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感谢各位旅客乘坐888路列车,终点站华南已经到了,请各位旅客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按顺序出站。欢迎下次乘坐888路列车。”
对于昨晚没有暖气的事,乘务员是只字不提。林儒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实在忍不住冲着扬声器竖了个中指。
正在默默收拾行李一边闪着美眸暗暗观察林儒的阿如两女,让林儒的表现搞得莫明其妙。
随着人流,在乘务员的引领下,林儒一人殷勤的拿了三个人的行李,像只熊猫一样可爱的从出站口移了出来。后面两个美女手拉着手,一人拿着一根冰淇淋,伸出可爱的小香舌正在欢快的舔着。
一阵拉得长长的小车喇叭声刺耳的在他们身边响了起来。正在东张西望的人群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大家突然骚乱了起来,一辆加长的白色林肯,快速的从远处转了过来,后面明显还跟着四五辆宝马、奔驰。
车队在人们眼热的眼光下,迅速而准确的停阿秀几人身边,一字排开。
一个胖胖的,特别像俄罗斯奶妈一样的老女人,刚从那辆加长的林肯车上下来,就小跑着向阿秀冲了过来,那一身的肥肉就像波涛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抖得路人眼皮自打架,暗暗的担心会不会掉下来几斤肥肉。
“我的大小姐也,你怎么会跑去坐火车呀?这多危险呀?还有你阿如呀,你怎么回事呀,让你照顾小姐,你这死丫头,怎么照顾的?”那肥妇人,一边小跑,一边高声的抱怨着。
这突然出现的状况把林儒搞得莫明其妙。
后面的几辆车上四门大开,同时跑下了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带着对讲耳机,样子酷酷的很像大内高手,训练有素的在两边一字排开,把几个人保护在自己的安全圈内,目光警惕的扫描着四周。
“阿秀,你这个月跑哪去了,手机也没开机,急死人了。奶妈,你慢点,跑那么快,我都赶不上了。”一个清秀的青年,身着休闲西装,从第二辆黑色的宝马车上下来,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
“奶妈,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呀?”阿如迅速的手上的冰淇淋顺手丢到一步之遥的垃圾桶中,娇笑着迎了上去,抱住了那个奶妈肥肥的身子。
阿如一脸无辜的看了莫明其妙的林儒一眼,淡淡的道:“那是我妈,我们是偷跑出来。”
晕!这年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豪门千金,喜欢玩离家出走呀?
身份的距大落差,让林儒产生了一种受骗的感觉。一把丢下行李,捡起自己的那个破包扬长而去,到最后也没有回头看她们一眼。
阿如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又觉得叫住了又能怎么样呢?无奈的看了看毫不知情的阿秀一眼。阿秀好不容易挣开奶妈的怀抱,回头寻找着林儒。可是四周除了拿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的行人,再也没有看到林儒那挺拔的身影。
“他人呢?”
“小姐,你抓痛我了!”让阿秀抓得发痛的阿如,死劲的挣开了她的手。
“我问你他人呢?”着急的阿秀没有注意阿如不自然的脸色,摇晃着她追问道。
“他走了啦。”
“什么?走了?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呀?”
“喂,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搬运工呀?我看这搬运工长得还不错,为什么傻呼呼的,工钱也不要,丢下行李就跑了呢?不过可以为我们省点工钱,哈哈哈”后面跟过来的清秀青年,一脸的调侃之色。
阿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去死呀!”
“干么对我这么凶呀?阿秀,我辛辛苦苦来接你,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温柔你个大头鬼呀,阿秀也是你叫的?我不要再看到你!”
气呼呼的上了那辆林肯加长车,那奶妈顾不得自己的女儿忙又小跑着跟了回去。阿如撅着小嘴,回头冲几个保镖大声叫道:“看什么看呀?你们还不帮小姐把行李拿回去?”
要说这阿秀身份可不简单,是承担着整个华南市百分之三十税收的昌星集团董事长林昌星的宝贝女儿。不过一直很低调的,从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在华南大学攻读心理学硕士。那个阿如是她奶妈的女儿,两人差不了几个月情同姐妹。
两人老是在一大堆保镖的眼皮底下生活,早就不耐烦了。这次阿秀放了寒假,就偷偷的买了机票直接按计划往外省跑。一玩就是一个多月,等全家人都要急疯了,才想起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并告诉他们自己回来的日期。
对未来充满了幻想的女孩,本来一直在庆幸自己这次选择火车,而遇到了林儒。可是现在呢?人不见了手机也没留地址也没有,不要看华南不大,如果没有缘份真的要遇到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不像是小说或者电视上那样,叫几个厉害的人一查就有。
难道两人的美好的一夜永远只能在记忆的深处遇尔想想吗?
一个多月后,华南市的天空已经出现阴霾之色,天空中下着绵绵的春雨,细如牛毛,春雨滋润了华南这片看起来美丽的水泥丛林,却没有滋润生活在这天空下的人们焦燥的心。
华南市最近改变了很多,比如火车站那播音员对乘客的称呼上,以前是称呼这些乘客外来务工人员,或者干脆叫他们农民工兄弟,根本不管坐在火车上的人是谁。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总算有所改变,统一称呼这些乘客为旅客!另一个改变是人才市场,以前是叫劳动力市场,最近也改了,改成了人力资源大厦。
这些改变对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最多也就是给那些需要在社会底层生活下去的人们,一丁点可怜的尊重。
全球的经济因为受到了美国次贷危机的影响,全线下滑,不管是大企业还是小公司,除了工资在缩水,员工也在缩水,就算已经就业的人才都有了大片下岗的趋势。失业的大军更是如海纳百川一样,越汇越大。更不用说那些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兄弟,压力的感觉让他们本来就过得不大好的生活更有雪上加霜的味道。
林儒的心情也很不愉快,因为他正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正坐在人力资源大厦裙楼的台阶上发呆,他也好几个月没工作了,最近更是手紧。由于襄中羞涩,各种支出让他表情尴尬。两手支着自己快要搭拉下来的脑袋,好看的睛眼也变得无神。想着晚上就要一次性交清的房租、水电费,还有不用晚上支出的生活费、伙食费、交通费、通讯费等等这些都让他有眼冒金星的感觉。
他本来可以去找周队领一下见义勇为奖,想到这儿林儒不由得苦笑一下,苦笑是因为这时候他想起了阿秀。如果去找周队可能马上就让阿秀发现,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还会怎么想?他也可以找人帮助的,比如老乡啦,猪朋狗友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想得和他一样,但是他知道不可以。太多的人,你有用的时候和你客客气气,称兄道弟,发现你一文不值的时候,无视你的眼神加上那恶心的嘴脸不是脸皮厚就可以忍受的。
林儒也不愿意忍受这些,不然他也不会一个多月来失业四次了。他不喜欢看人脸色,在他看来,人和人是平等的,除了分工的不同,没有谁比谁了不起,或者说谁比谁更高贵。这些所谓层次不一样高高在上的人,在林儒的眼里真的不算什么。因为这些人一样饿了要吃饭,吃太多了要拉屎,想女人了或者想男人了会去乱搞,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到这些林儒的失神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也有了一丝讥讽之色。
外面的雨渐渐的停了,天气也稍微亮了一点,他得回家。这个家也不能叫家了,只是他临时的房子罢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呆在这个独立的小单间多少让林儒有了一丝温馨的感觉。最少可以暂时不用去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一切。
他的房子租在长青路的一个城乡结合部中,是一幢四层楼的民房。这个房东是本地人,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本地人都比外地的过得好,或者说比外地人有钱。比如他的这个房东,房东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带着一个读高中的女儿,一直和外来房客生活在这四层楼的出租房中。
大家都叫房东陈姨,早年改革开放,华南市让划成经济特区,大家搭了这顺风车,或多或少都有点钱。本来好好过日子都算小资了,可是她的老公嫌家里钱太多就跑去吸毒。当然也染上了毒瘾,几乎把家里的钱折腾了个精光。要不是陈姨用死来维护这个家,搞不好这个四层楼的房子也让她那死老公送给毒贩子了。再后来那男人良心发现终于同意离婚,从此消失,听说跑去金三角贩毒,结果让抓去枪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留下了几十万的外债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房东为人不错,不会因为大家是外地人,或者因为大家的穷困而对大家有所怠慢,总是客客气气的。家里从来没有听说哪里不干净,或者说哪里发现死老鼠,更不用说有自行车丢了的事情发生,慢慢的赢得了大家真心的尊重。
这一些也正是林儒为难的原因,他没钱交房租了。可是他不可以像对待其它地主老财一样对待这个陈姨,不交房租跑掉自然是行不通的。不管怎么样,得回去了,伸了个懒腰,林儒站了起来,什么都可以不去面对,可是对林儒来说,现实是必须面对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