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你被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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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04:不知什么原因,你被什么人截胡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一切都像是真实的,清清楚楚。小荻做过很多梦,但从来也没有像这样真切,现在想起来,还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小荻在白胡子老头爷爷的怀里,一边捋着他的白胡子,一边跟着他一句一句地背诵道德真言。这胡子可是真白,没有一根杂毛,也没有一点杂色,就像传说中的白胡子老头爷爷一样一样的……忒,可不是么,他本来就是传说中的白胡子老头爷爷。

    他一句也不懂嘴里背的什么东西,但他的脑子好使,能记住很多东西,姐姐的书他也会背很多。无非就是姐姐在那背书时,他也在那边偷偷地听着。很多时候,姐姐没背下来,他就背下来了。

    “那边是什么?”背完了道德经,小荻望着祥云缭绕的远方问,他是满眼的痴迷沉醉好奇。

    “这是另一个世界。你本来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但不知什么原因,你被什么人截胡了。”白胡子老头爷爷似乎充满了关切爱惜,同时又很兴奋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不要灰心,机会总是会有的。失去的虽然总感觉的是最美好的。但这样可以激起我们追求的勇气和决心。……现在说给你听你也不明白,这些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小荻自己都很奇怪,他为什么知道这“截胡”或“截和”是麻将术语,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麻将的。

    “另一个世界?什么意思?”小荻默瞪着小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白胡子老头爷爷,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白胡子老头爷爷可不是一般地喜欢这个小荻,就像爷爷抱着自己的亲孙子,恨不得一遍一遍地亲个不停。

    “这里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是人类最理想的生活状态。这里的人们不再需要向大自然索取无穷的矿藏,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满足人类的基本需求,为了满足一些人的穷奢极欲,荼毒生灵,砍伐树木,开垦草原,污染空气,填海造地,把所有的废水都排放到大海里,把所有的废气,都排放到天空中……这里不再需要为了名誉地位财富权力,尔虞我诈,斤斤计较,明争暗斗,血雨腥风,结党营私——嗨,我说这么多,你一个孩子能听懂么?简单地说,人类的真正生活就是应该是这里的这个样子。这里没有权力争斗,没有丑恶犯罪,没有独裁专制,没有暴力革命,没有人头落地……没有武器,没有枪炮,没有人类自相残杀的那些工具……即使有争执不下的问题,那一般都是凭个人的本领来解决。”

    “我听不懂,你也可以照说不误。大人都是这样欺负小孩的。你还叫我背我一句也不懂得什么经呢!”

    “哈哈哈……我算是让你将了一军!这里的人们不用吃饭,因而就不用种粮,虽然需要穿衣,但并不需要织布。”

    “那怎么办?到哪去卖布?”小荻居然知道需要穿衣服,但是不需要织布,那肯定是买了。妈妈成年累月地一有时间就坐在织布机前织那块似乎永远织不完的布,一年也就能给自己只一套里表三新的粗布棉衣哦!

    “当然也用不着卖布——”

    “那就去抢去偷?啊——这里是强盗窝子,土匪窝子啊!”小荻马上问,甚至有些质问的口气。

    “哈哈哈……你看看,来——”白胡子老头爷爷,随手抓起一把白色的云团,往自己身上一抹——唰,哈,连“唰”声,也没有,只有几个闪闪的小光圈,白胡子老头爷爷原来的白袍子就变成了一身红袍子。他向头上一拍——啊——已经军帽!再向身上一抹,原来的红袍子又变成了一身绿军装!

    “哈哈哈……,你变成了解放军叔叔了?”小荻很是惊讶很是快乐。

    “哈哈,解放军叔叔?!”白胡子老头爷爷,捋着白胡子说。

    小荻也捋着他的白胡子说:“这么长的白胡子,怎么还会是解放军叔叔?应该是解放军爷爷嘛!”

    “哈哈……也是,哪有这长胡子的叔叔。”

    “那些祥云上的人都是干什么的?”小荻转过身看着远处的一团团祥云上都有人站在上面,就好奇地问。

    但是他没有听见白胡子老头爷爷的回答,而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一只大鸟背上。

    一只金色的大雕忽闪着翅膀,嗖——地飞向远方。但是小荻觉得这些鸟好像并不是送他来的那些鸟,而是另外一群。

    “白胡子老头爷爷——这是什么地方?你让我背的那些玩意是什么意思?我还能见到你么?”不知不觉地没了,问题就像潮水一样地涌上来,他好像有老鼻子问题要问那个白胡子老头爷爷。小荻放声喊,向后面招着小手,可是白胡子老头爷爷连个影也不见了。

    这还不要紧,他一激动,就在大鸟背上站起来,可是,一失足,就摔了下来。

    “妈,妈呀——”这次他不喊白胡子老头爷爷了,直接就叫妈了。

    一只银色的大鹫飞来,唰——窜过来,稳稳地接着他,流畅从容,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可是他又站起来,想跑,一步踏空。

    “妈妈,妈妈,妈——”

    有一只红色的大鸟飞来,唰——窜过来,稳稳地接着他,可是还没等他坐稳,就又摔了下去。

    “妈妈,妈妈妈妈——”

    他扑棱着四肢,手脚乱抓。直落千丈,简直就要吓破了胆。

    一只绿色的大翎飞来,唰——窜过来,稳稳地把他接在背上。那种悬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没着没捞的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空洞,心在其中漂浮着,肝在其中漂浮着,那种感觉比秋千下落是的感觉强烈上百倍,一点也不好。

    妈妈看着在被窝里,张牙舞爪,伸腿捋胳臂,连喊带叫的小荻,使劲地摇醒他。

    “宝宝,宝宝,别怕,别怕。妈妈在这,妈妈在这。”

    妈妈心里还在记恨着贵大妈的嚣张,吓坏了孩子,晚上还做噩梦呢。

    “这个贵子家的泼妇,把宝宝吓成什么样了!看我明个不找她算账。”妈妈说着,推了老爸一把:“你说这事怎么办?你就不管管?”

    “邻里之间,亲戚道地的。一点小事,何必这样一惊一乍的!”

    老爸说了一声。翻身就睡过去了。

    小荻翻了一个身,居然又睡着了。

    “这爷俩,怎么这么像呀!满大街的孩子都在撵鸡玩,就她家那个脏比亚的小鸡高贵?撵她家的一只破比亚的鸡,用得着那样大呼小叫的,呼号叭三的么?!”妈妈心下不甘,又在心里骂道。

    第二天一大早,文子婶家的小樱子,就来了,要和小荻玩。小樱子和小荻同岁,长得乖巧伶俐,很是可爱。那时人们总是喜欢大胖小子,小巧丫头,小荻就是讨人喜欢的大胖小子,小樱子就是讨人爱怜小巧丫头。妈妈知道这是文子婶派来打探情况的。农民的狡黠表现在方方面面,文子婶和贵大妈是亲妯娌,又素和小荻妈妈交好,昨天刚刚闹了撵鸡风波,她不好意思一大清早就来串门,就派了小樱子。这样就不会得罪自家的二嫂,也变现了对小荻的关心。

    妈妈把本来煮给小荻的两个鸡蛋塞给小樱子一个。小樱子很可爱,是他小时候在一起最多的伙伴。大眼睛,水灵灵,两只小辫子翘翘地,动不动就扎上一对儿大蝴蝶。实际上就是两块红布,飘啊飘,就像一对花蝴蝶在飞。

    那个时代的农村,鸡蛋是最高级的吃食,也是最值钱的东西。一般人一般的时候是吃不到的。小荻是家里的独子,又是父母的老来子,昨天受了惊吓,所以才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小樱子可就没这福分了,她是丫头片子,身上有好几个哥哥,估计每年也就是过端午,才有机会吃到一个鸡蛋吧。

    小樱子惊讶地推辞了几下,小脸长得通红,一个劲地说不吃不吃不吃,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推来桑去的鸡蛋。小荻发话了,妈妈给你,你就吃吧。小荻这样一说,小樱子也就接着了。高兴的简直就不好了,手里捧着鸡蛋,回头就跑了。两条小辫,在脑后面,一孓一孓地,翘上翘下,就像马尾巴一样,怪不得人们管这种扎起来的头发叫做“马尾巴”。显然她是回家告诉妈妈去了。

    妈妈收拾完了猪鸡鸭鹅的,也就拿着针线活出去了。

    小荻想着从来也没有做过的这样清晰地奇怪的梦。梦中背的道德经也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他从头到尾默默地复习了一遍,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梦见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

    他钻进了东边的那间黑屋子。这间屋子是他心中的秘密。他奇怪地扒开那个用破被单子蒙的严严实实用草绳子绑的结结实实柜子一样的东西,看看里面到底包着什么东西。

    “啊——妈妈啊……这屋子了怎么有鬼啊!”

    一声惨叫,小荻就冲了出去。

    迎头和又跑回来的小樱子撞了个满怀。

    两个小孩一起摔倒在地。

    小樱子咯咯地笑(大概是吃了一个鸡蛋高兴地),搂住小荻就亲他脸。

    小荻也喜欢樱子,也抱着她,亲她脸。

    两个孩子高兴地满地打滚。

    小荻早把他刚才看到的东西给忘到了脑后。

    然后他再次和小樱子一起进入了东间的黑屋子。有人作伴胆子自然就壮了起来,虽然他背后的小樱子早已下的浑身发抖,心里念叨着:“宝哥哥,你真坏,明明知道这黑屋子有鬼,你还叫我进来?”别说在心里念叨,她就是说出来也逃不出这一关的。因为小荻那时候还不知道怜香惜玉啦。

    而实际上,关于这个小樱子的记忆,有点影影忽忽的。在荻思葩的心里有一段很龌龊的记忆残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孩童时代的很多记忆都是这样,只有一些残损的片段,无头无尾,无法连贯起来。

    很久很久之后,荻思葩在他的博客上写道:大概是一个暖暖的夏日,大概就在贵大妈房头的一丛玉米秸秆旁边,几个小伙伴正在玩着什么,也记不清了。地上有鸡抛过得细细的土和飞飞扬扬的鸡毛,满地都是鸡粪。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和猪鸡鸭鹅猫狗兔子们一起长大的,至于其他的小动物,像蚊子,苍蝇,老鼠,虱子等等那就更多了。

    他们几个男孩子,把小樱子按倒在玉米秸秆上,劈开她的腿……

    她两腿之间有个小缝缝。

    不知道是谁用小棍子,挑起一孓鸡粪,摱在她的两腿之间那个缝缝里面……

    不知道这个记忆碎片,是在追鸡事件之前,还是之后,但应该该说是他最早最隐秘的记忆。如果非罗伊德研究的是真的,那也不知道这样的灰暗的记忆,对他的心灵,性格,性情会又怎样的影响,会怎样地影响他一生的生活。

    “如果真的可以死去重来,那我一定会善待小樱子她的,不管我们的人生道路会又怎样的变化。那就抱着她在地上打几个滚儿,亲亲脸儿,那都是应该的,要不怎么叫俩小无猜呢”这是他在博客里的一句话,真没想到这会变成真的。

    他使劲扒开抱在外面的破被单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他喊着让小樱子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小樱子爬上去,看没看见什么不知道,就闭着眼睛,大声喊——“鬼——鬼啊鬼……”

    “去去去,大白天那有什么鬼啊?鬼都是晚上出来的啊。”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就在刚才,他自己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现在,在女孩子面前开始知道装出一副胆大包天,顶天立地的样子。

    这一次,在自己家东房儿的伟大的探险,胜利完成了。

    原来,那里面包着一尊老爸从被拆毁的关帝庙抢回来的关公雕像。那是木头刻的,栩栩如生,老爸喜欢关公,就要来家,说是要用它打一个锅盖子。

    这当然是个借口,拿回家就藏在东边的黑屋子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