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巧妙地利用张占武对黄大牙的嫉恨,将叛徒范继田除掉以后,更加引起了黄大牙的嫉恨和怀疑,他极力鼓动三浦一郎对李大成采取措施,把他抓起来。但是三浦一郎这个老狐狸把头摇的像个货郎鼓似的:“不不不,黄队长你的心胸要宽广的有,背后说你战友的坏话,大大的不好。”这时他倒做起正人君子来了。
黄大牙赶紧表示忠诚。“太君,我确确实实是为皇军着想啊,没有别的意思。”
三浦一郎哈哈一笑:“黄队长,你的心思我的明白。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作‘放长线钓大鱼’,还有一句叫作‘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们中国的古语是很有哲学道理的。”
谈哲理,这对于黄大牙来讲那真是对牛弹琴。他只知道吃喝玩乐敲诈勒索,哪里知道什么是哲理。但是他明白三浦一郎是个非常阴险狡诈的家伙,他不会轻易放过李大成他们的,也许他心里正在计划着如何收拾李大成,只是嘴上不说而已。这些日本鬼子真是他妈的鬼头孙,竟然连我都不相信,你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他都不相信你的心是真的,和他们打交道真他妈的费劲,你一心一意为他们卖命,到头来落了个里外不是人。那边得罪了张占武,他迟早要对我下手的,这边又他妈的出力不讨好,我他妈这是怎么了。说归说骂归骂,黄大牙还是想紧紧地抱住三浦一郎的大腿,靠他这棵大树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当年他紧紧地抱住张占武和黄守德的大腿一样。在他的眼里有奶便是娘,谁强谁是爹。自从三浦一郎来到狼峪以后,紧紧抓住便衣队不放,无形之中就抬高了他黄大牙的身价,慢慢地就不大听张占武的话了,他想与张占武平起平坐,甚至想借三浦一郎之手把张占武除掉,自己坐上狼峪老大的交椅。因此,一些行动他连张占武都不告诉,范继田的事就是两个月前他带便衣队偷袭张家庄时俘获的。范继田这个地主老财的少爷,靠一时的冲动投奔八路军走上抗日道路,被捕后不到一小时,他的意志就被便衣队的鞭子彻底摧垮,叛变投敌秘密加入敌特组织,在掏尽区委重要情报、规定了与便衣队联络事项后,由黄大牙一手导演了范继田明跑暗放的“闹剧”。对这出由自己编导的“闹剧”,黄大牙非常的得意和自豪,特别是范继田回去之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送来的情报个个准确无误,以致于使他的几次行动次次成功,可以说是“战果辉煌”,连冯山的冈田大太君对他都有一些刮目相看了。最使黄大牙感到高兴的是,通过范继田的情报,证实了狼峪“皇协军”里确确实实有共产党八路军的地下人员,这就更加证实他对李大成的怀疑是对的,继而加强了跟踪和监视。对于范继田的死,黄大牙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李大成借张占武之手杀人灭口。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范继田为什么要亲自到狼峪来,按规定范继田是绝对不能直接与便衣队接头的,情报都是放在离狼峪镇三公里外小虫山背面的那棵独立的松树下的石板底下,每两天便衣队派人去取,他怎么违反规定亲自跑到镇里来呢?这真是他妈的伤脑筋的事,死无对证,死无对证啊!他像死了亲爹似的哭丧着脸回到便衣队。刁三见他回来讨好地迎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说:“队长,您回来了。”黄大牙怒目直视“啪啪”两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刁三的脸上:“真他妈的饭桶,连个人也看不住!”
刁三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辩解说:“这事不能怨我,他来了以后说有重要情报,非要见你,我有什么办法。”
黄大牙一听更加生气。“你他妈的吃喝嫖赌有的是办法,这样的事就没有办法了?这下好了,最重要的王牌没有了,三浦一郎太君那里怎么交待?这些你想过没有!”
刁三一直捂着脸不敢说话。
黄大牙怒气冲冲地走回屋里往床上一坐掏出烟,刁三赶紧走上前去给他点烟。黄大牙狠狠地抽了几口用眼瞪着刁三:“范继田来时有谁看到了?”
刁三说:“没有谁看到,他一进门我就把他拉出去了。他非要见你,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他藏在刘俊英家,就到炮楼上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
刁三说的这个刘俊英是黄大牙的姘妇。十八岁时嫁给狼峪镇卖烧饼的“张火烧”的儿子“小张火烧”,没过几年,小张火烧得了一场怪病不治而亡,黄大牙死缠硬磨软硬兼施将其霸占。张家是个卖烧饼的无权无势,哪能惹得起他黄大牙。刘俊英的娘家也是普通百姓人家,也没有什么门路和办法,也只有随她去了。刘俊英开始也是很不情愿,但是时间长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穿有穿要戴有戴,整日吃穿无忧也就心甘情愿地委身于黄大牙,与黄大牙做起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夫妻”生活。尽管街坊邻居冷眼相看,指鸡骂狗地骂她,但是人一旦堕落对什么也就无所谓了。对刁三为什么把一个大男人藏在她的家里,她并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是来找黄大牙的。这个人也挺怪的,不像是个坏人,显得很文静。范继田面对一个浪里浪气的少妇显得很拘谨,也不多说话,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刘俊英心里也很纳闷,这便衣队和“皇协军”里哪有这么老实的人,个个都是见了女人像老猫见了鱼一样,看人的眼睛都带钩,这人连说话都不敢正眼看她。刘俊英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他说了几句话,忽然听到街上乱哄哄的,不一会儿就听到敲门的声音。范继田显得更加紧张和不安,让刘俊英把他藏起来,刘俊英感到好笑,在狼峪敢敲她家门的人没几个,别说是来她家搜查了。她笑着说:“你放心谁也不敢进我家来找你的麻烦。”
范继田虽然相信别人不敢到他家抓人,但是心里还是很害怕,毕竟他心里有鬼,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里发虚当然害怕了。他不住地在屋里渡步,心里急盼刁三和黄大牙赶紧到来。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两眼紧紧地盯着大门。刘俊英若无其事地打开大门,一看是程四江带着人闯进来,她虽然不敢发泼骂人,但也非常生气,在狼峪自从她与黄大牙好上以后,还没有人在大天白日的敢闯她家。她妖里妖气地说:“唉吆是程排长啊,想来你就单独来吗,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干吗这么兴师动众舞刀弄枪怪吓人的。”
程四江没有闲工夫和她磨牙,刘俊英再怎么喋喋不休他也没听清楚她叨叨的什么,避开她径直向屋里闯去。一进屋就看到范继田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显出一副镇静自若的神态,但是从他看人的眼神里却明显地透露出一种胆怯和心虚。程四江心里已经有数,这人肯定就是范继田,他扭头问跟进来的刘俊英:“他是你什么人?”
刘俊英确确实实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一时还真说不上来。但是刘俊英是个非常机灵的女人,她知道便衣队和“皇协军”多有不和,黄大牙和李大成、程四江他们的关系也是面和心不和,摩擦不断打骂不止,这个人她虽然不认识,也没听黄大牙说起过,但是从刁三送来要保护,程四江带人要抓人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对两家都很重要,她当然要向着黄大牙了,毕竟和黄大牙也是多日的“夫妻”了。想到这里她娇滴滴浪声浪气地说:“怎么程排长,连我娘家兄弟来看我也不允许吗?”
程四江心中一笑:古语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良家女子和黄大牙鬼混上以后,也他妈的学会扒瞎说谎了。他两眼瞪着范继田突然问道:“先生贵姓?”
对这突然的问话,范继田没有一点准备,一时不知所措随口答道“姓范。”
刘俊英杏眼一瞪,连忙笑着说:“他是我娘家姑表弟。”
程四江冷笑一声说:“范先生,张司令有请。”
刘俊英虽然不知道范继田姓什名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有一点她非常清楚,那就是只要是来找黄大牙的不是送礼就是送钱的,再不济也是奉承巴结的,从我家里抓人那不是往我脸上吐口水吗?她拿出泼妇的看家本领,哭天嚎地大发其泼,一会儿哭一会儿骂又是脱衣又是解裤,堵在门口不让人出去。程四江急得团团转,怕耽搁时间让黄大牙撞见就出大麻烦,他大声说道:“刘俊英,这可是张司令要的人啊,你别胡闹!”
自从和黄大牙混在一起,她刘俊英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平时不管是便衣队还是“皇协军”的人对她都是另眼看待,她虽然不是黄大牙的正房老婆,但是也有一种夫荣妻荣的感觉,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我还是…她越想越生气,?着腰蹦着高死扯白咧地骂起街来:“程四江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就是个小小的破排长吗,竟敢欺负到老娘的头上来了。我不管张司令还是李司令,从老娘家里抓人就是不行!既然你要从我家抓人你一块连老娘也抓走,不抓你就是大姑娘养的!”骂着就横躺在大门前。
程四江气得两手发抖,真是个不要脸的泼妇,仗着黄大牙的淫威就狗仗人势蛮不讲理,今天我就非要杀杀你这泼妇的威风,他举起手刚要打,转念一想此时此地都不是和她叫劲的时候,他一摆手让两个士兵把刘俊英拖开,押着范继田冲出门去,没想到刚到街口就与便衣队碰了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