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期间,玄璎回府过一次,虽然只住了两日便反宫了,我却深感欣慰。
锦绣庄的人来给我裁制新衣的时候,我帮婉儿也订了几件,她却不愿量体,只是说做得宽大些,穿起来舒服即可。我拗不过她的坚持,也只能依她,没想到就是这件宽大的深衣,竟让一件显而易见的是在我眼前隐了近一个月。
一般妇人怀孕三个月便可显现出来,而直到今年九月,我才发现婉儿竟然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那日天气甚好,日光明而不烈,清风爽而不寒,我想叫上婉儿和无伤去拂辰园走走,正巧婉儿不在身边,我便到她房中去找她。算日子的话玄璎的信这几日也快到了,所以我的心情很好,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婉儿房中走去。我再婉儿房外唤她,却没人应我,我便自己径自推门而入,“婉儿,在不在?怎么不应我?”话还没讲完,却看见缩在房间一角的婉儿,只穿了亵衣,正满面愁容的打量自己的肚子,她听到我的声音,猛然一惊,随后立即扯过床上的衣服覆在肚子上,我却已瞧见她想要掩盖的东西。我倒退一步扶住门框,险些被门槛绊到跌在地上,婉儿一直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我。我狠狠抓着门框正了正身子,冷冷喝到:“婉儿,把手里的衣服拿开。”
婉儿却缩在角里,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摇头,拼命的摇头。
“拿开!”我怒斥一声,,婉儿惊得浑身一颤,丢掉了手中的衣服。我看了看婉儿的肚子,只觉得一阵晕眩,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婉儿的肚子就那样挺出来,直直的刺着我的双眼,“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来的太突然也太令人难以置信,我毫无准备如罹雷击。
“什么时候的事?”婉儿整日跟在我身边,是什么时候竟然。。。我无法继续思考。
婉儿跪在地上一直不停流泪,断断续续的叫着王妃,我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她哭得像泪人一般,脸色也苍白的可怜。心中的某个地方涌出不舍之情,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清冷。她哭了好一阵,渐渐转为抽泣,之后消失无声,我步入房中站在桌边,没有给一句安慰,甚至执起桌上的茶盏重重掷在婉儿脚下,瓷器破碎的声音在空寂的房中无限放大,刺痛婉儿耳膜的同时惊得她一颤,她惊悸的抬起头来看我,目光触到我极冷的神色绝望的低下头,她知道我不会再袒护她了。小时候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我总是尽我所能的袒护她,让她避开管家的责骂。而今天,不一样了。
“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别让我问第三遍。”
“是,四个月之前。”
四个月之前?五月?那不是玄璎养伤的日子么?那几日我一直忙于玄璎的伤势,无暇顾及婉儿,那些日子也都是由无伤来照顾婉儿的。
“谁的孩子?”
婉儿抽了口气,头低的几乎接触到地面。
“不说,就收拾东西走人吧。”我转身欲走,我真的累了,也不想管了,转身的瞬间泪却掉下来。毕竟婉儿是在我身边跟了十年的丫鬟,在我心中她已然是不可缺少的姐妹,日日夜夜形影不离的相伴之情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割舍?
“王妃。”她叫住我,爬到我脚下,看到我脸上的泪光,也跟着再次哭起来,“王妃,婉儿知错了,王妃饶了婉儿这一回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是谁的孩子。”心头的那块寒冰早就因看到婉儿脸上惊恐憔悴的表情而融化殆尽,呈现在脸上的表情却依然不露半分关怀之色。
“是。。。是无伤大哥。”
身体因为震惊再次失衡,“你说。。。无伤?”
无伤,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当他冷酷严肃的神色一浮现在脑中,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甚至可以相信是婉儿小女儿情怀不懂事,才做下这等不合礼法不容世俗的事。可是无伤,一个铁铮铮的男儿丈夫,纵使婉儿真的生的清秀可人,我见尤怜,这个如铁似冰的男子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真的是无伤?”
婉儿低头没有看我,却清楚的说出一个“是”字来。
我闭了眼,手不停颤抖,“去,把无伤叫来,本宫亲自问他!”
听到我口中的“本宫”二字,婉儿的神色明显暗淡下去,哀求的看着我。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罢了,先起来把衣服穿好。天气凉,别伤了身子。”我起身拢袖,走出婉儿的房间。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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