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路迢迢,如烟忍痛托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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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强忍着脚上持续的疼痛,面颊上沁着虚汗,眼里含着泪。如果不是怕李世安担心,她无论如何都会叫上几声,她勉强放匀了气息,自己试着站起身来,可是只要身体一动弹,脚踝的疼痛又使得她不得不放弃。

    “世安,我还在这里,我没有事的,银子你拿到了吧?”

    “如烟小姐,银子在我的手里了,小姐半晌不说话,世安很是不安。”

    “那就好,我也只有这些了,也许并不够你一路的费用和到京城的支应,一切只看你我的造化了。不过,世安,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了,大不了,我们一起离开这清远县,不论是等到何年何月,当君回归日,是妾断肠时,如烟会日日翘首以待公子的回归。”

    “如烟小姐,世安记下了,只要世安还有一口气在,无论如何都会赶着回来。”

    “世安,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人色不同,你一定要洁身自好,切不可同流合污,与善者相交,与恶者远离。希望再次见公子时,公子一如现在这样纤尘不染,清逸脱俗。”

    “如烟小姐,世安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世安也绝不是那种无情无意的小人。世安自幼吃苦,长大后也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早有出尘之心,蒙小姐不弃,对我恩重如山,让世安重燃生活的希望,请小姐放宽心,耐心地等世安归来。”

    “世安,如烟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寒来暑往,你可要注意添减衣服。你一直衣衫单薄,可不要被冻着,你可买上一件棉袄才好。天热之时,你也不要急于走路,要避过中午,时常在树荫下歇息。雨雪天气,你一定找要地方蔽一蔽,淋湿了自己,就会染病,孤身在外,身边无人照顾你,一日三餐不得再象之前有一顿没一顿的。你这次是进京赶考的,需要保持好的精神状态。因此,不可亏待了自己的身体。”

    “如烟小姐,世安都一一记下了。世安倒也不担心这个,只是怕与小姐分开,每向前走上一步,就离小姐更远一步,因而思念日增,满心苦楚,只能一个人消受。”

    “世安,你应该知道,两情若得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现在远行,我们不是生死相离,而是向着我们的幸福而去。现在,实现我们的幸福的担子让你一个人扛起,如烟却只能在家里等待着,却不能与你并肩奋斗,这怎么不叫如烟心里惭愧呢?”

    “如烟小姐言重了,我若不是遇到了你,只怕这一刻我还在草屋之内混沌而睡,我哪里还会有什么人生的希望与幸福可言?我遇到小姐之后,发乎于心的喜欢。我虽然对前途仍执怀疑的态度,但是至少我开始振作,开始努力。我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量已经被激起,我又似乎看到那影忽的人生目标,我开始学着踏步而行。如果说我之前的人生就是浑噩的如死一样的寂静,那么,现在我感觉到自己有了战神一样的勇气。如烟小姐,我不敢说让你静候我的佳音,但你要始终相信,世安会竭尽全力,而且,天涯路远,险山恶水,我李世安都会以赴死的决心,向前冲去。世安将一直把小姐的叮嘱放在心里,印在脑中,世安将一直把小姐放在内心深处,梦里与小姐长相聚首。小姐便是我前行的动力,此行的目标,幸福的方向。”

    “世安,真的很高兴听到你如此说,我不要你去赴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呢?机会在于把握,但是,强求做到圆满,或是因失去机会而痛苦而失落,都是不可取的。我虽是希望公子载誉归来,但是如今这世上,人情冷暖,世事艰难,如烟自是明白的。我只想借这个机会,让公子出去闯荡一番,即使是名落孙山,落败而回,你也没有输掉全部,你还有如烟,如烟已经抱定决心,与公子同生共死,百头偕老。”

    如烟等着李世安的回答,但是良久,院外没有声音。

    “世安,你在听吗?”

    还是没有应答。如烟心想,世安是不是已经走开了,已经赶路去了。

    “公子,你还在吗?”

    依然一片沉寂。如烟觉得李世安大概是已经走了,也许是自己让李世安承载着太重的压力,那么李世安现在觉得刻不容缓,他需要从这一刻开始就付诸行动。想想自己刚才不应该这么说的,还是应该让公子放轻松一点。真是担心重压之下,反而不能让公子坦然面对,正常发挥。实在是自己有些叨唠,现在公子已经去了,其实还有些话想说,此去别后,至少也得一年后才能相见,但愿相见之时,公子已经是身骑高头大马,身披状元服,头顶状元帽,到那时,有情人终成眷属。如烟摇了摇头,何必这样的醉沉在梦里呢?她现在可以勉强地站起身来,但是抬脚再落地,便觉得脚踝处还是非常的痛。她只能让这只扭伤的脚轻轻地点地,一瘸一拐地回自己的闺房。

    如烟其实并不知道,就在她与李世安说话时,都被躲在暗处的两个家人给盯着了。这两个家人就是那天守着院门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那个独眼瞎。今晚他们两个奉知县的命令在外值夜,刚巧被他们发现了,这个独眼瞎这回变得精明了,他让另一个家人在这里守着,自己先去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知县,请知县示下,知县闻听之后,火冒三丈。

    “你还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把那个穷酸给捉起来,真是个废物,这种情况也要来向我汇报。”

    这个独眼瞎本来是想讨得好处的,反而被知县毒骂了。满心的委屈,又不敢为自己辩白,只能是自认倒霉,灰溜溜地往外跑。

    “回来,你这个狗才,办事没有一点脑子,上次就是你放跑了小姐,这回要是把事给办砸了,小心我剥你的皮,你就别在我知县府里混了。”

    这个独眼瞎光顾着点头,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上次如果是我赶着来汇报,那小姐逃跑的责任就不能由我担着。这回我学乖了,可是在这里又被臭骂。大概是我今年不走运,做什么,知县都不满意。他一边想,一边继续走,走到堂外,知县又叫住了他。

    “你知道怎么去办吗?嗯?你看你是老了,没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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