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岁的王瞎子就问儿媳妇张氏:“媳妇啊,今天怕是没人来铺上算命了?”张氏说:“大大、您算了三十年命了,就趁这雪天息几天吧。我做几个小菜,烫壶热酒给您”
老人坐在临街的算命铺里的书案后椅子上等着酒菜,呷着一杯清茶。茶过半盏,胸口发慌,头痛欲裂;两脚发麻,瘫坐在椅上。一会张氏端菜从后面正屋进来,脸都吓白了!慌慌张张地跑回正屋叫起了她男人
老人一病不起,过了半月。那天晚上靠在床上,五十岁的儿子守在床沿边。瞎子精神特好,对儿说:“儿啊,我今年八十三了,年龄大的是过三不过四的;今晚我是回光返照,你淮备我后事吧。儿一听心如刀割,跪倒在地:“大大,您有何交待,儿一定办到。”
瞎子停了半晌说:“儿啊,我们祖上是广东人氏,老家地址你没忘吧。”
儿说:“我二十岁一个人跑到这里才找到你哪能忘了。”
瞎子又说:“你爹爹、奶奶和你妈坟都在,我去后你将我就埋在这里。三年后,将我坟挖开,拾几块骨头带到老家去和你妈埋在一起。”儿子泣不成声
瞎子叹口气说:“儿啊,老父我从十五岁就中秀才,为了赶考举人、状元整整考到五十岁,老家早己变卖一空。我五十岁在小镇上投宿,已是大雪天。眼晴一夜就瞎了,这是命啦!儿啊!老父我满腹经伦,回天无力。靠给人算命挣下一家老小这点家当,你好自珍惜!”瞎子说完长叹一声。
接着说:“你今年整五十了,和我一样考了几十年什么都没考上,家里两个孙子要养活。我家算命当地人都信,我平时也教你不少;你就子承父业吧。”
老人故去三年后,儿子将瞎子骨头拾了几块,带了一些盘缠奔老家广东而去..
清朝道光年间,广东广西两省大旱。六七月份水田里稻子十死九枯,地头裂得纵横交错;行程的大小路上尘土飞扬。早上的太阳就照得人头晕目眩...乡民们心里急啊!老天、雷公、闪将、王母娘娘、南海龙王求您们下点雨吧!春上的陈谷早已吃空了,饿得人全身浮肿;双腿灌铅一样沉重。今年又是个灾年了!
灾年多瘟疾,不知多少人倒毙在家中、路上。山坡上新垒的坟头一个接着一个;坡下散落着一路一路送给新鬼的纸钱。乌鸦在空中无力地哀叫,夜晚荧火虫象天灯样闪烁在两省弯弯曲曲的山路上
王瞎子的儿子怀揣着亡父的几根残骨,坐在雇得车里望着车外;一路上长嘘短叹!离家三十年了,故乡怎么这样啊,不知不觉吟道:
饿殍遍野两广地,
瘟疾满目一重天。
天佑故人去沉疴,
地生新神救苍生。
一路上走走停停、省吃减用到了老家,祖屋倒还在,早已残壁草生。大哭一场,到附近请了两个土工向祖坟奔去。几位先人的坟头荒草从生,断碑埋在黄土中。将老父残骨和老母枯骨合葬,供了些供品;烧了些纸钱给各位先人,深深地嗑了数个响头,辞别先人故土挥泪而返。
车赶到广西境内花县一个镇已是天黑时分,投宿住店;和车主合住一个房间。大约夜里三更天,起来小解;突然发觉屁股上火烧一样痛疼,用手一摸;右边腚上起了个很大的肿块。回房后就感到浑身发冷,四肢无力;心想:“坏了,家回不去了,我得瘟疾了。直到天亮低烧不退。”
早上强撑着身子上路,他车不能坐、马不能骑。车主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对他说:“客官、你从北方一路坐船到杭州,雇了我的车。我俩一路没少遭罪,你现在得了瘟疾。我家中有八十岁老母和妻儿等我回家养活,你把账结了;我一个人回杭州了。”
瞎子儿子听完心里那个悲啊:“老哥,你行行好将我送回去吧。”这个车主头脑一根筋,死活不肯;一定要他结帐。两人磨了很长时间,车主得了几两纹银扬长而去
瞎子儿子好歹懂点中医,自己想了一个方子;一步步挪到镇里药店,抓了几剂草药;买了几帖膏药回到客店治疗。过了二十天左右,肿也消了;烧也退了,赶紧找客店老板结账上路回家。
出了店门一摸肩头搭链,银子没有了,只剩下几十个铜板;雇车回家几千里路怎么办呢?
他是个聪明人,当即想到:我跟老父学了不少看相、算命,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唉!人到难处自谋生路吧。
还回客店借来笔墨,向老板要了二尺白布,提笔在布上写下:
看相不问生辰
算命只答来生
多一句不说
少一言泗马难追
为回家兼点盘缠
遇贵人分文不纳
北方神算:说破天
写完后自已看着好笑,老父在世三十年算命骗人,儿本读书人,今天开始对不起孔圣人了。
求了老板找来一根四尺长竹竿、一根粗红线;将白布做成一幌子,谢了店家出门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