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整整一下午,李虎既没回来也没来过电话,赵悦有些憋不住了,开始不停拨打李虎的手机,却不知为何李虎竟然关机。紧跟着,赵悦又拨打赵小松的手机,也不通。
赵悦不好贸然跟雷震华联系,于是便去客栈,随意向王娟夫妻问起李虎的去向,但两人却平静地告诉说他们不知道。
傍晚时分,赵悦仍旧傻立在阳台前,耳听着“人在旅途”的歌曲,眼看着夕阳余辉中,翱翔在空中带着哨响的鸽群……
因王兰一事激动在前,现在又忽然跟李虎和赵小松失去联系,赵悦开始急得在客厅团团乱转,顿时觉得自己不知该怎么办了,浑身的不自在在本能中越发不自在起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赵悦仍旧倚身阳台,呆望着眼前影影绰绰的,魔鬼般的大榕树身影**……
晚里九点,赵悦终于接到赵小松打来的电话。
赵悦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哭了起来……
“姐,你听我说,千万别哭,也别着急。姐,我跟虎哥都好好的,你千万别……”
“你们到底在哪里呀?”赵悦急道:“真好吗?我一整天都跟你们联不上,快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我马上来!”
“你来不了的姐,因为事情的确太特别了,我跟虎哥明天,最迟后天回来。你千万别着急,暂时也别给我们打手机。姐,我不说了,你好好在家等我们,我们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
晚已经很深了,但赵悦却毫无睡意,担心与害怕倾刻间压倒了这个曾经“所向无敌”的“霸王花”。
赵悦甚至不敢进里屋睡觉,她把长沙发推来抵着门,整整一夜大脑都揉混着各种各样的幻觉……
由于极度复杂的心理,赵悦感到仿佛时而被装进了冰箱,时而被装进了锅炉,没有了时间概念,也没有了饥渴感,浑身忽冷忽热……
在赵悦度日如年的时间里,第一天过了,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白天过去了……
晚上八点钟,李虎赵小松终于在赵悦昏然不觉中回到了“可人居”。
当赵悦从昏梦中醒来时,已是第四天晚上十点来钟了。
赵悦慢慢睁开沉重的眼帘,灯光下,渐渐的,李虎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哎呀我的小妹妹,整整一天一夜,你可醒来了。知道高烧多厉害吗?我吓得差点儿找阎王爷打仗了。”
赵悦听着李虎的呼唤,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
“别哭了,乖些,我们都好好的,都怪我事前不好说明,叫你受罪了。”
赵悦好几次想问话,但两片嘴唇却像缝上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出,想抬手想动腿,浑身又酸痛得难受。
李虎按住总想抬起身来的赵悦,“别动,你还挂着输液瓶。知道吗?我跟小松回来时,费好大劲才把门推开,没想到你竟然用沙发抵着门,还睡在沙发上。我不忍心把你送到医院,后来是东方父母托他们院长朋友专门为你开的家庭病床。东方因为出版社的事情来蜀都了,人家还照顾你一整天,晚饭后才走的。”
东方雅兰实际因《岁月人生》回忆录出版一事特地从渝州赶来蜀都,碰巧撞上正在病中的赵悦。
东方雅兰早已从雷震华那里知道了有关李虎赵悦二人的情况,以及这处被李虎取名为“可人居”的住所。想当时,东方雅兰在一阵痛哭之后,终感赵悦用生命“示爱”给她造成心灵上的震撼,又特别是眼下,当东方雅兰听着赵悦在病中胡话还对李虎表示深深的担心与思念,另及李虎对赵悦的关心和对自己的歉疚时,她被二人的传奇爱情大加感动了,深明大义又自愧不如的东方雅兰,最终放弃李虎并与其一同护理赵悦。
终于见到心爱的人,听着那充满爱意的诉说衷情,赵悦的心结顿时解开了,病也奇迹般的好了一些。
午夜时分,当赵悦的最后一瓶液输完,小护士把一切收拾停当走后,赵悦忽然感到极度的饥饿。
赵悦懒懒地握着李虎的手道:“我好饿。”
李虎抚着赵悦的脸,“要不是一直输着液,恐怕你早就上天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了。说,想吃啥,我叫小松马上送来。”
“不,我要吃虎哥做的,还想吃火锅。”
“别开玩笑,你现在能下床吗?”
“那虎哥背我。”
“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背你去。”
“就我俩。”
“行行行,就我俩,别人谁都不参加。”
“那我想先吃点儿辣辣的方便面。”
……
赵悦吃过东西后,虽说人还斜躺在床上,但却精神多了。
赵悦悲切切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呀,差点儿就要跳楼了。”
李虎吻着赵悦说:“对不起对不起,当时的确有实在没法对你说的事情。你不会认为我们在干啥坏事情吧。”
“杀了我也不会。算了,你不愿说总有不愿说的原因,我不问就是。”
谁知李虎却不在意了,“现在早不是当时了。你知道自己这一睡睡出啥事情来了吗?”
赵悦淡淡一笑,“我不信还能睡出个乾坤来。”
“不是乾坤,是睡出好天气好风光,睡出红尘大喜事来了。白彦良死啦!”
赵悦猛一把抓住李虎的手,急道:“真的?死得这么是时候?!”
“肯定是真的。想知道他是咋死吗?”
“咋死都不过份。当然,最好是千刀万剐。”
“的确没离开一个刀字。”
“被人杀了?”
看着赵悦一脸惶惑,李虎解释道:“被自家的刀杀了。我听刘呈志说,因为有人揭发白彦良的一系列事情,上面正要对他执行‘双规’……”
“啥叫‘双规’?”赵悦脱口而出。
李虎好像愣了一下,但他还是继续说了起来,“就是党纪国法。要求当事人在规定时间和规定范围内向上面交待问题,想不到阎王爷会枪前一步对白彦良执行‘召回制’。据说前天中午,白彦良楼上邻居闹贼,小偷不小心掀翻大衣柜时,把白彦良家天花板上正飞转着的大吊扇震落下来,刀一般旋转的扇叶削掉了他大半个脑袋,死得真……”
“活该!”赵悦异常兴奋道:“这个挨天刀的家伙!该死的‘白眼狼’!”
“的确天降大刀取狗命,社会大舞台终于开演人间喜剧了。”
“那贾家父子又是咋回事儿?咋也凑到一起来了?”
要按说也是天意,是天老爷叫贾义仁霍健父子赶双人场,阎王好招工。霍健近来越发猖狂了,竟敢在“跛脚欢”的“泡吧歌城”地下赌场坐镇押赌,时逢贾义仁来找他,正在这时,一大群警察赶来了,实际是赵小松点的水。结果在惊慌失措中,霍健拉着贾义仁一起逃跑,途中两人躲进一个油库。后来,负隅顽抗的霍健在跟警察枪战中打中了油罐,油库发生爆炸,父子俩死在大火中。
李虎说到这里,喝了口茶后,继续道:“白彦良挨的是天刀,霍健父子遭的是天火,正如你早先所说,完美报复。”
事实上,与霍健父子同在的还有王欢,但警方从大火之后的尸体中鉴定出死者只有贾义仁和王欢,并无霍健,于是霍健便成了漂在网上的警方缉拿人员,对此刘呈志没与李虎讲明真相。李虎所以没对赵悦说张龙牺牲的事情,原因是张龙死得悲壮了些,身中三枪的张龙,其中一枪几乎破坏了他的形象,刘呈志所以不愿与赵悦提及张龙之事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李虎转移话题道:“你知道自己病中说了多少胡话吗?”
赵悦娇娇一笑,拉着李虎的手说:“肯定埋怨虎哥了。”
“那倒没有,只是听你好像喊了很多人的名字。”
“是吗?”
“其中有好像‘兰’啥还是啥‘兰’的,可能是东方吧。还有啥‘伟’又‘鬼’的,再就不知是‘春’还是‘村’啥的了。”
与其说李虎要对赵悦说这些,还不如说他是在本就深惑的矛盾中,怀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对赵悦的暗示,原因是在赵悦的昏迷过程中,李虎和东方雅兰在同一时间不仅从赵悦高烧胡话里,十分清楚地听赵悦喊出了“刘春”、“王兰”、“李红”、“令狐”、“张丽”、“张龙”等等许多人的名字,而且还听见另一个令这二人都更加十惊诧与不解的人名,那就是莫伟。如果说仅仅只是一个王兰,李虎和东方雅兰不会在意,但莫伟的名字出现就有些不同了,李虎熟悉莫伟夫妇,雷震华也熟悉莫伟,东方雅兰虽说与莫伟夫妇并不太熟但却知道。天下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莫伟夫妇的名字会同时从病中的赵悦口中说出,而这两个名字在这么长时间里,李虎却从不曾听赵悦提及一次,故而这便使得眼下的李虎好犯迷糊,更特别就在刚才,赵悦竟然不懂得“双规”是啥,以赵悦的特殊身份,居然不懂啥叫“双规”这就更是不该了。一时间,李虎真弄不明白赵悦到底是怎样一个小女人……在后来的日子里,李虎曾多次想问赵悦,但每每想到赵悦身上那道长长的伤疤时,他又不忍了,直到后来赵悦自己说破。
此时,赵悦仿佛一下子病体安康,双手一圈就把床边的李虎搂住了。
“虎哥,我们**吧,好好庆祝一番。”
“你开啥玩笑啊!不要命啦?!真要有个好歹以后咋办?不行的小傻瓜。”李虎说着把赵悦按向床头靠着,“你就当养精蓄锐了。”
赵悦听后放开了双手,“那,好嘛。”
“哦,另外还有两件事情。一是据说贾义仁老婆十天前把小王娟送走了。”
“是吗,为啥?是良心发现还是……”
“不管出于啥动机,好歹也算做了件善事儿。二是老魏,也许他并不是跳楼身亡,极有可能是白彦良从中做的手脚,因为老魏动了他的款子,使他账上出现了巨大亏缺。”
“肯定是魏子均为了买命才先做了白彦良的手脚,然后、何该!这就是他害人害己的最好收场,同样是完美报复。”
“据说白彦良的酒楼保安队长在老魏死后第三天奇怪地辞职了,警方目前正在查找他。我早就说过,白彦良一伙狠起来狠得狠。”
“那我们下一个目标是牛从荣,用虎哥说过‘屡’啥‘攻’啥的……”
“‘屡败屡战,终于攻城’。但他会是啥样下场呢?”
“天火天刀,吃尽离世前的种种苦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