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捧了茶来,阁阁喝了两口就站起来说道:“公主妹妹身体尚未康复,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了。”
宫文儿笑道:“如意,去送送姐姐。”
如意跟着阁阁走了出去。
等如意回来,宫文儿还坐在厅室中没有动。如意走上前,轻声说道:“公主?”
“嗯?”宫文儿回过神来,“昨晚,你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让你出去,没想到你跑的影儿都没了。”
“如意去厨房给公主弄饭了,端进去的饭菜都撒了,如意只好再去弄……”如意说着说着一脸委屈。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如意摇摇头。
宫文儿陷入了沉思。
#2
无疑,昨晚那一把刺中黑衣人的短剑是阁阁刺的。这说明这个疆上的女子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错。今日一见,这个女子还算得上豁达,也应该对她的夫人之位没什么觊觎之心。宫文儿虽然久居深宫,但是看人的这一点她还是很自信的。
这样看来,表面上来说,阁阁实际上对她没什么威胁。除了昨日晚上那个刺客来找边关布防图带来的危险,将军府还是很好的。
但是,不知道亓还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阁阁是怎么知道正厅中有刺客的。连亓还一向警觉的贴身侍卫都没有发现有人潜入到正厅里,她的寝房离正厅那么远(皇上御赐的将军府可是很大的)她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意外。
宫文儿不相信什么深厚的内功能千里闻言之类的事情。那个阁阁一定早就知道!难道她跟刺客串通?但是那样她又为什么要救宫文儿呢?难道这样是为了拉拢宫文儿消除宫文儿对她的戒备博得好感?可是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宫文儿一时难以相通,她揉了揉还隐约有些疼痛的额头,问道:“亓还为什么还不会来,已经快午时了。”
如意摇摇头,看向站在厅门外的侍卫。那些侍卫昨晚没有尽到保护公主的职责,理应惩罚。宫文儿刚刚醒来,还未来得及处理这些事情。
宫文儿看了看站在门外的侍卫,说道:“你们……进来……”
#3
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朝代,但凡有权有势有金钱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妓院。
祁都也不例外。
作为祁国第一大城,这里的妓院大大小小不下百个。
妓院这个行当虽然说出来不太等大雅之堂,但是有市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这个行业在祁都可是呈现了百花争春之势。这其中最大最娇的一朵就要数豆蔻苑了。
豆蔻苑的老板名唤豆蔻,芳龄二十四。豆蔻自然不是她的真名,但她真正叫什么谁都不知道。她是两年前迁来祁都的外籍人。刚来祁都时无依无靠,身上也没有银两,真可以算得上是落魄了。
一个女子想在祁都这样处处都要花钱的地方生存下来,恐怕唯一的途径也就是变卖色相了。或许是她够漂亮,或许是她够聪明,反正她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攒够了赎身的钱。获得自由之后,她用剩余的钱开了这家豆蔻苑。
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豆蔻苑就在同行中迅速窜红抢尽风头。这家妓院如此大红大紫不是没有原因的。
豆蔻苑的姑娘代谢非常快,年纪都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不够年纪或者超过了这个年纪,哪怕再红都不让接客。
想接客?对不起,请交了赎身的银子另寻他家。没有银子?那就当丫鬟,当琴师,当舞姬,一直到有银子为止。
所以,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豆蔻苑上的台面的姑娘不禁风华正茂而且几乎个个身怀绝技,跳舞弹琴吹箫唱歌都不在话下。这里的姑娘祁都最美。这里的琴师一流,舞姬一流,歌女一流,就连端茶倒水的丫头都是个个俏丽娇媚。
其实,没有去过豆蔻苑的人不知道,这里有的不仅仅是伺候男人的女人。豆蔻的脑袋总是比其他传统的老鸨要多一根弦。祁都有男人,自然也少不了女人。即便是没有女人,那也不能保证每个男人都只喜欢女人。
所以,在豆蔻苑里还有伺候女人的男人。他们一般不露面,除了被他们服侍过的人,其他人根本见不到他们。
如此的豆蔻苑,想不红都难。
由此也可以看出,豆蔻这个每日进账无数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花魁一样的容颜和技艺,也有商人一样灵活的大脑,最重要的一点,她有男人一样的气魄和胆识。
这些,宫文儿当然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此刻,亓还正坐在豆蔻苑二楼的包厢里,与亓还并席而坐的,是当今祁国武丞相骁墨。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是豆蔻苑最红的琴师,柳无涯。
谁都不知道,这个柳无涯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差点害死宫文儿。
#4
宫文儿还未完全看过这个将军府。
她用了半天的时间将这个将军府逛了一圈。这所府邸是之前的和亲王留下的,外面看起来是一个府邸,其实里面有很多独门独院的院落。宫文儿住的连理斋是最大的一个,这也是一个正房夫人应该有的待遇。其次的应该就是阁阁的院落了,这个院落没有名字,听说亓还想给她起一个名字来着,可是阁阁觉得太矫情,所以没取。宫文儿知道之后,顺口一说:“无名斋。”这便是阁阁的院落的名字了。
其他还有大大小小的院落。亓还没有三妻四妾那么多的女人,所以院落也空置了很多。但是亓还仍然让人定时打扫清理,所以看起来也没有衰败的景象。
看起来,亓还还是一个很重视府邸的人。
跟在宫文儿身后的是两个侍卫,亓来亓往。两个人都是身形健壮但不缺灵活,面貌俊秀的男子。他们本是亓还的贴身侍卫,但是宫文儿嫁过来没有带侍卫,亓还便拨了两个人给她。两个人都知道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但是没有正面跟公主打过照面,不了解公主的脾性,想着可能要挨骂受罚了。没想到宫文儿叫来他们只是让他们陪着她逛逛将军府。
亓来亓往也搞不懂宫文儿到底想干什么,只好跟在她后面一路走着。
#5
“你们可知道这将军府的前任主人是谁?”宫文儿走着说道。
亓来亓往对视了一眼,亓来说道:“属下不知。”
“我有一个皇叔,他是我父皇的弟弟,从小便生活在我父皇的庇护之下。我父皇登基之后,便封了他为和亲王。可惜我这个皇叔从小就不争气,,而且他性格器小,器小则无远见。他当了和亲王之后便变本加厉剥夺百姓的钱财,只图一时之利而忘了长远之计。我父皇收到进谏,忍无可忍,便下令抄了他的家,收回了这所宅子。这个宅子靠山面水,是上好的风水宝地。我这个皇叔若不是太无顾忌,想必定可以安然一生。”
亓来亓往又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想必你们不太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亓来亓往一定不会知道,十几年前他们还在泥堆里打滚呢。“我跟你们说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在其位谋其职,即使你是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和亲王也要做的像个亲王,不能给皇上丢脸。自己的生活依靠着谁就要看谁的脸色,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你们能做到将军的贴身侍卫,过程中一定也有人对你们说过这些,文儿一介女流自然不敢再赘述。两位侍卫大哥,我的意思你们懂了吗?”
亓来亓往一起跪到了正在走路的宫文儿身后,“属下自知愧对公主驸马,不敢狡辩,望公主责罚。”
宫文儿回过神来,莞尔一笑:“两位言重了,我没有受伤,你们也没有罪。只是这件事是前车之鉴,我希望不会发生第二次。我的喜庆日子还未过,等一会儿到账房那里去领个红包。”
亓来亓往低头说道:“谢公主不罚之恩。”
“快起来,这里不是皇宫,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看着亓来亓往站起来,宫文儿又说:“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不要叫我公主,不要唤将军驸马。叫我夫人,嫁给将军就是将军的人了,不再是公主了,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
“不要自称属下,自称名字就好了。”
“是,亓来(亓往)明白。”
宫文儿灿烂一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