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与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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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大师红着眼睛拉着叶虎走进里屋,迈向后堂,唐龙这些闲杂人等自然是被叶龙堵着进不去,人家父子好好谈谈,他们这伙人就没必要再去。

    叶大师拿起里屋的药酒,轻重适中的附掌其上,内家真气顿时让他的手掌变的火热,药力很快便挥发溶入叶虎的伤口周围的肌肤之中,加快了痊愈的速度。

    “爹???”叶虎梗咽了一声,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练武受伤后,父亲总是会拿着药酒给自己的疗伤,只不过后来随着他越来越大便没有再帮他了,全部由他的大师兄叶龙代劳了。

    叶无道听到他喊了一声爹,身体明显一颤,叹息了一声吩咐他穿上衣服跟他走,一路无语。

    熟悉的一幕摆在眼前,头顶上天花板下吊了一个香台,那香台就悬在上面,是用木板隔的一层吊顶,叶虎抬头一眼,就看见上面摆放着许多个牌位……之看了一眼,叶虎就心神剧震,以前他只来过一次,那次他打残了一家的儿子,爹便让他跪在这里三天三夜。

    “跪下!”叶无道冷声喝道,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叶大师的余威不减,叶虎立刻条件反射的身体一软,顿时扑倒在地上,可是双膝刚一着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和冰冷。

    原来刚才就在他重重一跪的同时,叶大师毕竟不忍心,他虽然没有回头。却一脚踢过来了一个蒲团,正好不偏不倚的在叶虎地膝盖下面。

    叶虎心里不禁一暖,看来爹还是对自己很关心的,并没有像上次断绝父子关系时那般冷酷无情,显然是唐龙的话语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剩下的只有靠自己了。

    可还没等叶虎想好措辞开口,叶大师便回过了头来目光炯炯盯着我他,他的脸上满是怒气和内疚,还有几分隐隐的不忍……迟疑了一下,他抬手指着头顶地牌位:“你还认得上面供奉的是什么么?

    “认得!”叶虎心神一晃,咬着牙颤声道。

    “嘿!”叶大师笑了一声,但笑声之中却带着几分苍凉,他深深的看了叶龙一眼,那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暖意,但随即就消失在了一片冷硬之中:“虎子!亏你还认得列祖列宗的牌位!只怕是我们叶家的祖训,你却一个字都记不得了吧!!”

    叶虎抬头看着上面的牌位,不由得心里一痛。咬了咬牙,轻轻喊了一声:“爹……”就不再往下说了。

    叶大师眉毛颤了一下,依然冷着脸。只是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嘿!好啊!好一个黑道大哥,好一个虎爷。嘿!好威风!好煞气!!你的人在洛杉矶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走私贩毒,做了这么多恶事!虎子,我说地可有一个字是冤枉你的!”

    “……没有。”叶虎叹了口气。

    “好!”叶大师兄忽然飞快的脱下了自己地长衫外套,露出了里面的一件白色的紧身背心来,紧身背心之下。那一身惊人的充满了爆炸力和无比的弹性地结实的肌肉,让人看了心惊肉跳!他走到叶虎的侧面,低头看着他:“虎子,在你当年习武的时候我曾教过你什么?”

    ……习武之人,要脚踏地,头顶天,要无愧于心,绝不作奸犯科,要对得起列祖列宗”叶虎咬牙道。

    叶大师兄静静的看了他两眼:“可是你却不好好练武,成了黑帮的头子,社会的败类!把列祖列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我……”叶虎刚开口,叶大师忽然就抬手一个耳光打了过来,啪的一声,他半边脸颊顿时高高肿起来,这一掌打得叶虎顿时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没栽倒。

    叶大师又高高扬起手掌,可是看着他半天,这第二巴掌就迟迟打不下来了。叶虎半边脸都麻木了,却一声不吭,只是抬头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看着,看着……

    终于,叶大师的眼神软了几分,缓缓放下了手,看着我:“刚才这一巴掌,你为什么不躲?”

    “你是代列祖列宗打我的,我不敢躲。”我嘴一撇,无奈的苦笑。

    “你还好意思提列祖列宗。”大师兄被叶虎的样子逗了一下,已经平复的火气忽然又涌起了起来:“如果你爷爷还活着,知道你居然当了黑帮头子,只怕都会被你活活气死!嘿!以他老人家的脾气,如果知道自己的弟子做了这种勾当,只怕早就来清理门户,废了你啦!”

    叶虎抬头望着叶大师,脑子里忽然想起当年他和叶龙两人开始习武的时候,两人如果有功夫练得不好,爹也是这般板起脸来训斥他们,该打板子打板子,他是从来不手软的。

    即使背后打完了,爹半夜到他房间里来亲手给自己上药,但是却从来不肯说一句软话出来。

    可就是如此严厉地父亲,现在站在叶虎的眼前,挨了父亲一巴掌,他却反而心里生出了几分酸楚的感觉……甚至,还隐隐的带着几分暖意。

    想起当年他在唐人街把一家的儿子打成植物人,爷爷已经走不动路的身子骨,跑了七八条街把他领回了家,任爹怎么劝都不顶事……想起师父临去世之前,担心自己走上歪路子,还不忘让他把祖训背一遍后,才含笑而去……

    此刻面对自己的父亲,叶虎眼眶一红,喉咙里顿时哽咽起来,忽然就伏下身子,对着上面的牌位,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抬起脸来,看着他:“爹说的没错,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爷爷,更对不起列祖列宗。”

    大师兄情绪显然也是颇为激动,但是他强行压着火,一字一字缓缓道:“你既然还认我这个爹,还知道你爷爷对你的期望有多大,你就立刻放下手里的一切,脱离黑帮,回来老老实实的跟我学武,好好的做人。”

    叶虎突然迷茫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大师叹了口气,语气稍微软了几分:“虎子,你从小时候开始就很有习武的天分,导致你步入歧途,是我没有尽到当爹的责任,是爹对不起你!……只要你回来,爹一定好好待你,以后爹老了,还要你继承叶门,发扬光大,开枝散叶,日后你还要娶妻生子,爹要要抱个胖孙子  ?”

    叶大师深情并茂的一番话,又是让叶虎鼻子一酸!

    的确,当年爷爷走了之后,爹就一蹶不振,对自己的的事很少过问。爷爷去世的时候,叶虎心里还有些心里感到悲痛,甚至内心深处,隐隐的有些生出对叶无道不再亲切自己的恨意来。现在爹又回来了,自己也需要继承叶家,不能在任性了。

    看见叶虎眼睛泛红,叶大师叹息,脸上有几分自责,但随即隐去了,缓缓道:“你一身功夫是我给你的,可是你却仗着现在的本事为非作歹!虎子,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

    叶大师说到这里,住嘴顿住,然后深深的凝视着我。

    “爹,你说吧”叶虎摇头。

    “你现在走了歪路,带了一帮子刀头舔血的手下,手里也有不少钱。”叶大师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

    他冷冷扫了叶虎一眼:“你爹我,只不过是守着一间小铺子的小民罢了。你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原本你要是走上正途,也论不到我管束你什么的……所以,你今天可以选择,认还是不认我这个爹,认不认你叶家门人的身份!你如果是不认,虎子,这是我最后叫你一次虎子,我们从此就一刀两断!你黑帮老大也好,虎爷也罢,在洛杉矶混得再大名气,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不会放过你!你敢在这里为非作歹,我就一定会废掉你!今天你在这里,还能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磕几个响头,还能哭出来,也算你还没有忘恩覆义!我今天不会动你,放你回去!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不是父子,而是仇人!我会想办法找你算帐,刺杀也好,挑战也罢,总要把你一身本事废掉!才能对得起师门!你有什么手段,也尽可以对我使出来,暗杀也好,找枪手干掉我也好,只要你能真的把你爹干掉,我也认了!而且我死之后,也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叶大师这几句话说来,字字诛心!一句一句,带着森然的寒气!让叶虎听了不禁心里更是痛楚。

    叶虎是相信爹的手段!以他现在的武艺和本事,飞檐走壁穿墙入室,几乎就好像那种古代的侠客一般了。如果他一心要清理门户,除非叶虎狠心派人用卑鄙手段干掉他爹,否则的话,绝对不是叶无道的对手……而且,就算叶虎能做出那种狠心的事情,也未必能抵挡住叶大师废掉他!毕竟,武功练到他这种境界上,如果纯心要找别人麻烦,暗中暗杀的话,就算叶虎手下再多兄弟,也未必能拦得住他!

    况且,对于从小就督导他练武,给他抹跌打药酒,给他疗伤有血脉之亲的父亲,叶虎能狠下心么?

    叶虎听了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感动,更是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意动和向往来……的确,如果能回到从前那样,不用经受这些腥风血雨,不用再理会这些钩心斗角,你死我活,重新回到前些年那样。

    守着一家小小店铺,和爹相依为命,白天练武练功,晚上吃着爹做的广州小菜。……听着爹年轻时候和别门别派地高手人物交手切磋的事迹,听到兴奋处,不由得眉飞色舞,就连身上被蚊子叮了几个包都浑然不觉……

    现在想来,那样的日子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平安喜乐!简直就是神仙一般地快活啊!

    一道清丽的身影划过叶虎的脑海,瞬间便去除了他脑海中的想念,猛然摇了摇头:“爹,等我有能力找回兰心后,一定立刻放下一切,当您面前接受人任何处罚。哪怕````哪怕是您要活刮了我,儿子也绝无怨言。”

    “你``````”叶大师听到兰心二字后,身心猛的一震,瞪大了眼睛,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的倒在身后的椅子上,眼神中充满痛苦和不甘的无能为力。

    “爹……”叶虎刚轻唤了一声,叶大师已经冷冷道:“你快走吧!以后不许喊我爹!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却不肯回头看他。

    叶虎只觉的脑袋里猛的一震,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呆泻的退出门去。

    叶大师眼神复杂的望着叶虎的背影,不停闪烁的目光好像在挣扎着做出什么抉择,最后黯然的叹息一声。

    唐龙就这么灰溜溜的随叶虎走了,心中的气闷可想而知,看叶虎魂不守舍的样子,怕是事情多半就没成,那个顽固的糟老头子,他不禁暗骂一顿。

    叶龙只知道那个晚上,在叶虎众人走了以后,师父喝了很多的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