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原说完那句话以后,堂上的四人都没有再说话,轮值的兄弟还以为他们再商量重大事情,也没有上前打扰,就这样大堂之上一片沉静,直到陈明遇踏进了大堂,堂上的气氛这才活分了起来。
“那个天香楼的掌柜开始时说什么也不接受我们的建议,执意不肯收取我们的银粮,对亏大哥一句话,掌柜的这才同意了!”陈明遇仍是满脸的笑意,丝毫没有注意到堂上的氛围。
“黄书吏说了句什么话,竟有如此效果?”堂上四人数冯知十最为年幼,但最沉不住气却是朱集璜,当先开口问道。
“我哪有这般能耐,若不是二弟把各种利弊关系都陈说清楚了,仅凭我那一句话哪会有如此大的作用!”黄毓祺才把脚迈进大堂,赶忙应道。
“究竟是句什么话呀?”朱集璜又追问了一句。
“我当时听得二弟把‘白脸’都演绝了,但掌柜的还是不肯收取我们的银粮,于是我只得唱起了‘红脸’,当下我粗着嗓音说道‘掌柜的如果还是不答应,那我们就只好自起炉灶了’,没想到此言一出,掌柜和我们立刻角色互调,他不但立刻同意了我们的建议,还恳请我们一定要遵守约定!其实,那掌柜的无非是想为大家尽点力罢了,就算当时他坚决不同意,我们也只能随他了,毕竟除了天香楼再也找不出这样理想的地方了!”黄毓祺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掌柜的用情如此,足见江阴百姓对我们的爱戴,我们唯有加倍的付出才对得起江阴百姓对我们的这份厚爱啊!”陈明遇大声地发表着自己的感言,立时博得堂上众人的共鸣,堂上众人均觉得心中一阵澎湃,尤其是轮值的那些兄弟,有几个兄弟忍不住大声地应和了起来。黄毓祺看了一眼陈明遇点了点头心里暗赞:这样一件小事,被他陈情而出,群情立时就激愤了起来,这把握时机的能力以及给予众人激励的能为却非他人能及。
上正热闹异常,突然有两个人被推了进来,大家聚目细瞧之间二人被人反剪双臂捆了个结实,大家正诧异之时,外间又闯进一个人来,众人还未瞧清来人的面目,来人却纳头便拜,口中大呼:“江阴城中又有奸细,还请陈公多加留意啊!”
此语一出,众人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了下来。陈明遇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多谢英雄提醒!陈某实不知英雄所说何事,万望英雄明示!陈某代江阴的百姓先行谢过!”说完他对着此人毕恭毕敬地一揖到地。
“久闻陈公礼遇下士,此刻得遇真颜果然名不虚传!”此人抬起头来站直身子,开口赞道。
“这位英雄客气了!陈某一介莽夫,让英雄见笑了!还是快些将英雄心中所知之事快些言明,我们也好有个应对之策!”众人都从陈明遇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焦急。
“陈公动情如此,足见心中唯有整个江阴亦!得遇明主如此,江阴甚幸,江阴甚幸啊!”来人说完再次躬身而拜。
“我说这位英雄你先别拜了,快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你看你,把我们陈公急得!等事情解决了,你想怎么拜都行,我冯知十保证没人会阻拦你!”冯知十嘴里说陈明遇着急,其实他比谁都着急。
“先生教训的极是!”来人说完再次站直了身子,众人这才瞧清他的模样,来人长得并不十分高大,身形却非常魁梧,虽然有衣衫的掩盖但众人都能看出他长有一身结实的肌肉,似乎稍一用力就会破衫而出,但他的脸却长得却白白净净,而且说话也是文绉绉的,若是光看他的脸或是只听他的声音,大家铁定会认为他是一介书生,但他的身材却分明地向众人表明他必定是个武人,大家都感到十分的诧异,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怎么会结合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在城西开了一个锁铺,今日午间有两个人来找我要配钥匙。一般来说我们这个行当不随便向主顾打听,只是我见那母钥较寻常的钥匙殊为不同,再加上他们催得很急,还不停地向四处张望,似乎在躲避什么人,见状我随口多问了几句,不想二人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回答,我心想别人兴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就没有深究。就在第一把钥匙快配好的时候,一队巡城的兄弟从我的店铺门口经过,偶然间听他们谈起城西新换了锁钥,而且新的钥匙非常的独特,我不由得心中一动, 暗想他们口中所提及的那把钥匙会不会就恰好在我手中呢?配钥匙的二人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言论,面色一紧比之刚才更为紧张,其中一个更是不停地催我快些交货,我顿时疑心大起,虽然这两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但他们面生得很,如果我手中的钥匙真是西门新换的,那城西新换的钥匙不就落入了这两个陌生人的手中了吗!如果这把钥匙仅是一般的寻常之物,我这样的怀疑岂不是让他们蒙冤了吗,但是如果这钥匙是真的,我就这样不闻不问放走他们那城西的城防就形同虚设,这样岂不是太对不住江阴的黎民百姓了吗!我陷入了两难,我只好边做活边想对策,先前的那个人还是不停地催我快点,我被他催得心烦,脱口说道:‘催啥!这城西的新钥匙形状特殊,配起来十分的麻烦,若是分了神配出来的钥匙开不了城门岂不是耽误了你们的大事!’我一着急,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岂料我话音未落,陡然间二人面色大变,另一个人伸手抓起母钥匙撒腿就跑,先前不断催我的那个人也扭头就跑,见状我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当下我扔下手中的物什追了出去,所幸他们对江阴不熟悉,虽然他们是分头逃窜的,但还是被我一一抓住了,我也不会审讯,于是就把他们送到此间来了!”来人侃侃而谈,把他只身一人抓住两个亡命逃窜之徒之事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件事跟他毫不相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