作,在家操持家务和照顾孩子,家里开个小卖店。日子不算很富,可在村里还算中上等的家庭。

    晓洁母亲在时,对外公、外婆和舅舅都很好,每年都给一些经济资助。平时,舅舅舅妈也常到晓洁家里来。每次来,晓洁的父母都热情接待。临走时,总要给带些东西和钱。

    晓洁的父亲是县里有名的教师,德才兼备,前些时候传说他就要当校长了。他认识的人很多,县里有好几个部门都有挚友。就连晓洁的舅舅还是通过他的活动奔走才当上乡里教师的。

    晓洁的父亲是个善良而又细心的人。有时,对外婆家和舅舅的事,父亲总比母亲还想得周到。晓洁常常听到父亲提醒母亲,给他们钱,带东西,安排一些具体的事。

    在晓洁的心目中,妈妈和爸爸是自己永远的榜样,外公外婆是自己的亲人。舅舅和舅妈是自己最亲近、最值得信赖、最可以依靠的亲戚。

    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晓洁就特别喜欢舅妈。喜欢她那种让人心情舒畅的笑,舅妈的脸上的微笑是那样的阳光,那样的灿烂。那时,晓洁人生,一见生人或者不顺眼的人就躲,一般人,晓洁是不让外人抱的。晓洁最愿意让舅妈抱她,让舅妈逗她玩。

    舅妈一句一句地教晓洁背歌谣,晓洁现在还记得——

    小树苗,穿绿衣,

    随风点头笑嘻嘻。

    要问小树为啥笑,

    阳光雨露在心里。

    有时,晓洁觉得在爸爸妈妈跟前受了委屈,就跟舅妈倾诉,每每得到舅妈温暖热情的帮助和庇护。有时,舅妈甚至责备爸爸妈妈,帮自己出气。

    去年,晓洁感冒发烧,舅妈陪了她整整一夜。晓洁醒来看到舅妈熬夜的疲倦的样子和慈祥爱抚的目光,晓洁热泪盈眶。

    就在晓洁父母出事的前几天,舅妈到县城进货,还到晓洁家来。舅妈对晓洁说,上学是很累的,等放假了到舅妈家好好玩些天,农村空气好,玩的地方也很多,你和表妹一起,假期生活一定会很愉快的。

    晓洁庆幸自己有这样好的父母,这样好的亲戚。在少女的眼里,世界是美好的,阳光是明媚的,原野是宽广的,明天更是风和日丽的。

    父母不幸的噩耗传来,卢晓洁悲痛欲绝。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的最亲的人是走了,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世界里,还有疼爱自己,保护自己的人——那就是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

    父母出事以后,舅妈好像就来了一次,以后一直到晓洁的情绪渐渐稳定了,再也没见过舅妈的面。一幕幕和舅妈在一起的往事不时地涌上晓洁的心头。她想舅妈了。她还好吗?是爸妈的事让她悲伤过度了吗?是舅舅和外公外婆最近忙于自己的事,家务事让舅妈受累了吗?晓洁和外公外婆商量,想去看看舅妈。外公外婆见晓洁有这个心思,心里也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这说明孩子已经走出了绝望的阴影。

    外婆不放心让晓洁自己去,就说让舅舅来接或者自己陪她去。晓洁说服了老人,一个人去了。舅舅家也不远,大约也就二百米的距离,晓洁一会儿就到了舅舅家。在路上,晓洁想,舅妈见了自己,一定是心肝、宝贝地呼唤,把自己抱在怀里,痛苦一场。晓洁还想了几句话——「人走了,不会再回来」,「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这个家要靠你」,「表妹、舅舅、外公、外婆还要你照顾……」这样安慰舅妈,别让她过度悲伤。

    舅舅到学校上班去了,表妹也去上学了。家里只有舅妈一个人,她坐在小卖店的柜台里。

    眼前的一幕让晓洁有点吃惊,这是我的舅妈吗?以往在她脸上的阳光、灿烂、慈祥、爱抚荡然无存了。出现在晓洁眼前的是一副冷漠、陌生的脸。舅妈见晓洁进来,眼皮也不抬,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再也没有话了。晓洁一时不知所措,难道舅妈悲伤太重?突如其来的刺激改变了她的性格?晓洁想不明白。

    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来买东西。舅妈热情地招呼,耐心地介绍商品的特性和价格,嘘寒问暖。这让晓洁又看到了过去的舅妈。晓洁这才发现,舅妈没受刺激。

    一会儿,舅舅回来了。看到晓洁来了,舅舅问舅妈:“中午做什么吃啊?”舅妈说:“你家有什么嘛。”

    舅舅把舅妈叫到了门外,对舅妈说:“孩子来了,你热情点,”声音非常低,但是,晓洁还是听见了。舅妈不阴不阳地说:“热情什么,没看我有事呢吗?谁嫌不热情就别来。”舅舅再没作声,晓洁知道,舅舅从来是不当家的。

    晓洁怕舅舅和舅妈再为自己吵闹起来,就说:“舅妈我走了,外婆还叫我回去有事。”舅妈似答没答地看了一眼晓洁。晓洁从她的眼神里再一次领悟了冷漠和陌生。

    晓洁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的镜头。

    舅妈原来的脸和现在的脸,迅速在晓洁的脑海里交替出现。

    晓洁回想起看电视节目时,有个表演叫变脸,一会儿是红色的,一会儿是黑色的,一会儿是白色的,,一会儿是兰色的,一会儿是绿色的,一会儿是粉色的,一会儿是又是灰色的……晓洁还记忆犹新。

    小时候,爸爸用双手捂着脸,在晓洁面前松开,手一捂一开,一会儿变成平静的脸,一会儿变成笑脸。逗得晓洁哈哈大笑。晓洁到现在还印象。

    上图画课时老师把画好的人脸上的嘴擦去,先后换成嘴角向上和嘴角向下的半圆形嘴,人的表情就变哭了或变笑了。晓洁印象非常深刻。

    晓洁想,原来人的脸外面都蒙了一张皮。这张皮有时和里面的颜色是一样的,有时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晓洁走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了从头凉到脚的感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仿佛以往那些友善和情意都被爸妈带走了。

    眼泪,又从少女的眼里涌出了。爸爸妈妈,这一切,你们看到了吗?你们过去告诉了我许多,告诉了我许多美好、善良的东西,可是,却很少告诉我,世界上还有不少丑陋和阴暗的东西。但是,你们告诉了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卢晓洁突然想起一个奇怪的问题。

    在父母出事的前两周,爸爸给他讲了一个关于动物的保护色的问题。

    爸爸说,在自然界里,适者生存。动物的生活体型、生活习惯,乃至表皮颜色,必须与生活环境相适应。自然界里有许多生物就是靠保护色避过敌人,在生存竞争当中保存自己的。

    动物外表颜色与周围环境相类似,这种颜色叫保护色。你仔细观察,这是很有意思的问题。

    沙漠里,大多数动物都有微黄的“沙漠色”,狮子、鸟、蜥蜴、蜘蛛、蠕虫等等,都是这种颜色。

    北方雪地上的动物,北极熊、海燕等,却都披上了一层白色,

    野兔的的毛大都是土黄色,这是秋天大部分草木的颜色,所以野兔可以借此来一次次逃避天敌的危害。

    有一种蜥蜴叫变色龙,它可以在周围环境对光线的反射中迅速地改变体色,变成树干或树叶的颜色来保护自己。

    我们平时经常遇到这样的是,要抓蜻蜓或蚂蚱,我们很难发现它,因为它的颜色和它所处的环境的颜色,很难区分。但是,我们在树上或草丛里,有时会突然发现一个虫子,甚至一条蛇,使我们心惊肉跳。因为,太突然了,这些虫子和蛇的颜色,和草,和树的颜色简直完全一样,让我们来不及做任何思想准备。

    绿色蚱蜢在绿色背景里,蝶蛾和毛虫在树皮上,就想人的左手放在右手上在一定的距离上是很难看清的。

    在褐色藻类里生活的海生动物,是褐色的。生长在红色海藻区域里的动物,是红色的。这样,很难被对手发现。

    银色的鱼鳞能保护鱼类,既能防止空中猛禽,又能防止水下的大鱼,水面从内外任何角度看,都像一面镜子,是全反射的。而银色的鱼鳞刚好同这种发亮的银色背景融合成一片。

    无色透明的自然环境里,水母、蠕虫、虾类、软体动物等,它们的保护色是完全无色和透明,使敌人看不见它们。

    有一种枯叶蝶,在树枝上,人们总会以为是一片片枯树叶,可是,当你用手碰它时,它却一抖身,飞向空中。

    科学家达尔文认为,这种保护色是由自然选择决定的。

    爸爸又说,在人类社会,也有类似的情况。人们为了生存,有时不得不也像动物一样使用保护色。不过,这种保护色,不仅仅是颜色的。有时表现在形体上,有时表现在语言上,有时表现在做事上,有时表现在态度上。例如,军事佯动,三十六计,身在曹营心在汉……

    爸爸说,人的保护色有善意的自卫的,也有恶意的害人的。

    卢晓洁想,难道舅妈以前用的是保护色?

    人,怎么这么复杂,让我这样辨别真假,让我如何区分善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