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同学们静一下!这位同学叫伊落是刚从南城学校转来的。”班导的话音才一落,课堂下便扬起阵阵赞叹声:
“哇!她好可爱噢!看看她的眼睛好黑!好亮噢!”
“对啊!对啊!好咔哇咿噢!”
“好想让她做我的同桌噢!”
“好了!好了!静静!静静!”班导的声音再次不耐烦的响起。
“林善善,你是学习委员你照顾一下新同学!”班导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的,班导!”被点名的林善善兴奋的从坐位上站起,有位美女当同桌试问谁会不兴奋么?
“不好意思班导...我想坐那里!可以么?”伊落扬起甜美的笑容伸出手,指着左边第三个靠窗的位置问道。
班导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说“...你确定?”
“恩!是的!”伊落再次扬起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对不起噢...林同学。”伊落对林善善扬起抱歉的笑容然后提着书包向位置走去。
林善善先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趴在课桌上的人隐掉眼里的不满后,勾起完美的笑容说:
“没关系噢!我的饿位置随时欢迎你来坐。”说完后意有所指的又瞥了一眼靠窗的位置后才坐下。
正当我还在神游时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轻拍我的肩,我转过头有些微楞的望着旁边一直空着的课桌上多出的书包,有些反应法不过。
“你好!我叫伊落,是刚来的转校生,你呢?你叫什么?”伊落好奇的盯着一直低着头的女生,她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果然,只见她惊讶的半张着嘴呆楞的看着我,我无趣的撇撇嘴以左右桌能听的到的音量说:
“这位同学,虽然你这身打扮的确很可爱,但这么热的天我希望你别被你那些散落的浓密秀发给闷的中暑。”我冷眼望着她有些涨红的脸刚想在说些什么,而坐在我右上角的林善善听到我说的话后转过头压低声音说:
“戚莫!你别太过份了!收起你的刺!这没人惹你!”然后安抚伊落说:
“伊落同学,你别理她,她这人就这德行!”
“恩,没事,林同学谢谢你。”伊落回神拉开椅子坐下开始整理书包,我原以为她不会再和我说话时,她却偏过头对我说对我说:
“你叫戚莫是吧,你都是这样赶离那些试图接近你的人的么?”我有些僵硬,我没想到我做了十七年的伪装居然在一个见面不到十分钟的女生面前轻易的被看穿,我暗吸口气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说:
“别自做聪明的,同!学!”我故意将后两字咬的极重,想让她难堪,而她却看着我眨了两下她那好看的大眼睛后扬起甜美的笑容说:
“因为你像极了我一个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那种,可是她却死了呢,是我害死了她的。”心不知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血液似乎有些停泄,而后全数向天灵盖急速逆流。
我望着她带笑的脸庞说:“你似乎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嘛。”然后我转过身不再理会她,她却自顾自的说:
“我在说一件很伤心的事呢,你怎么没一点反应。”
放学后的校园极为喧闹,成群的学生勾肩搭背的向校门口走去讨论着等等去哪happy,而那些在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者抱着沉重的书籍推推脸上厚重的镜眶举步想图书馆走去。
我趴在课桌上望着操场上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发楞,而此时的伊落正坐在位置上,旁边围着四、五个八卦女生,其中包括林善善时不时的发出一些类似呼吸急促的赞叹声。
不知过了多久,伊落突然从坐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推推我的手臂说:
“你怎么还不回家?人都走光了。”
我坐起身子转过头望了眼空荡荡的教室,而林善善她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伊落正提着粉红色的书包望着我,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慢条斯理的将书本放进书包里,提起书包刚走出位置便听到“啪”的一声书包掉落地上,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十分空洞。
我蹲下去拿起肩带的末端发现有三分之二的地方类似被剪刀剪出的痕迹,而三分之一是因承受不了书的重量而被撕裂,上头还有两行用黑笔写的小字,有写模糊,我眨了眨眼睛抓着肩带的上端站了起来,而伊落这时走了过来问:
“怎么了?书包坏了吗?”
我定定的望着伊落大约过了四、五秒后说:
“没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提着书包走出教室,而我所不知道的是跟在我后面的伊落正用一中极复杂的眼神望着我。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她跟随着我的步伐,如同青梅竹马般理所应当,而那种不可言喻的默契在我们四周扩散。尽管我们相识只有几堂课时间。这让我有些畏惧,想要挣脱,却被一阵阵无力感缚束着。
来到站台前伊落才开口问:
“你家在哪?”眨了眨眼睛后又补充说:
“我住金鹤苑A座18楼。”
我望着由远驶近的25路公交车说:
“金鹤苑B座27楼。”时间刚好,我上了车,看见伊落有些微楞回神后急忙跟着上车。客运高峰期刚过,车厢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我来到最后排靠窗坐下,伊落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我把头转向窗外,深吸了口气让尘土和汽油味装满整个胸腔,缓缓吐出,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像是某种毒药在血液里慢慢扩散然后流向四肢百骸充斥着整个心脏。
车停下时,我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伊落一楞抓起的书包跟着下车:
“还没到站呢,你怎么下车了。”
我站在樟树下望了眼车来人往的马路说:
“我不想回家。”然后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伊落在后面呆呆的望着我的背影,然后小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便向前跑出说:
“戚莫!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呆呆的望着和伊落重叠在一起的手,十七年来第一个人主动牵起我的手仿佛要带我远离这种困境般,心里一暖,黑暗深处似乎传来类似崩塌的声响,鼻子开始发酸。
我望着伊落的背影说:
“落落...”我明显的感觉到伊落的手颤抖了一下,她却没听见般对我说:
“就快到了。”
伊落拉着我绕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家废弃的工厂旁,里面长满了荒草,风一吹一片摇曳,深深浅浅的。伊落喘着气拉着我走了进去,蚱蜢虫子争先恐后地乱窜许多蒲公英雪白色的种子飞了起来沾了伊落满身。
伊落将书包丢在草地上,松开我的手长吸了口气说:
“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噢,只要我一不开心我就会来着。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就连我哥哥也不知道噢!”说完便笑了笑眼角弯弯得像个月牙,我知道伊落似乎很爱笑,但现在才发现原来微笑时的伊落是那么的好看,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跟着放下书包,坐在草地上,眷恋的握紧了手心残留的余温,望着伊落过了一会才说:
“落落,你知道,《小王子》里的小狐狸曾对小王子说过:‘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个小男孩和其他成千上万的小男孩一样,我并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不过是成千上万的狐狸中的一只。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对方了,那么你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的唯一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对吗。”
我转过头望着随风飘散的蒲公英接着说: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但是我却知道她是个美丽的外国女人,因为我长的很像她,这让我的父亲很痛苦,所以他常年不在家,很可笑对吧。”明明说过不在乎的,为什么每次想起来还是会难过。
这时伊落伸出手握了握我的手对我说:
“莫,想去看看我的家么?我带你去吧。”伊落拉起我,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拎起书包。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伊落拉着一直低着头的我穿梭在街道之间,来来往往的行人面无表情的从身旁经过。我想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该多好。不管伊落将要带我走向何处,哪怕是地狱,我也会义无返顾,只要牵着她手,我就不怕再迷路。
其实伊落家和我家是在同一排,中间只隔了一个小花坛。上面却没有一朵鲜花,四、五棵铁树被一片浓密的杂草紧紧包围着,依稀能见到些红色的塑料袋夹杂在中间。
一进门,立刻感觉到伊落的家干净而清爽。大理石的地面,亮得能照出人影,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瓶百合,而右手边摆着一台偌大的落地电视和一台游戏机。地上正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从我们进门前都未从电视机上挪开过视线。
伊落松开我的手换上拖鞋说:
“哥,我回来了,爸妈呢?”伊落走过去将书包丢在沙发上,我低下头跟着走进去。
“爸妈今天下午去奶奶家了,后天回来。”他将游戏的画面定格转过头望着伊落然后扬了扬下巴说:
“你同学啊。”
“恩,新同学,叫戚莫。”伊落冲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低着头的我说:
“你好,我叫伊凡俞,高一〈三〉班的。”
我望了眼他身上的白衬衫,抬起头便看见他眼里闪烁着的惊讶我说:
“我知道。”他似乎更加的惊讶而半张着嘴。
“我小时候经常在高中部的操场台阶上看别人打球。”
“呵...原来经常坐在对面看我们打球的小女孩是你啊,没想到是个混血儿呢。都这么大了。”伊凡俞一脸感慨的望着我,口气十足地像个小大人。我还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斜旁边还有个浅浅的酒窝,很是好看。
“哇...这么说你们很早就见过了咯。”伊落笑着撞了一下伊凡俞。我在一旁微微笑了一下说:
“落落,我先回去了。”
伊落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思考些什么然后对我说:
“恩,那我送你。”
“好。”我对伊凡俞说:
“拜拜。”
伊凡俞说:“拜拜。”
我想门口走去,换上鞋子拎起一旁的书包时,伊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
“莫,明天你等我。我们一起去上学好不好?”
“我一楞,转过身说:
“好,拜拜。”
伊落似乎很高兴冲着我甜美的笑了笑:
“恩!明天见!拜拜。”
我走出房门说:“你进去吧。”
“恩。”伊落望了我一眼才将门关上。
我有些恍惚靠着墙站了一会,里面便传出伊落甜美的声音:
“耶!妈妈不在家真好!哥哥!你带我去麦当劳吧!好不好!”
“你啊!都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嘻...我这样子不好吗!小孩子多好啊,都不用长大....”
“........”
我笑了笑拎着书包向电梯走去。我想这应该不是梦,而是被命运所眷顾了。或许若干年后,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尽管还是会让我觉得那样的梦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