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送走了艾莲,安迪舒服的躺在被窝里,“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他愉快的伸伸懒腰。
很多坚持严格作息习惯的人大概深有体会,即使晚上闹的再累,一旦太阳升起,就再也没法安然入睡。
安迪沮丧的发现他正是其中之一。
因为安迪生病,王强许可他一天的病假,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把这难得的一天假期挥霍在辗转反侧之中。于是他换好衣服,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重庆清晨的天空充满了颓废美感,深灰色的云层微微透出一丝红,仿佛一个冷血女人的妩媚。现在还早,研究所街道上没有多少人。一阵冷风吹过,安迪不禁打了个哆嗦。
鬼使神差的,安迪又跑到了“垃圾公园”里。轻车熟路的穿过堆积如林的垃圾,找到那个巨大水箱。“小西!”安迪兴奋的看着向它扑过来的白猫罗西,“小西,想我了没?”“喵……”罗西脑袋扭到一边,不满的大喵一声。
“你别生气嘛!”安迪掀开罗西的“褥子”,拿出藏在那里的军刀,别在裤带上,雄赳赳的说:“小西,跟我出去玩儿吧!”他像个将军一样,一挥手,“起步――走!”
“喵!”罗西高兴的甩了甩尾巴,紧紧跟在安迪后面。
虽然是病号,安迪还没胆大到在别人训练时候四处闲逛,他决定带罗西到研究所外面“探险”。
研究所里的孩子常常抱怨生活枯燥乏味,不过如果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的话,他们会发现研究所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不管怎样,孩子与猫的好奇心是强大的,对于外面世界的幻想与渴望使他们总忍不住出去寻些小小“刺激”。
在战争的阴云下,大多数人的生活都非常困难。物资紧张的结果就是抢劫事件频发。大多数人如非必须,都尽量减少了户外活动。安迪走在街上,感觉冷冷清清的。他并不担心被抢,因为他全身上下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抢匪冒险的。
抢匪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随着西南战场的开辟,不断有士兵来到这座城市,然后中转出去。这些士兵都以抢劫抢匪为乐,对真刀真枪的士兵们而言,抢匪的木棒铁棍水果刀实在不构成什么威胁。抢劫抢匪是很划算的买卖。首先抢匪既然入了匪道,多少都比平民富裕一点儿,颇能榨出些油水。其次抢匪被抢了不会自找没趣的向警方报案,且不说军警一家,警方不会拿自家人开刀,单就这种自投罗网,简直是送死。这些年日益频繁的抢劫活动让国家修改了对抢劫罪的量刑,现在即使抢劫一棵白菜,都够判个几年。严酷的律法让很多打着周围邻居主意的人断了幻想,但也让另外一群人转入了地下。
这些转入地下的人们与地面的军警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他们会时不时的被军警们抓住,掏光他们鼓囊囊的口袋,之后把另一些东西装进口袋,堂而皇之的离开。
安迪带着罗西,下意识的向“总院一号”走去。这段时间事情很多,他一直没有机会过去,“不知道她想我没?”
“救命!”安迪听到从前面一条小巷里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安迪和罗西轻轻的走过去,从巷子口偷偷向里看。
巷子里两个大男孩儿正和一个女孩儿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扇了女孩儿一巴掌,把她按倒在地:“臭丫头!力气倒是不小!”另一个男的开始撕扯女孩儿的衣服。
“卢美!”安迪认出女孩儿竟然是同在酒吧干活的卢美,他一时鼓起勇气,冲进巷子里,大喊道:“放开她!”
两个大男孩儿停下来,抬头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正大义凛然的站在他们面前,“哈哈,”他们忍不住大笑道,“你个小屁孩儿还英雄救美呢!哈哈……”
安迪冲上去,一把将按住卢美的那个男孩儿推了个趔趄。“呦,看不出来你这小兔崽子还有点儿力气!”那个男孩儿故作惊讶的讽刺道,“你活腻歪了吧?”他说着,突然暴起一脚把安迪踹了个跟头。安迪捂着肚子,痛苦的站起来,依旧坚定的说:“你们放看她,不然我……”“不然你怎么着?”那个男孩儿冷冷的看着他,一巴掌抽过去,“你有种上来啊!”
安迪浑身发抖,他咬着嘴唇,强忍心里的恐惧,突然下定决心,道:“我不准你们欺负她!”
“看来还是打的不够狠啊!”那男孩儿恶狠狠走过来,要毒打安迪。这时,罗西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扑到男孩儿的脸上,狠狠的挠了一爪子。男孩儿惨叫一声,把罗西重重的摔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惊惧的发现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肚子上。“啊,啊,啊!”男孩儿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吼叫,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扭动着。
另一个看着卢美的男孩儿见他这样,大吃一惊,冲过来,“钉子!你怎么了?”他见到从那男孩儿指缝中涌出的血,急忙抱起他,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安迪拿着匕首的手颤抖着,他尽量镇定的把匕首插回鞘里。“你还好吧?”他走过去,问卢美。
卢美爬起来,拉起安迪,小声说:“快跑!”
“罗西,快跑!”安迪小声招呼着。
卢美拉着安迪,快速的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奔跑,终于,她停下来,向四周看了看,快速的打开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拉着安迪钻了进去。
回到了家,卢美喘着粗气,瘫倒在地:“暂时没事了……”
她看了看手足无措的安迪,小声说:“谢谢你。”
安迪连忙说:“没关系……”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卢美紧张起来,拉起安迪,小声说:“别出声,跟我来。”她把安迪带到屋里,“藏到床下去,千万别出来!”
卢美深呼吸着,走到门前,轻轻的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是娜娜姐,卢美长出一口气,把门打开。
“你干什么呢?怎么等这么久才开门?”娜娜姐埋怨着走进屋内,“嗯?”她鼻子嗅了嗅,皱着眉说:“怎么有猫的味道?”
“安迪,出来吧。”卢美把安迪了叫出来。
安迪一脸尴尬的按着罗西不安的小脑袋站在娜娜姐面前。
“呵呵,这不是安迪嘛!”娜娜姐脸色戏谑的看着衣衫不整的卢美,“这么快就带上门啦?”
卢美脸一红,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卢美断断续续的给娜娜姐讲了遭遇非礼的经过。
“这帮畜生!”娜娜姐掐灭了烟,气愤的说,“竟然敢欺负我们家小美!”她笑着对安迪说:“小帅哥,我代我们家小美谢谢你啦!”
安迪红着脸,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啦,别害怕!”娜娜姐从厨房的橱柜里拿出一瓶酒,“来,喝一点儿,压压惊!”
安迪经不起娜娜姐的威逼和诱惑,不得已喝了点儿酒。他感觉全身血液一下冲到了头顶,脸霎时红了起来。
“呵呵呵,小安迪,第一次喝酒吧?”娜娜姐调戏的看着安迪。
安迪头昏昏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娜娜姐对卢美说:“赶紧扶他去躺会儿吧……”
看着两人离开客厅,娜娜姐点起烟,她的眼神在烟雾中渐渐迷离,“呵呵呵,小孩儿就是好啊,无忧无虑……”
“希望别出什么问题才好,”娜娜姐眉头微皱,她起身,打了一通电话,又坐回沙发上,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迪不会想到,在他舒服的呼呼大睡的时候,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被安迪刺了一刀的男孩儿,因为失血过多,竟然死了。流氓街头打架打死人的事情时有发生,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个男孩儿不是一般孩子,他是有名的军火商的长公子,这问题可就大条了。那个军火商在得知自己儿子死讯之后震怒非常,立即派出一队私人卫兵四处寻找杀人凶手。与此同时,警方也派出了大批警力,决定严查此案。“这事事关重大,你们无论如何要尽快抓住凶手!”局长严肃的对刑警们说道。
“妈的!谁他妈这么不长眼!”局长对杀人凶手简直恨到了骨头里,“这事儿要是摆不平,唉……不行,还是我亲自去办吧!”
在城市中的另一个不起眼的小楼里,一个男人悠闲的抽着雪茄,对身旁的黑衣男人说道:“刘管家,要变天了……”
“老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等。这事暂时不用我们出面。你去安排一下,叫那帮小混混们折腾去吧,把水搅得越浑越好。”
“是,老板。那我出去了。”黑衣男人微微欠身,退了下去。
窗外铅灰色的云愈发的厚了,暴雨将至。“这个城市够脏了,是该来场大雨好好清洗一番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