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人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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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孙丰醒来时,发觉自己正睡在一张木板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孙丰身上。暖暖的,就如情人的抚摸一样。

    孙丰站了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发觉自已换了一套全白的衣服,一件白色的无袖T恤,一条宽大的白色棉布长裤,就连脚上的拖鞋也是白色的。他看了看这间小屋,这个小屋没有任何的装饰,除了这张铺了白色被单的床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摇了摇头,也没有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因为自已昏迷后,醒来后经常发现自己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一些陌生的人。这是孙丰所不想见到的,但是这次他知道,他又跑不出这样的俗套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便走到木门前,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便是刺目的阳光,孙丰的心里突然由刚才的不知所措变得开心了起来。

    他知道他没有死去,活着真好。

    他用手遮住额头,院里的景色清晰的传来了。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四合院,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面正结满了梧桐花,院中也也散落的到处都是,风吹过来,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这个院子是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坐北朝南。东边摆满了鲜花,此时鲜花盛开,五颜六色,顿时让孙丰看得眼花缭乱。

    “你醒了。”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至孙丰的耳边。孙丰转过身,发觉大门打开了,进来一个老人。

    老人的身材高大威猛,虽然现在有点佝偻,便仍比孙丰高了约有一头。老人的脸上虽然满面皱纹,但仍显得英气勃勃,但满头的白发又显得他和蔼可亲一点。此时他的手里拿了很多的蔬菜,看来是刚从菜市场回来。

    他打量了一下孙丰,点点头,便对孙丰说:“你现在的伤完全好了,能不能陪我下厨房做些菜?”

    孙丰先是一愣,然后便点点头,走上前去,将老人手上的蔬菜都拿了过来。发觉里面没有肉类。

    老人好像觉察到孙丰脸上的异色,说道:“我信佛,不吃晕腥。”

    孙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于是跟老人走到西边的厨房进了去,坐起了饭菜。

    孙丰从小便是一个孤儿,虽然平时大都出去买点东西吃,但有时还是会下厨做点东西吃的。所以下厨房这件事并没有像老人所想的那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老人看着孙丰利索的动作,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儿子有你一半那么就好了。”

    孙丰手里的菜刀一停,但是又飞快的切起了菜来。老人好像猜出了孙丰的所想,说道:“不错,我就是我无相的父亲。”

    孙丰只是低声的说了一句:“哦。”手下并没有减慢速度,反而又快了几分。

    老人然后没有说什么了,只是在孙丰的身边帮些忙,做好饭菜后,两人在院中的那棵梧桐树下草草的吃了一顿,两人吃饭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各有各的心事。

    吃完饭后,两人洗刷完毕,老人看了一眼孙丰,说道:“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走,如果你不觉得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觉得丢脸。”

    孙丰笑了笑说:“我是个孤儿,从来都不知道陪长辈一起出去游玩是什么感觉。这次正好体验体验。”

    老人突然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孙丰一呆,看着老人,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没有能力杀无相,你没有可能杀我。”

    老人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他走上前拍拍孙丰的肩膀,说道:“你可能现在还不知道,你不仅杀了我的儿子,还杀了很多人的儿子。”然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孙丰。

    孙丰突然一呆,身子不禁的晃了几下,说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杀了无相,还怎么会杀了另外的许多人。”

    老人又笑了笑,他身前的空间突然一阵的晃动,然后一道如水般的透明薄膜出现在他的身前。

    孙丰看到上面的情景,突然间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上面显现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年青人,手握一把透体乌黑的长刀,正如一只饿虎扑进了羊群一般的屠杀面前的众人。

    众人手上的法宝闪现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纷纷打中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年青人,可是那个年青人竟然如石人一般,不受分毫的影响,反而手上的动作更加的快了。

    不断闪现的血光,满天的血腥气味,似乎到现在还能清晰的闻到。

    孙丰突然觉得很想吐,那不断流出的鲜血,使得他的胃不断的翻腾。他看里面那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年青人,一个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的恶魔。

    人越来越少,年青人身上所散出的死亡气息,也越发的重了起来,剩下的人早已丧失了任何的斗志,只能无助的四散逃去,可是那个年青人仿佛一只夺命的追魂索一般,一个又一个将他们带到了死亡的怀抱。

    沙漠上到处都紫黑色的血迹,一个腿上受了重伤的人,坐在沙子上不停的用双手发出一个又一个气刀,一刀刀全部都砍在那个年青人的身上。随着气刀所产生的反锉力,他的身体也不断的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一个身体被劈成两半的人的身边。

    那个年青人根本无视气刀所在身上留下的伤痕,鲜血不停的流,如泪水一般。他的人也一步步迎着断断续续的气刀,一步步走向前来。

    那人终于耗尽所用的法力,他看着眼前的那个年青人举起了那柄死亡之刀,他闭上了眼睛。

    风吹过他的脸,带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了。

    地上一个不知是谁的玉环,正散出强烈的绿光,在黑夜不断闪烁的幽幽绿芒,如果换在平时,他一定会以为那是鬼火,可是现在他却明白了,这是生命的希望。

    绿光照在年青人的身上,照在年青人身上那早已露出白骨的身体。年青人的动作停止了,他保持着那个举手拿刀的姿势。当他的身上的伤势完全好了时,只见他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倒在了满是鲜血的沙子上。

    随着面前景像的消失,孙丰的精神也彻底的崩溃了。他呆立在那里,眼中无神的看着老人,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是我吗?难道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老人看着孙丰,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举起了右手,手心上方一阵光华闪过,一柄通体乌黑的刀就出现了,然后落在老人的手中。

    孙丰一见那柄刀,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散发出灼人的光芒。“夺魄刀!”孙丰脱口而出。

    “噢,这把刀叫夺魄刀,果然刀如其名,能夺人魂魄。怪不得你会变得如此。”老人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抚摸刀柄与刀身连接处那个突出的兽头装饰。

    孙丰眼睛随着老人的手指移动,再一次认真的看了那个造型夸张的兽首。这是一个张着大嘴的奇怪的生物,也不知传说中有没有这种生物。这个兽首的造型十分的有张力,张着一张大嘴紧紧的咬着刀身。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此刻则散发出妖异的红芒。

    孙丰以前看到这个兽首时,还认为这个兽首有现代派的艺术的风范,那时还赞叹铸造者的眼光很现代。只不过此时看来则显得狰狞无比。孙丰虽然现在极力的排斥这把刀,可是在他的内心,却突然产生一种温暖,好像见了亲人般。又好像这把刀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老人把这把刀递到孙丰的面前,看着孙丰,一句话也没有。

    孙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一下自己内心的激动,然后用颤抖的手接了过来。

    老人的眼光突然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他点了点头:“不错,无相果然没有看错,我也没有看错。“

    孙丰接过夺魄刀,用手抚摸着它,眼神之中惶恐与不安渐渐的散去,又转变成了平日的宁静。

    孙丰抬起头,将夺魄刀放进芥子袋中,然后看着老人,“把我的另一件东西还给我。”

    老人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会赖小孩子的东西吗?”说吧,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玉环,正是青龙环。

    老人先是在手中摩挲了好久,最后才眼有不舍之色的递给了孙丰。

    孙丰拿了过来直接放进了怀里,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老人看了看孙丰,然后说道:“陪我去看看海吧!你见过海吗?”

    孙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笑道:“我在电视上见过海,至于真的海,则没有见过。”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默不做声,就这样约走了十分左右,孙丰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条蓝色的弯曲的线条,鼻中并传来海水所特有的咸味。

    线条越变越大,越变越粗,到最后一个满泛着金光的浩瀚无边的大海,便在孙丰的视野内出现了。

    孙丰站立在海边,身边的老人说:“壮观吧,每当我的心情不好时,我便会到海边,海的波澜壮阔,海的变幻无常,海的宁静,海的狂暴,海的温柔。海的一切一切的都会让我感动,让我觉得世事的一切在海的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海在这里,冷眼看着世间的一切。”

    孙丰听着身旁老人的话语,脱下了脚上的鞋,将脚轻轻的放入大海的怀抱。现在的时节虽然有点凉,但那如丝般顺滑般感觉还是传到脚上,孙丰闭上了眼睛,鼻中呼吸着大海的气味,让疲惫的身心在大海的无边无尽之中慢慢的恢复。

    老人看到孙丰的样子,眼神温柔的笑了起来,就像一个慈父在看自已的儿子一般。

    “你知道我的法号吗?”老人突然问了起来。

    孙丰睁开眼睛,转过身,看着他。

    老人原本显得威严的脸上,突然多了一股沧桑,一股无奈。

    “我的法名叫海若。”

    “噢,”孙丰答道,“怪不得你那么喜欢海。”

    海若笑了笑:“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叫飞龙的人,一定就是龙了。”

    孙丰顿时无语。

    “上来吧,现在海水还凉,虽然你现在的道行高深。”

    孙丰点点头,便从海水里走了出来,脚上的水珠就像立刻就干了,鞋子也像有个人拿着一般,自动的套在脚上,并系紧了鞋带。

    老人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然后看向大海,“你现在的功力虽然说还算不错,但对于压制你的那把‘夺魄刀’来说,就显得太过弱小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得了怎样的奇遇,能将佛道两家的功法熔为一身。就仅此一项,将来你的成就可以用不可限量来说。”

    然后海若转过头看着孙丰,“我有一项法决,可能对压制‘夺魄刀’的凶性有点点作用,只是不知道你学不学。”

    孙丰一呆,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之所以没有回答要学,是因为他杀了老人的儿子,却不知老人教他功法,是什么意思。是害他,还是真的对他好。

    海若好像看出孙丰的所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孙丰低头细思了下,然后抬起头说:“是什么功法?”

    老人笑的很灿烂,“还是跟海有关。”

    “跟海有关?”

    “不错,这个功法就叫‘苦海无涯’,你一定听说过吧?”

    孙丰摇了摇头,这一回轮到海若呆呆的看着孙丰了。

    “你真的没有听过这个功法的名字?”

    孙丰又一次摇了摇头。

    老人突然一拍脑门,然后大声说道:“我怎么忘了,你现在是跟着凌虚子那块冷冰,他嘴里能有什么话,你不知道也属平常。对了,你所修的功名叫什么?”

    孙丰立刻说:“《九品天仙决》。”

    “《九品天仙决》?”海若皱着眉头说道,“这是哪一派的功法,好像没有听说过。也吧,也不管是哪一溜派的功法,我现在就把‘苦海无涯’的功决传给你。”

    当下海若便把《苦海无涯》的口决传给了孙丰,孙丰此时灵智已开,只听一遍便牢牢记住了这约二千言的功法。

    当老人说完后,便意味深长的看着孙丰,说道:“你学了这套功法以后就是我‘圆觉寺’的一员,我‘圆觉寺’一派以普渡众生为已任,如若以后,你为非作歹,就不要怪老夫辣手无情了。”

    孙丰立刻肃容道:“弟子一定紧记。”

    老人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又笑了,这一次笑得很狡诈,“那么说,你也当我是你一个师父了?”

    孙丰不知老人是什么意思,但仍然说:“是。”

    “那么师父既救了你的性命,又传你绝世功法,那么师父求你办一件事,那么你是办还是不办呢?”

    孙丰犹豫了下,说道:“如果是件……”

    孙丰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人便抢着说道:“一定不是件为非作歹的事,但是跟不太合群的性子有点相违。”

    孙丰听到此处,便心下毫无疑虑。便说:“这样也可以吧。”

    海若说道:“那你让你成为‘中国龙组’的一员,你也愿意了。”

    “中国龙组,真的有这个组织吗?”

    老人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不错的,这个由修真之士所组成的组织的确存在。”

    孙丰一脸的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传闻之中的组织真的存在,自己还可能就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他忙摇了摇头:“传说中国龙组内高手如云,像我这样一才金丹期的修真者,去了别人也不一定会要的。”

    凌虚子虽然平常不太常说话,但是还是偶尔提及一下孙丰现在的修为在修真界的地位,原来金丹期的修真者,在中国的修真界那真的是多如过江之鲤。虽然自己佛道双修,但是对自已有多少斤两,孙丰还是清楚的知道的。

    老人看孙丰一脸的焦急之色,便不由的笑了,说道:“如果你真的去了,也一定会被受排挤的。你知道你所杀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什么人吗?他们都是中国龙组的成员。”

    孙丰如同耳中响了一个焦雷般,脑中一阵轰鸣,孙丰一脸苦涩的问道:“为什么我没有被中国龙组的人所杀?”

    “因为中国龙组现在的组长是我的徒弟。”老人回答的很干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