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使点劲──”“再用力──用力──”稳婆一边催促着床上早已面色惨白的人儿,一边对着老鸨花娘说。
“我说花娘,这是造哪门子孽?这青楼里的姑娘要是生孩子,以后还怎么过?唉──”
“别管她,贱人一个!”花娘一脸嫌恶的表情。
“唉,花娘你这说话也太过份了吧!好歹紫绵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啊──啊──痛──”床上的美人儿,面颊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乌黑的青丝湿湿的贴在耳侧,娇嫩的红唇此刻也由于疼痛,被咬得肿胀不堪。
“再用点力就出来了──”稳婆用手顺着美人儿的圆圆的肚子。
“用力──”
“再用力──”
“哇───”一声洪亮的哭声划破天际,伴着阵阵香气。“绵姑娘你休息一会,是个女娃,啧啧──真是小粉团一个、嫩的能挤出水来,长大了定会是个美人。可是这额间是什么?怎么有两个红点?不过,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花娘你来瞧瞧,多漂亮的小女娃”
“不看不看,拿走。”花娘打心底里讨厌这个女娃。
“花─老─板,那个那个,后院的牡丹花全开了!”专门负责整理后园花草的刘婶闯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说。
“刘婶,你跑到这来添什么乱?这大冬天的哪会开花,快给我出去?”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还是花开并蒂呢?全都是并蒂的牡丹?就连你那从未开过的绿牡丹也开了并蒂花?”
一语中地,引起了花娘的好奇。一行众人,全部到了欢月阁的后园。“天哪,这是我的后花园吗?这──这──” 眼前的一切,仿佛至身于梦中。繁花似锦,奼紫嫣红,并蒂花开,百年好合。一时间,这一奇景传遍了整个南寒王朝。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妖孽旦生。”有人说:“是仙人转世。”
有一得道高僧断言:“福祸两相依,此女既能为祸国女妖,又能为救世女主。”
十四年后。
南寒王朝,国都洛安。
华灯初上时分。一场大火吞噬了整个欢月阁。
原因是因为我说的一句话:想让欢月阁在这个地方永远消失。故事要从老鸨花娘让我挂牌接客的那天说起:
“死丫头跟你那死去的娘一样,下贱的小胚子,想让老娘这几年白养你吗?现在该是你知恩图报的时候了!”欢月阁的老鸨花娘用她粗胖的肉手指紧紧拽着我的衣裳,拎着我摇来晃去,然后一松手我便晕呼呼摔下了身后的楼梯。“痛,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手腕在被楼梯擦伤后流出了殷红的血液,身上的云罗衣衫也被楼梯角扯破,露出背上光洁而白嫩的肌肤。我好疼,好疼,谁来救我?我不想沦为:一点朱唇万人尝,一条玉臂千人枕的下场。”
欢月阁:一个洛阳有名的青楼。从来都只是欢声笑语,没有人会在意我这个挨打的小丫头,为我向花娘求情,这种场面在来寻欢做乐的恩客门眼中早已思空见惯。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疼痛漫延到全身,开始一点点的麻痹神经。此时身边传来一恩客的阵阵浪笑声:“花老板,你这人还真不够意思偷藏了这么个小美人,长大了定会是人间绝色啊!”“就是就是,花老板你可要手下留情啊!要是打残了,可就不妙啦!”“要不就让我们这些爷们尝尝这小美人的滋味,和当年的绵姑娘比比,谁的滋味更好啊!哈哈哈。。。”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绵姑娘是谁?”一位穿着深褐色长袍的男子腰间系着镶金玉坠,年约四十岁。声音低沉沉的问。
马上就有一人接着话说:“绵姑娘你都不知道是谁真是没见识?绵姑娘就是当年这欢月阁的花魁蒂紫绵。只可惜红颜薄命前几年就死了,不过绵姑娘那滋味哪是一个爽字能形容的!哈哈。。哈哈。。”说话的人跟本就没有注意那问话男子眼里透出的一丝丝杀气。“你就知道这些啊?我还知道现在摔在地上的这个小美人,是当年绵姑娘和一个不知名男人生下的孽种呢?花老板你出个价,这小美人我买了!”另一个恩客在边上炫耀的说。
“好好好,开价一百两白银,谁出的高,我就把并蒂卖给谁?”花娘的脸上毫不掩鉓的流露出贪念。
“慢着。”沉闷的声音仿佛一声惊雷在喧闹的欢客中炸开,还是刚才那位穿长袍的男子,男子径自走向我,一俯身将我抱起在他怀里,转身将要离去。众人眼瞅着男子抱着我将要离开,花娘忙三步并着两步追上来厚还脸皮说:“公子您,您这还没付钱呢?这人,您不能带走。”
“一百俩黄金?明天派人到裕亲王府拿”男子说罢。众人一片哗然,一百两黄金别说买一个姑娘,就算连整个欢月阁买下来也用不着这么多。
“不允许他们污蔑我娘。。”我在男子怀里轻扯着他的衣衫。男子低头瞅了我一会问:“你想怎样?”“我想让欢月阁从此消失。”我说的很小声,仿佛只有自己能听见。“嗯。我正意下如此。”男子应了一声。抱着已接近昏迷的我离开了欢月阁,只留下了惊愕的众人。
次夜,欢月阁便消失在一场火海中。。。。
裕亲王府。亭台楼阁、水榭画纺、气派非凡。
我看着带我回来的男子在用命令的口气:“陈总管,你去找个信得过的老嬷嬷,来好好调教这个丫头。”从此我过起了王府千金的日子,有丫环伺候,有宫人教我礼仪、女工、琴棋书画、心计城府、媚惑之举等,还有吃不尽的美食,各式各样的轻衫罗裙及手鉓、珠钗等。
转眼间,一年半后。
闲来无事我呆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的容颜如此美丽与一年半以前的我大不相同:浑然天成的气质,肌肤似雪一样的冰洁,乌黑的长发直直的垂在脑后,精致小巧的面容,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绝色容貌。一身鹅黄色的小衫,配着乳白色的罗裙,罗裙上漫着印有牡丹花瓣轻纱,仿如漫步在牡丹花丛,宛若仙子遗世而孤立。听母亲说我是出生在满园并蒂花开的时候,因此得名并蒂,从母姓,蒂并蒂。从小额间的两个小红点,也随渐渐长成两团淡淡的粉色。
“蒂小姐,王爷让您午时到偏殿一起赴宴用膳。”丫环若云在我身后说。
“什么王爷,我又不认识!”我疑问。
“小姐,你总是这么爱说笑,你不认识咱们王爷,那为什么王爷让你呆在王府里啊?还对你这么好?”若云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我自言自语。
是的,自从我一年半前到裕王府后,那男子把我交给陈总管和老嬷嬷后,也没有再出现过,每当我问及此事时,陈总管和老嬷嬷都吱吱唔唔不肯说。我想这其中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见见这个若云口中的王爷和中午的赴宴,若云精心的给我画了妆,拿了面镜子对着我照来照去:“小姐,你真像个妖精。”风华绝代的容颜和淡雅自若的随性,一池春水般柔情双眸,两叶风情万种的黛眉,一张巧笑倩兮的樱桃口,再配上那挺拔俊俏的鼻,赛雪压霜的肌肤,柔亮的乌发垂在身后,剪剪生姿的睫毛,芳华绝代之中的极品。
“你说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
“对不起小姐,我是觉得小姐漂亮的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像妖精,哦不不不,应该说是像天上来的仙子才对吧!”若云以为我在责怪她。
‘咯咯’我笑了笑:“若云,你长的也不差。再过个一两年出去找个好人家,幸福的过一辈子,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我顺手拔下发间的一支玉簪递给若云。”
“小姐,我不要,我要跟着小姐。”若云害羞的说。“拿着吧!”我把金簪轻轻的插在若云发间。“谢谢小姐”。“你不是说王爷传我去用午膳吗?”你带我去吧。
顺着长长的回廊,回廊的两边竟是各种名品稀有的牡丹。穿过一座假山、两所院落。若云和我停在一处偏殿前,若云示意我等一下。
“奴婢若云禀告王爷,蒂小姐已经到了。”若云对着殿门前跪着。
“你下去吧!”殿里传来了沉沉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你还不进来吗?”
我推门而入,室内光线很暗有点不适应。猛一抬眼,四目相对。是他,是他,那个一年半前把我带回来的男子,难道他是?“过来坐”,他对我说,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和美酒。
“你是谁?”我真的很想知道坐在面前的这个男子是谁。
“裕亲王,李子裕。”男子面对我自言自语道,“长的和她真像,连神情也很非常相似,不过可惜。。”李子裕的眼里隐约闪过一丝恨意。我在他身后看到一幅美人图,画上提着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画上的美人怎么这么像娘,画的落款人是子裕。难道?一个念头在我心底升起。。
“我想这一年多来,你在王府过的应该不错吧!”李子裕问我。“是的过的很好,谢王爷关心。”我向李子裕道谢。
“你再有半年就十六了,再过两个月就是皇帝大选后妃的日子,我想让你去?你觉得如何?”李子裕试探性的问我。
“王爷是说要我去参加选妃吗?可是王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疑问,但又掩鉓不了想要入宫的那种兴奋和激动。哪个妙龄少女不怀着嫁给皇帝当贵妃娘娘的梦,我也不例外。
“并蒂,入宫以后你要自已当心,我会有方法和你联络的。”李子裕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轻轻抚了下我的后脑勺。“以后叫我子裕吧!”“为什么?”我问。“因为她。”李子裕指指身后的那幅美人图。
我很想不通,为什么李子裕要对我这么好呢?不仅收留我,还给我安排婚事。李子裕对我的这些好,到最后才知道是一种报复的心理和一场阴谋的开始。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李子裕会因为那美人图,所有的计划全部轰全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