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水打湿了床单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她明白这就是诺言,一生不变的诺言。
她走下楼梯微笑着对焦急等待着的温莹说,润答应吃药了。温莹兴奋地指挥兰嫂快去喂药,一点没有注意到洛可可红肿的眼眶。
她踩过最后一级台阶,经过客厅,来到门廊,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需要来这个鬼地方了,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件好事情。一想到又要和润分开,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南宫悟走了进来,和她撞了个正着。
他双眉微蹙,自从毛衣针事件后他就有意避免和她接触,还好他不常上课,和她也不在同一个年级,所以在学校也不会经常见面。在家里的话,只要是洛可可会来给润上课的时间,他都准时蒸发。
“你怎么在这儿?”他惊奇于洛可可的出现,更惊异于那张总是冷漠的脸上挂着的泪痕。他和那些见不得女人哭的男性不同,因为生来就讨厌女人,所以看到女人的泪水就会更加厌恶她们。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觉得洛可可是个怪人,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一样总是心如止水冷静镇定的样子,那双红肿的眼睛仿佛让他又确信这个女孩还是有感情的。
“你妈妈打电话叫我来,润病了,不肯吃药。”她的回答很简洁,她不喜欢和他打交道,直白地说来她十分看他不爽。
“哦,那孩子又闹事了。”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开始换拖鞋。
她本来是想马上离开的,可是涌上心头的怒火阻止了她的行动,她冷冷地说道:“你就那么讨厌他吗?是,润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因为这样你就把他当成妖怪,当成累赘吗?他的烧伤是他自愿的吗?就因为他脸上的伤痕在你面前他就没有尊严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是热的,她处于理智即将失去的边缘。不得不承认,她很少这样抓狂。但是当有人这么说润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激烈反驳。
他俯身脱鞋的动作停止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张气愤的脸庞,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我并没有说他是妖怪,也没有说他没有尊严。”
“你的表情、言语和动作都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全然没有任何温度,“因为你与生俱来的所谓地位和身份,你就始终认为你的一切都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对于一个在灾难中幸存的孩子你连最起码的同情都没有,所以你不配被称作人。”
“你说什么?”他瞪圆了深邃的双眸,鼻孔里都快冒出火来,他以前只是觉得洛可可瞧不起他,现在看来问题更严重,这个脾气怪异的女孩不仅蔑视他还对他深恶痛绝,他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我承认,我并不同情他。我也承认,这大概和他的表姑,也就是我所谓的‘妈妈’有一些关系。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伟大的家庭教师,那孩子已经十二岁了,他现在是一个男孩,将来要成为一个男人。他需要的不是我那些不值钱的怜悯,而是他能给予自己的最大的自强和坚定。如果连这些都没有,那谁也帮不了他。”
她眨了眨眼,不相信那些话出自这个不学无术的有钱人家孩子的口里。就在她惊诧的功夫,他早已换好拖鞋上楼回房了。
她对南宫悟的看法第一次有了改观。([E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