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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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兴殿内,年仅八岁的麦桓被推上了宝座,拥立为大康皇帝,年号顺义。尤烨领着尤铭,尤铄,还有群臣,跪在丹陛下,三叩九拜,恭贺新皇登基。而逃往长安的宣化帝麦冲,则被遥尊为太上皇。麦恒的生母,

    虽然群臣都知道,这不过是尤烨父子弄出来的一场闹剧,可是却没有人敢笑,更别谈提出反对意见了。他们都明白,形势比人强,大康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这场闹剧,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尤烨父子。尤烨领天下兵马大元帅,都督内外诸事,尚书令,大丞相,总理万机,晋封明王(亲王爵),以武英殿为丞相府。尤铄为明王世子,协办内外诸事,尚书左仆射;尤铭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尚书右仆射,晋封宋国公;尤锉为开封府尹,晋封韩国公;尤钫为海陵太守,领三泰大都督府长史,晋封鲁国公……

    远在长安的宣化帝麦冲听闻这个消息,怒道:“乱臣贼子!朕还没死呢!先帝说的不错,将来夺我大康江山肯定的尤家的人,果然应验了。哼,像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宇文宜傕,你说,朕该怎么办?”

    宇文宜傕此时已是兵部尚书,他听宣化帝问他,躬身道:“陛下,天纵英明,早已有了对策,又何必再问臣呢?臣无论怎么想,都远远比不上陛下思虑周详。”

    宣化帝冷冷的道:“这些,朕岂有不知?朕只是问问你,看看你是否能堪大任。”

    宇文宜傕弯着腰,恭顺的道:“既然陛下如此说,那臣就斗胆进言了。陛下,其他反贼盗匪都不足为虑,唯独尤家必须要尽全力围剿他。尤家坐拥江南荆湘的膏腴之地,现今又占了中原腹地,实力之强,非其它反王可比。况且,尤家传承数百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盘根错节,实是我大康的心腹大患。陛下,臣以为,宜速调霍弋,宋缺,米来等路兵马,前往绞杀叛逆,方可大获成功。”

    麦冲闻言,颔首道:“不错,爱卿果然足当大任,与朕所想,不谋而合。只是你毕竟不是朕,你还漏算了晋阳的尤焜,他可也是尤家的人啊。”

    宇文宜傕恍然大悟,拜服道:“陛下圣明,臣万万难及陛下之万一。”

    恰在这时,一名侍卫,进来急报道:“启奏陛下,尤烨封晋阳留守尤焜为晋国公,太原大都督,领晋阳留守,率兵五万西进,已袭取了绛州,正往始平挺进。”

    麦冲闻言,大惊道:“尤焜已经动了?哼,好快啊。不过他仅有五万兵马,能济什么事?让驻防武功的段达明,进驻始平,抗拒尤焜。”

    “诺!”那侍卫应了一声,飞快的退了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一名侍卫进来报道:“启奏陛下,崔善于成都兵变,杀其父,自立为蜀王,遣川兵十五万,进犯汉中。”

    “启奏陛下,梁山反贼左雄败左领军大将军聂子通,聂子通以军降。左雄自立为魏王,以聂子通为先锋,攻占齐鲁全境。”

    “启奏陛下,反贼杜威,侵占湖广,自立为鄂王。”

    “启奏陛下,白族反贼刀西米侵占大理,自立为大理王。”

    ……

    一封封噩耗,如雪片般飞来。宣化帝越听越怒,吼道:“反了,都反了吧!把朕这江山都给他们,他们就满意了!哼,朕是大康皇帝,上天所佑,他们这群反贼,能耐朕何?宇文宜傕,你给朕传旨下去,让各地官兵,给朕围剿这些反贼乱民,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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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铭抚着女娲庙里的那颗求子树,往树冠上看了看,自己和文婷所结那枚求子结依旧平静的挂在树冠上。他心里一痛,道:“婷儿!”硬生生的抠下一块树皮,捏得粉碎。

    “沙场半生谁人顾。漫漫迷途,竟作凄凉路。昨夜梦回姝影舞,淡没花容知何处?不弃前盟刃成朱。浅笑红颜,却被凡尘妒。古道何生求子树,卿去香消泪渐无。

    婷儿,你难道就不肯多陪我一会儿吗?昨晚,你来得太匆匆,去的太匆匆。你可知道,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急呢?你可知道,我现在想要见你一面有多难。

    婷儿,我已经杀进了开封,只可恨麦冲那狗贼逃的太快。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他,替你报仇!

    婷儿,你还记得当年求子树的那段时光吗?你还记得我们合力包裹的求子结吗?你看,他依然静静的睡在求子树的树冠上。孩子,孩子。你一直想要个孩子而不得。可是,当你终于怀上了孩子的时候,老天却又剥夺了你作为一个母亲的资格。

    贼老天!你为什么这么吝惜,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肯给婷儿?你是看不惯我和婷儿在一起吗?贼老天,我偏要和婷儿在一起,我看你能耐我何!”说道激动处 ,尤铭重重的拍打着树干。粗壮繁茂的求子树,竟被他打得簌簌晃动。

    女娲庙的主持,云师太走了过来,对尤铭合什一礼,口宣佛号,道:“施主不必太过伤心。聚散皆是缘,能有一夕聚首,已是几世修德,上天垂怜了。施主应该看开些才是。”

    “哼,看开些?你们出家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尤铭怒道:“你可知道看着最心爱的人在你面前留恋最后的时光,那是什么样的痛苦?你可知道搂着心爱之人渐渐冰凉的娇躯而你却无能为力,那是什么样的痛苦?你可知道心爱之人还有遗憾,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却连最简单的甜蜜幸福都不能给她,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尤铭越说越激动,吼道:“不,你不知道!因为你无情无爱。你没有品尝过这世上最浓烈的滋味,最甜美的滋味,最苦涩的滋味。你有什么资格说出那样的话!什么一夕聚首,已是上天赐缘,我偏不听凭他老天摆布!他凭什么收回我和婷儿的缘分!纵使踏遍千山万水,轮回三生百世,我也要和婷儿再续前缘!”

    尤铭提了一口气,纵身跃起,攀到树冠上,将那枚求子结取了下来。他轻轻摩挲着求子结,放到唇边吻了一口,撕下一块衣襟,将那求子结仔细包好。轻轻稳稳放到了求子树的最高处。捡过几片叶子挡住,以防风吹雨淋。

    尤铭叫过韩青,道:“你回去后,立刻派一个精干的小队来守好这棵树,不要让他受到半点损伤。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就自裁谢罪吧。”

    韩青一低头,道:“诺!”虽然尤铭的命令几近无理,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除了对于尤铭的忠诚以外,文婷出事那天,他一直跟在尤铭身边。他多少能够明白尤铭对于文婷那大海般深邃的感情。对于尤铭他更多了一种敬佩与同情。

    尤铭步出女娲庙,夕阳已经西坠了。透过夕阳洒下的余晖,他又往求子树浓密繁茂的树冠上瞧了一眼,悠悠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回返自己的府邸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