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如意算盘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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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的混乱已闹了一年多了,似乎还在继续。僖宗本想不理,可一想,自己毕竟是大唐天子,不管怎样,还是得过问一下。于光启三年(887)闰十一月,他下诏命朱全忠兼任淮南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全权负责处理淮南问题。

    淮南可是块大肥肉,朱全忠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机遇。遗憾的是,别人正在争夺,淮南还不属于他。但他坚信,淮南迟早是他朱全忠的。

    杨行密夺取扬州之后,已向朱全忠送去了降书,表明他愿意和汴州成为朋友;孙儒杀了秦宗衡之后,也向朱全忠送去了秦宗衡的脑袋,表明他愿意投靠汴州。

    该帮谁呢?朱全忠和敬翔好好地讨论了一下这个棘手的问题,觉得孙儒口碑太不好了,决定支持后起之秀杨行密。他派遣内客张廷范去扬州传达朝廷的命令(其实是他朱全忠的),命杨行密担任淮南节度副使。为加强对淮南的控制,朱全忠又任命自己的行军司马(作战参谋)李璠为淮南留后,并派牙将郭言率一千人马护送他去上任。

    接到朝廷的任命,虽然只是个副职,杨行密还是很高兴。毕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再说正职朱全忠远在汴州,管不了淮南的事。他好好地招待张廷范,给他好吃的好喝的,让他住最好的驿馆。要不是城外有个恶人孙儒,他还会安排人员陪同张廷范去看看淮南一带的大好河山。

    可没过多久,杨行密听说朱全忠还会派一个叫什么李璠的来淮南担任留后,顿时没劲了。他把张廷范从五星级驿馆请到一般的招待所,把大鱼大肉换成萝卜白菜。他还写了封信给朱全忠,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办,拒绝他的一切好意。不要拒绝别人的帮助!朱全忠把杨行密当作了小学生,还是一心一意地履行他的淮南节度使职责。

    张廷范见杨行密的态度一下子改变,知道事情不好办。他写了封密信给朱全忠,建议他派兵护送李璠上任,可能保险些。没过多久,他被赶出了淮南。

    朱全忠接受了这个建议,命大将郭言率一千人马护送李璠前往扬州赴任。随后,他又亲自率领大军赶往许州,作为策应。朱全忠刚到许州,张廷范便从扬州仓皇逃回,说杨行密做事太过分了。

    从汴州去扬州要经过感化军境内,朱全忠写了封信给时溥,希望他能提供方便,让李璠过去。时溥得知这个情况,不但不同意,还派刘知俊率部阻击。

    好歹也是同朝为官,朱全忠暂时还没得罪过时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问题就出在淮南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的任命上,时溥对此很不高兴。他的资格比朱全忠要老,当官的时间要比朱全忠要早,而且朱全忠还是“黄巢余逆”,凭什么让他去当淮南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

    时溥正怨恨朱全忠,怎么会同意借道给他?他招来小将刘知俊,命令他率一万人马去阻击,再三叮嘱他不能放朱全忠的一兵一卒过去。

    郭言奉命护送李璠南下,刚到泗州,便有一军挡住了去路。郭言命令全军就地扎营,自己操起铁枪拍马出营,察看情况。出了营,郭言一看,前面一军一字排开,把当中的主干路堵了个严实。

    “喂,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为什么堵我军的去路。”郭言冲对方营寨大声喊道。话音一落,对方的士兵往两边移动,一个年轻将军骑马缓缓而出。郭言一看来将,顿时笑了起来。该将骑白马,穿白战袍,戴白头盔,手中拿的宝剑都是银子般雪亮,远远看出,活脱脱一个雪人似的。

    搞什么搞,如果没有后面的军队,郭言以为是来了个演戏的。“喂,白衣将,在下宣武军都将郭言,奉朝廷之命,护送新任扬州留后李璠前往治所赴任。你们是哪个部分的,请予放行。”白衣将在马上拱了拱手,说:“我是徐州节度使时溥帐下刘知俊,奉我主之命,前来劝阻阁下,速离我徐州。”

    既然是徐州节度使的部下,那就好说了,郭言在马上作了个揖,说:“白衣将军,我是为朝廷办差,请不要为难。”老是拿朝廷来压人,刘知俊有点不耐烦了,扬了扬手中的宝剑,说:“少罗嗦,我这里没有什么朝廷,只有徐州节度使,识相的,赶快离开。”

    “怎么,你要打?”郭言顿时气往上冲,提着铁枪,拍马朝刘知俊杀去。刘知俊见了,也举剑拍马迎了上去。于是,两个人在阵前厮杀。一个使枪,枪枪快如闪电;一个舞剑,剑剑不离要害。不知不觉,两人斗了上百个回合。没想到这个喜欢打扮的白衣将还有几分本事,郭言暗暗称赞。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宣武将也有几分本事,刘知俊也暗暗称奇。

    见不能取胜,刘知俊佯装不支,卖了个破绽,撤剑回马。见白衣将想逃,郭言扬起铁枪,一枪过去,想刺他的白马。“嗖”地一声,一支飞镖迎面而来。郭言躲闪了一下,正中手臂。也是他不想刺杀白衣将,力道没有用尽,才有机会闪避。要不燃,这支镖中的地方可能就是胸口了。

    郭言负痛,急忙勒马回营。刘知俊指挥他的万多人马,趁势掩杀过去。主将已经负伤,二千名宣武军怎么抵挡得住万多徐州军。郭言拼死冲杀,才留得一条性命,和李璠一起逃回许州。

    张廷范从扬州逃回,郭言、李璠从泗州逃回,好好的一件事情就这样泡汤了。朱全忠气得牙齿咯咯作响,立马就要发兵讨伐时溥。敬翔急忙劝阻,说时机还不成熟,不宜出兵讨伐兵多将广的时溥。

    秦宗权没有彻底消灭,又夺走了郑州等地;朱珍攻打郓州惨败,朱氏兄弟正瞅着汴州;自己再出兵徐州,结果难以预料。想到这些,朱全忠慢慢平静下来,带着大军回到了汴州。

    中原的秦宗权一刻也没有歇息,派兵夺取郑州,又派部将石某侵犯陈州、毫州等地。正月二十五日,唐僖宗下诏,命朱全忠取代时溥,担任蔡州四面行营都统,各镇军队都受他的指挥调遣。

    这样一来,朱全忠就身兼“宣武节度使、淮南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蔡州四面行营都统”等职。这个时候的朱全忠,成了大唐的无可替代者。但他还在等待时机,不攻蔡州的秦宗权,也不打东面的家门兄弟、徐州的时溥。

    为牵制时溥,他奏请朝廷,让杨行密担任淮南留后。只是这个时候,杨行密迫于孙儒的压力,已经离开了扬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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