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队现在是一支近三十人的小部队了。司令员将警卫连的一个班补充进来,目的就是加强特战队的力量,使特战队不仅能够奇袭、偷袭,而且能够阻击和冲锋。更重要的是军分区把特战队当作了一个 “随营学校”,新配属的这个班的战士大都是班排干部的培养对象,就像司令员说的那样,要特战队给他准备好一个营,甚至一个团的连排干部,这一点从对杜子华、宋秀山和侯兆顺的安排上已经说明了这一点。王岳峰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同时他也预感到特战队的历史使命可能就要完成了,也许在灭掉张占武这股伪军后,也许……看来艰难的抗日战争就要看到曙光了。王岳峰不禁抬头看看天,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一毫的云彩,一群追逐春光的大雁一字排开相互呼唤着向北飞去;广袤的大地上绿油油的麦苗望不到边际,山山岭岭浓绿如烟。面对如此壮美的家乡,从不善于表露感情的王岳峰,胸中涌动起一股无限的豪情,真想大喊一声,向家乡问好,向春天问好!
一段急行军后,特战队来到了济泰公路冯山到黄山之间中段的东侧山上。王岳峰让张宝乐派出警戒,队伍在树林中休息,中午穿越公路。
冯山至黄山这段公路,路途虽然不是太长,但是它是修在群山之间,沿山势修筑,蜿蜒曲折,穿山而行。山与山之间有许多桥梁连接,冬天大雪封山,汽车很少能出行,夏天有时暴雨引发山洪,经常将桥梁冲毁,把公路冲塌,几天通不了汽车。自从小日本来了以后,游击队、县大队、区中队组织民兵和群众,拆毁桥梁,挖断公路,给鬼子的交通运输制造了很多麻烦。特别是在台儿庄大战期间,为了配合这次大战,山东军民全力破袭敌人的铁路、公路运输,这段公路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对台儿庄大战的胜利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这条公路不仅与泰城相连,而且还与泰莱公路(泰安至莱芜)、泰新公路(泰安至新泰)相连,直通鲁中军区腹地,严重威胁我山东分局和山东军区领导机关的安全。因此,敌人对公路的防备非常严,不说几十人的小据点,就像冯山、黄山、狼峪这样几百人上千人的大据点就有二十几个。穿越公路对特战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让同志们休息,王岳峰还是决定利用中午这段时间越过公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行军十几个小时,队员们都非常疲乏,休息下来队员们有的躺在地上睡觉,有的吃着随身带的干粮。王岳峰被靠在一棵树上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他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正在思考准备狼峪战斗的方案。张占武并非等闲之辈,他与特战队和县委、县大队周旋几年仍稳居“狼窝”逍遥自在,特战队四进四出狼峪都没有抓住他。几次进入狼峪他都奇迹般躲过,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他在西北军当过多年营长,军事素质比较高,有一定的战术谋划和军事指挥能力,在狼峪一带又为匪多年,地情人情非常熟悉,人脉关系广泛,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立刻会引起他的警觉。林政委说的好啊:对任何事物的轻视,都会使我们犯错误。无论如何这次绝不能再让他溜掉,一定要干掉他,为主力部队进入这一地区扫清障碍。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宝乐过来告诉他,公路上发现情况。他赶紧来到山上向张宝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山间公路上由北向南行驶着三辆车,摩托车在前,轿车居中,一辆卡车在后,缓缓地沿公路向南开来。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加之公路蜿蜒曲折,车辆时隐时现,看不清车上有多少鬼子。王岳峰把目光投向黄山,这里离黄山不到二十里的路程,离狼峪大概二十几里,从他们所在的山脚下往南三四里就是出山口,公路沿着一条小河直通黄山,出山口向西直通狼峪,山下的公路要过一座小石桥折向西南才能出山口。从地形上看这是伏击鬼子车队的好地方,要是让他们出了山口就像鱼进大海一样就逮不住了。想到这里,王岳峰笑着对张宝乐说:“宝乐,吃掉这条鱼怎么样?”
张宝乐从王岳峰观察地形的表情上已经知道队长要对车队下手了,他当然高兴。“队长,送到嘴边的肉不吃那是傻瓜。”
王岳峰指了指那座小石桥说:“宝乐你看,那座桥。”
张宝乐何等的聪明,队长一指他就明白了。他将右手攥成拳头然后五指分开做了个爆炸的样子说:“我明白,连桥带车一起炸。”
王岳峰笑了笑说:“动作要快,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他们虽然没有炸药和地雷,但是这也难不倒英雄的特战队员。多亏了首长给他们配备了一个班的战士,他们这次还和以前一样,身上的装备都没有换,每人还是身背长枪,四枚手榴弹,这就为他们这次伏击提供了胜利的保障。张宝乐叫上宋秀山和一个战士,每人拿着四颗手榴弹向山下跑去。
听到要伏击鬼子的车队,老队员们并没有显得特别兴奋。对他们来说随时投入战斗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已经成了习惯。而这种习惯使他们在和敌人突然遭遇时,他们都能临危不惧,遇险不乱地投入战斗,稳准狠地打击敌人的要害。几年的战斗生活,使他们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它的含义,并且能准确地运用到战斗中。有时就这么一个眼神、手势、动作,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使战斗发生重大转机,这也是王岳峰最为自豪的地方。倒是刚加入特战队的十几个战士显得特别兴奋。特战队可是军区响当当的战斗小分队,每个队员在战士们的心中都是杀敌英雄,早已心慕已久,没想到刚加入特战队就有仗打。但是,他们毕竟与老队员有所不同,老队员几乎不用安排就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而他们一时不知所措。看到这种情况,王岳峰把杜子华叫到身边说:“子华,他们就交给你了。”
杜子华有些犹豫。说实在的,杜子华从参军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王岳峰,依靠领导惯了,从来也没有指挥过别人,咋一指挥确实有些不习惯。
王岳峰笑着说:“马上就当连长了,一个班也指挥不了?”
杜子华有些不好意思。“队长,不是,我……”
王岳峰有意让他锻炼一下:“子华,今天这出戏就由你来唱,你指挥吧。”说完他转身向山下走去。
杜子华看着队长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王岳峰走出几步回头对杜子华说:“子华,时间――”
看来今天这一仗队长是铁了心让他唱主角了。他不再犹豫,对战士们说:“大家听好了,副队长那边一炸,把你们的手榴弹都给我扔出去。出发!”在下山的路上,他从一个战士身上摘了两颗手榴弹,边走边说:“好长时间没用过了,今天咱也过过隐。”
山下这座桥是座长不到六米、宽刚能通过一辆汽车的普通木石桥。桥上既没有栏杆,也没有扶手。桥的结构非常简单,只有两个用河中的鹅卵石堆垫起来的桥墩,桥面是用方木横着排列而成,两边用铁丝捆牢。方木的截面砍凿痕迹都是新的,或许是被游击队炸毁后刚建的。张宝乐他们把六枚手榴弹捆扎成一束,放在鹅卵石堆起的桥墩上。但是,没有拉火绳,这使张宝乐他们犯了难。这时已经听到汽车隆隆的马达声,时间已经不多了。张宝乐把褂子扒下来扔向宋秀山:“秀山,你和小姜赶快离开。”宋秀山已经明白宝乐要干什么了。“老张,我来!”
张宝乐一挥手说:“服从命令!注意沿河道撤离,不要将身上的水弄到路面上。”看到宋秀山和小姜撤离,张宝乐隐蔽在桥下观察周围地形:河中的水没到他的大腿,向下五六米河道顺山势向西南拐去,在河道拐弯的地方,由于河水受阻后常年冲刷形成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潭边上长满了又高又密的杂草。看到这里,张宝乐心里有了主意。就在他观察地形时只听“呜”的一声,打头的摩托车连蹦带跳地从木桥上冲了过去,张宝乐来不及多想,猛地拉下集束手榴弹的拉环,深吸一口气潜入河水里,扒着河中的石头,像条鱼一样一口气潜到水潭里,就在他贴着潭壁伸出头来换气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木桥被炸飞,腾起的烟雾和碎石木块像下雨一样纷纷扬扬砸在河里和他的周围。几乎就在同时,杜子华指挥着十几个战士投出的几十颗手榴弹,像冰雹一样砸向鬼子的汽车,鬼子的卡车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战斗用了不到三分钟,十几个小鬼子根本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就一块回了东洋老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