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闲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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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白岩松叫我在营区内好好休息,不用出勤后,我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因为伤势太严重了,我根本就起不来。送回来的当天夜里,我就莫名奇妙地发高烧,吓得老大连忙叫人请求排长,到军医院请了一个医生来看,开了一些药,还清洗了一下伤口。

    “内伤太严重了,此人身体好像还不错,不过到老年时会落下一堆的并发症。你们要定时给他服药,上药膏。”军医提起小型医疗箱,交待完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起,我就躺在炕上,双眼直直地盯着营房的大门,只要听到“吱呀”一声,就知道是弟兄们回来了,心里顿时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一连好几天的便血,让我都不敢去回忆内务行署中的那半个小时,有时候夜里还会做恶梦惊醒。

    “看来心理上的疾病要比生理上的疾病更加痛苦!”我对自己说,同时发誓要是有一天那些打我的人落到我的手上,我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他们。

    就这样躺了一个多星期,不仅是烧退了,人还长胖了些。老大他们不时借去同心阁运输泔水,给我买一些小点心。怪不得当了兵以后,一到退伍时,军营里面就会有哭声一片的现象,我当初还以为是煽情的宣传,现在才发觉战友情也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在此期间,林小妹没有来,只是托人给我带了一些药,好像听说是进口的,可惜上面的文字我只知道是英文,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我都不清楚。到了我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我就自己在白天乘大家都外出时起床练习一下。还好那些人没有打我的腿,不然留下的残疾就大了。我的眼睛被打得视力衰退,只好想着以后进城去配一个眼镜。

    38军直属部队的驻地很大,以前忙着干活,没有时间仔细观察,所以一旦身体好转以后,我就等大家都离开后,就自己一个人穿戴清楚,然后出门在营区内闲逛。除了我们伙夫连外,还有通信营、运输营、工兵营、警卫营、炮兵旅等机构,我不沿着营区内的大路,跟着不时开来开去的一辆辆汽车,向其他营区走去。

    “轰咚咚”,好响的轰鸣声啊!我转过几排的营房,只见前面有一片非常开阔的平地,上面停放着一辆辆的坦克,这应该就是军直属坦克营吧?

    只见那些坦克在外表上几乎全部一样,而且还涂有编号。可惜只有两辆在开,剩下的全都停在那里。我看到坦克旁边有一些士兵,于是就上去看看,顺便问问他们这些坦克的情况。

    “站住!哪里的?”突然从路边的一个小岗楼内跑出一名士兵,用枪指着我,叫我停了下来。

    “呵呵,我是伙夫连的!来这里看看!”我连忙解释一下,免得误会了可不好。

    “这里是车辆停放场地,外来单位人员,不得入内。”卫兵说完,双手一挥,示意让我离开。

    “你好,大哥。”我上前去,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烟。这是从老大他们从军官餐厅那里搞来的,有些军官吃饭后烟会忘记放在桌面上,就被我们拿走了。我今天出来,为了能够畅通线路,特别带了两包,虽然我是不抽烟的。

    我拿出一支给了他,然后又问:“还有没有其它大哥要抽的,让他们也出来分一下,我自己不抽的。”那个卫兵看了看我,接过烟一看,十分高兴,还举着烟向岗楼里面挥了几下手。

    果然听到有烟,一下子出来了四个士兵。他们立刻将我的一包烟给分光了。

    “这位大哥,你们规定外人不能入内,那么我能够站在这里看看吗?我当兵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铁皮车啊!”我问那个卫兵,他拿了我的烟,只好点了一下头,然后站在我身边,抽了起来。

    里面的士兵还在坦克边上谈论着什么,不一会儿,有辆坦克停了下来,一名军官从里面爬了出来,还跟着出来了两个士兵。

    “你们伙夫连是不是常常都能弄到这些好东西?”卫兵问我,我连忙回答:“是啊,你为什么不到我们那里去呢?”

    “不好,上岗时我不能够说话的。你等一会儿,等我下岗后,我给你介绍一下。”卫兵说完,又将烟吸完,然后就站在那里。

    我见太阳好大,只好跑到旁边的建筑影子下坐了一会儿,在此期间,里面的坦克还是就只有两辆在开动。剩下的仍然在那里趴着。

    “轰咚咚”“轰咚咚”,从营区外面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一辆类似二战德军的“象”式反坦克歼击车的车辆从外面开了进来,接着又是一辆,还有的是炮车,上面的火炮身管明显好长。我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多辆炮车。

    卫兵上前询问了一下,就放行了。那些车子进去后,转了几个圈,就不见了,看来这个停车场好大啊。

    终于等到了卫兵换岗,刚才那个卫兵跑了过来,对我说:“走,我带你在这外面看看吧。”

    我心里当时就觉得别扭:在外面还要你带,我不是也能够自己走吗?那包烟真的是喂狗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起身说了声:“谢谢!”

    想不到他居然带我向营区外走去,我心里一直纳闷,但是还是忍着不问,就这样,我们顺着一条小路爬上了龙鼎山。经过了我以前常常要来劳动的果园,还有三块菜地,最后翻过两个小山坡,他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来,这里看我们的车辆停放场,最清楚了!”那名士兵用手指着山下,转送告诉我:“你看,就在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种感觉真的可以用震撼来表达。原来我们的大顺军居然有这么多的车辆啊!

    大约有七八个足球场地那么大的一个区域内,摆放着至少超过500辆的各式战斗车辆。其中坦克和炮车应该占半数。另外还有许多火炮。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每辆战车就像小火柴盒子似的,密密麻麻地停放在下面。

    “不会吧,一个军直属单位会有这么多的炮和车?”我吃惊地问那个卫兵。

    “不全是军坦克营的,炮兵旅的车子也放在里面。刚才那些进去的是军自走炮营,还有反坦克营的车。”卫兵说着,神色十分得意。

    “怎么没有轿车呢?”我以前看到陈永福经常坐轿车,而这时候没有看到,所以才会问。

    “轿车不停这里面,被那些战车万一碰到一下,就麻烦了!”卫兵说完,问我:“进了这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是哪里人啊?”

    我只好将自己的假籍贯再重复一遍,我发现假话说多了,脸也不会红了,而且和说真的感觉一样,看来有句话叫: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这话还挺有道理的。

    “哦!你就是上次被内务署请走的丁一啊!”卫兵看着我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让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熊猫似的,浑身上下不舒服。

    “想不到你们也听说我的事了?”我不清楚怎么会传得这么快,不过还是想问一问。

    “那是当然,那天你们伙房的闹起来了,我们去吃饭的被耽搁了好久。”卫兵说着,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顾云,山东泰安人。前年刚刚入伍的,你呢?”

    “前年还叫刚刚?那么我今年的该怎么说?”我心里转了几转,只好说:“我是两个月前才进来的。对这里面的情况都不熟,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真的是从内务署内放出来的?我从小就知道凡是进内务府衙门的,很少会有活着出来的。而且你的身体还算挺健全的,真是好福气啊!”顾云赞赏地说着。

    “呵呵,命大,纯粹是命大!”我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了,这家伙怎么会这样说话?进去了还算好福气,老子躺床上一周你怎么没听说呢?

    “你看,营长又在检查车辆了,我们的车子经常坏,所以要常常检修。”顾云说着指着下面的一个小黑点。我此时视力不太好,只好“哦”“哦”地回答。

    “好了,过一会儿要回去吃午饭了,不然迟了就没东西了!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丁一。”顾云说着,就自己一个人下山去了。

    我坐在山上的石头上,继续看了看车场的车辆,远处还可以听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炮场传来的吧。看看头顶的太阳,真的时候不早了,我站起身,下了山,回到了营区的伙房。

    中午兄弟们回来了,他们看到我会自己起床活动了,心里都十分高兴。老三问:“小丁,身体没事了,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去同心阁啊?”我一听就知道他想说叫我和大家一起进城逛逛,可惜想起上一次的遭遇,我还是摇了摇头:“过一阵子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再和大家一起进城看看。”

    由于我一个人回来得都比他们早,所以早就准备好了清水给劳作了大半天的兄弟们擦洗。大家都十分开心,老五说:“自从小丁来了以后,我们房间的人每次回来都有清水擦洗了,用不着再和其他班的人去挤着排队取水了。”老八也说:“是啊,要是小丁以后能够帮我们把饭打进来,那样就更好了!”

    “你们这些懒猪,小丁受了伤你怎么不说,有本事你也进内务府转一圈,到时候我也帮你们打饭。”还是老大最有义气,将老八的话顶了回去。

    “没关系,我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帮助大家把饭也打回来吧!”我说着,坐上了炕,思考着下午这半天的时间应该如何打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