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太子和韩王果然鼓动手下的科道言官弹劾尤铭假称伤病,欺君罔上。处于对尤铭的仇恨,李老太保自然是乐得听太子他们的安排,放任自己手下的御史台去弹劾尤铭。一时间,唾沫横飞,要求惩处尤铭欺君之罪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倒宋言论甚嚣尘上。
也许是因为证据确凿的原因,尤铭并没有发动己方的力量进行反击,反而乖乖的跪下认错,只是略作解释请求昭武帝尤烨念在父子之情和以往的功绩上给予宽宥。
昭武帝尤烨和太子尤铄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尤铭会演这么一出戏。他们印象中的尤铭应该是亲自卷袖子抄刀上去砍那些乱嚼舌头的言官的。毕竟言官在他那里不吃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他依仗手中的权势和无可比拟的声望功绩,也素来骄狂惯了。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那样的应对之策,而尤铭现在这么一弄反而让他们乱了阵脚,不知如何应对。
无可奈何之下,昭武帝尤烨只得顺水推舟罚了他三年的俸禄,将他由亲王降为郡王,削去了些许封户以为惩处,也权当出了一口恶气。 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削弱他的实力,可毕竟是将他的爵位降了一等,官秩相应的也减了一等,动摇了他的地位,使其不再与太子、韩王等人处于同样的地位之上,另外以尤铭的身份地位,年俸已高达俸银一万五千两,禄米一万五千石,布帛一万五千匹,另有瓷器、茶叶、薪柴等若干,也算是对他起到了一定的打击作用。
尤铭叩头谢恩,接受了昭武帝尤烨对自己的处分。他站起身来,退回班中,朝兵部右侍郎李昌鹤使了个眼色。李昌鹤会意,立刻出班奏道:“陛下,臣兵部右侍郎李昌鹤有本要奏。”
昭武帝龙目微闪:“爱卿起来回话。”
“谢陛下!”李昌鹤又磕了个头,起身道:“今有北平留守高尚愚奏报,高丽叛乱,勾结东胡,趁朝廷大军西征之际,大举入侵辽东,涂炭生灵。辽东兵力微弱,守备空虚,无力抵御。辽州、云州、满州相继失陷,仅幽燕二州得以保全,然亦不可久持。今高丽、东胡围困北平也久矣,臣力已竭,倘朝廷再无援兵至,北平失,幽燕失,辽东终不可挽回。陛下,辽东局势已然危殆,出兵平辽刻不容缓,请陛下早做决断。”
“父皇!”昭武帝还未开口,韩王尤锉抢班奏道:“辽东之地本非大明固有,况大军连连征战,早已疲惫不堪,倘劳师以远,或为敌军所趁,一旦全军覆没,大明危殆!儿臣请父皇痛下决心,放弃辽东,固守中原!”
“弃辽?”李昌鹤惊诧万分,怒道:“国土沦丧,不思进取,反而想着放弃国土,谋求苟安,韩王!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列祖列宗所有并无辽东。”
“你!……”
他二人争执一开,朝堂之上立刻轰然。附和韩王者建议弃辽者有之,支持李昌鹤要求复辽者亦有之,如同鼎沸一般,喧闹争吵不息。整个大殿之内,放佛菜市场,完全失去了以往井然的秩序和肃穆的威严。直到太监总管黄林大声警告呵斥,大殿内这才恢复安静。
当然,默处期间,看着他们争吵而一言不发者也有。刚刚受到降级罚俸处分的尤铭正是其中一员。
昭武帝尤烨自然注意到了他。他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刚刚借机惩处了他,可却知道对于这样的军政大事,必须要咨询这个儿子的意见。
“宋王,你主管军政,又是尚书令,辽东战事你责无旁贷。此时为何一言不发?”
听到皇帝点名叫自己,尤铭这才不慌不忙的出班,不紧不慢的躬身道:“父皇,儿臣刚刚受到处罚,乃是待罪之身,正在在反省过错。对于这等国家大事,不敢有所置喙。”
昭武帝尤烨面部肌肉微一抽搐,冷声哼道:“朕并未撤去你的官职!”
“谢父皇!那儿臣便妄言了。”尤铭又躬了躬身,往前走了几步,昂然道:“若依儿臣之言,全辽可复!建议弃辽者,当斩!”
他怒视韩王尤锉,冷冷的道:“身为领食朝廷俸禄的国家大臣,不思为国靖难,保卫疆土,竟为图苟安,不惜出卖国土,此举与汉奸卖国贼何异?当凌迟以儆宵小!”
韩王尤锉被尤铭气势所慑,竟不敢予以反驳,反而羞愧的低下头去。
尤烨心中一凛:“朕即位未久,天下尚未太平。倘若就此便放弃辽东,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朕?百年后的史书又该如何评价朕?朕的皇位岂能长久?”念及于此,他不满的瞪了尤锉一眼,开口道:“宋王言之有理!哪位爱卿愿为朕分忧,平辽靖难?”
此时的辽东,局面一塌糊涂难以收拾,此时去辽东无异于自寻死路。即使不战死沙场,也必然是朝廷的替罪羊,为朝廷背黑锅而死。这样有死无生的地方,又有谁人肯去呢?
昭武帝的脸色不禁难看下来,语气也变得严厉:“朕再问一遍,哪位爱卿愿意为朕分忧,出镇北平,平辽靖难?!”
朝廷里面那些衣冠楚楚的皇子王孙,公侯大臣一个个低下头去,生怕被昭武帝点到而不得不离开京城,远赴辽东。
昭武帝尤烨被群臣的退缩态度给激怒了,重重的拍打着龙床的纯金扶手,喝道:“难道我大明朝臣俱是贪生怕死之徒,竟没有一个敢于为国靖难的忠臣义士吗?!”D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