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起来,修筑工事,准备战斗!”团长叫几个军官把我们一个个从地面上催起来。
“我们没有工具,如何修筑工事啊?”有人问,马上,就被军官狠狠地骂了一顿:“难道你等着高丽人来取你的人头吗?”于是大家只好着用双手搬一些石头堆一些简易工事。
“你们快点跟上来啊!快一点!快!”有的军官仍然在催着那些还刚刚从对面山上下来的人。“看对面的山头!好多人在跑啊!”有人叫了一声,我抬起头一看,顿时看到了一幕,太令人震撼了!以前在书上读过一句话叫:“兵败如山倒!”,心中一直无法理解那种场景,现在终于能够见到真人表演了。从1576、1577、1578三个团的近两三千米长的防守山岭上,近千人的士兵正从上向下不停地奔跑,他们许多人手上连枪也没有,甚至只有身上穿的军装,他们像崩塌的冰川一样纷纷从山顶上向下掉,快速移动着,向我们这边跑来。
可惜没过多久,这壮观的场面就演变成一幕巨大的悲剧。敌军在他们放弃阵地后不久就占领了山顶,然后就向他们居高临下地射击。开始还只是零星稀落地枪声,接着就演变成一场大屠杀。随着对方将机枪架设,并且开始调整火炮的着弹点,越来越多的子弹开始穿透这些溃兵的身体,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让从后方袭来的一阵阵巨烈的撞击波浪给撞倒,接着流血、直至死亡。有的还直接被呼啸而来的炮弹炸上了半空,然后身首异处地重重回落到大地上。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向对面山上射击,掩护他们撤退啊!”张名的声音大了起来,团长则在一旁催促着与师部联系,要求炮火支援。
“?!”我打出了一发子弹,可惜没打中,两山之间超过了两百米,太远了。我们的机枪也架了起来,开始向对面射击,可惜很快对方也发现我们这群人了,很快就有几支机枪开始向我们打来。“扑扑”地声音溅起的尘土在我们阵地上不断闪现。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修什么工事了,全都趴在地上,端着枪拼命向对面射击。虽然往往打不中目标,但是可以舒缓心中的紧张情绪。不一会儿,我就打光了身上的子弹。
随着我视线中的最后一个移动的身影地倒下,这场悲剧终于落幕了,在这两座“友邻山”之间,布满了密密麻麻地我军士兵的尸体,比我以往在图书上见过的战场照片中的还要多。有的人还没有断气。正在用最后的力气向我们这边爬着。
对面的山上的枪声开始稀疏起来,炮击已经停止了。他们似乎开始用点射来解决躺在山谷中的一个个能够动弹的生物。
“?!”,又是一声枪响,又有一具会动的身体停顿了下来。只有从山下传来的零星的呻吟声说明还有伤者的存在。
这真的才叫“尸横遍野”。张名和团长等人都呆在了那里,看着山谷中的尸体,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出声。
“我这么多的弟兄啊!卢占山这个挨千刀的,他是怎么下撤退令的?怎么不让老胡和老赵他们轮流掩护啊?”团长终于说话了。
“喂,卢占山是谁啊?”我小声地问一个警卫员。
“那是师长的名字,你问这做什么!”警卫员也小声地回答我。
“团长,我刚才数了一下,我们目前还有三百多人,下面是打还是撤,请团长决定!”张名说完,就等候在一旁。
“当然要打,如果我擅自撤退,就算卢占山不以此为借口杀了我,我们也会受到老胡和老赵的排挤,他们的两个团没有成建制地退出来,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团坐大?我们一定要打,但是不能够拼老命。你们派几个人先看看这附近有没有1576和1578团的人,如果有小股部队,立刻去缴了他们的械,编入我们团。如果碰到老胡和老赵,就请他们到我这里来共同商议大事,然后就……”说到这里,团长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搜索队派遣出去了,我们又开始布置任务。还好这山顶的行宫不久前刚刚被摧毁,遗留下大量的建筑材料。正好用来做工事。我们这几百人一刻不停地做着,就怕对面敌军乘机杀过来。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但是山下小镇上的师后勤部门居然没有送午餐上来。
“妈的,要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我们骂着,心里开始担忧起来,要是没有了支援,我们这些人天知道能够支撑多久。
“长官,我们找到了1576团和1578团的人了,他们有好几百人,在离我们这里五百多米的一个山沟里。”有搜索队立刻回来报告了,“但是没有发现胡团长和赵团长在里面,他们由一名中校负责带队,正准备下山向后逃呢!”
“好,除开负责警戒的人,剩下的全都跟我去一趟!带上家伙!”团长带领张名几个军官向那个山沟跑去,我们放下手中的活,拎起枪跟在后面。
果然在不远的一处山沟中,有好几百名我军士兵挤在一团休息。他们看到我们来了,都慢慢站了起来。
“我是1577团的王元德,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居然全躲在这里,怎么不上山去战斗?”团长一开始就存心给对方戴上个“逃兵”的帽子。
“我们是1576团的”“我们是1578团的”那些士兵纷纷自报家门,毕竟人家是一名团长。
“王团长,我们不是躲在这里,我们的团长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办!”那个中校开口了,有一批士兵都跟着低下了头,估计都是那个团的。
“我们1578团的团部给打散了,我们找不到长官!”另外一批士兵则马上解释。
“好,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归我指挥,等到找到你们的团部,或者上级的指令下来后,再让你们归建如何?”王元德说着,早已经散开分布的我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枪。那位中校一看,明摆着无从选择。要是拒绝,我们肯定先用武力解决,然后王元德再找个“临阵脱逃”的借口给他们安上,上头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不好了,团长,山下镇里的师直属部队全跑光了!”一位负责铺设电话线路的通讯兵跑上来报告,眼中充满着惊恐的眼神。
“什么?那些当官的就这样扔下我们不管了?”下面的许多士兵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消息来得正是时候,王元德立马慷慨激昂地说:“弟兄们,当官的遇到危险,就让我们在后面给他们卖命,自己却脚底抹油先溜了,不管我们了。他们不管,不要紧。我老王一定要管,只要我老王在,就一定要带弟兄们回国去。”
话音刚落,顿时吸引来一片掌声,这些散兵游勇马上拥护王元德当他们的共同首领。于是,我们立刻通知所有人员,要迅速撤下“友山”,准备跑路了。
“张名,你说要不要在山上布置一个假阵地?骗他们一阵,好争取些时间!”我怕自己落得像刚才那些山谷中的尸体一样的下场,找到张名建议说。
“这样也好,我跟团长说说。”张名点了下头。
“对了,刘奇把东西给你了吗?”我又问。
“东西在我的!”张名说完,去找团长了。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枪弹,没有子弹的步枪拿着也没用,所以就随手扔了,想再找一件合适的武器。
可惜我们这六百多士兵,真正有枪的只有四百号左右,还有两百多人是徒手兵。
“大家快点跑,去山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好捡的!”团长一声令下,我们开始向小镇进发。不一会儿,就冲进了小镇。
镇内早已经乱作一团,原告那些小摊贩早已经销声匿迹,只剩下一些来不及跑的平民百姓。
“弟兄们找一下有没有吃的,还有车辆,另外还需要弹药!”王元德一下命令,我们就赶紧忙开了,家家户户被破门而入,反正他们都是高丽人,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友好邻邦”了。
“千万别伤人!”张名向一些士兵嘱咐,可是现在?会注意这个“细节”问题啊,不管伤没伤人,搞到东西才是硬道理哦!这一回我才理解到什么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了。
我跟着两个士兵闯入一户人家的门,看到这个小房子内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真可谓“家徒四壁”,但是那两人才不管呢,照样将米缸、灶台、被褥、衣箱翻转一遍,果然一无所获。由于高丽人住的是类似日本人那样的“踏踏米”,地板下面有隔层。这两个家伙居然抡起工兵用的铲子要把人家整个地板掀开。户主是一位老太婆,用我们这里的话叫“阿妈妮”,在我们进屋后一直躲在墙角不敢出声,直到他们要砸开地板时才跑出来跪下苦苦哀求。可惜她说的是韩语,我听不懂啊!
“你们这样做也太损了吧,给自己积点阴德好不好?”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面制止,“人家要有东西,你刚才那样找早就找到了!”
“你小子知道个屁!”那两个明显就是参军多年的兵油子,“我们以前就见识过这样的伎俩,别担心她那可怜的样子,高丽人狡猾啊,好多次都是在下面把东西找出来的!”说完,将那个老太婆往边上一推,一个人过去拉住她,另外一个立马开工。
“啪嗒!”地一下,地上出现一个大洞。又是“啪嗒!”地一下子,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打开了一个洞。就这样将整个地板搞得千疮百孔。
“呵呵,终于找到了!”当一个大洞砸开后,露出一个小布袋。一名士兵扔掉工兵铲,拎起布袋,打开一看,是炒面。
老太婆泪如雨下,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什么。
“妈的,还不够我们一个人吃的!”两人恶狠狠地推开老太婆,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我见事到如此,只好上前提醒一名士兵:“你有没高丽的钱币啊?”那士兵见我这样,笑着说:“你小子又想当好人了。拿去吧,反正没什么用处了。”于是我将几张高丽纸币塞到老太婆的手中。接着走了出去,心里还在嘀咕着:只能这样帮助你了,?叫你刚才不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呢?
吃的看来不好搞啊,那么就找找武器吧,我于是马上找到了当初来的时候发放武器的地方,地上果真有许多被遗弃的步枪,我还挑选了一支比较好的,又翻箱倒柜才找到了几十发子弹。看来弹药也不好弄哦。对了,还有师后勤部嘛,就是上次打架后被关押的地方,那里说不定有什么收获。想到这里,我顺手拾起几枝配在步枪上的刺刀,心想:当匕首用也好。然后拖着枪向那个地方跑去。
“各位兵爷,我们家可是大顺的良民啊!各位兵爷……”我刚刚跑到那幢建筑门口,就看到院子里面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正在给一群士兵不断作揖,哀求他们,而那些士兵正在从他家中向外搬着一袋袋的东西。
“各位兵爷,这些东西你们不能搬走啊!我家可是大顺的良民啊!这是你们卢师长发给我的证件!”那位商人连忙拿出了他的“护身符”。
“什么,拿来看看!”有个看似领头的士兵抱着猫捉老鼠的心理,居然要看他的证件。我们?都明白,卢占山扔下我们跑了,他的证件有个屁用啊!可惜这个商人不知道这个内情,居然还把它当作宝似的拿到那位士兵的面前,如获救星似地说:“兵爷,你看,这是卢师长的签字!我家可是大顺的良民啊!”
“嘶啦!”一声,商人手中的证件被那个士兵撕成两半。
“卢占山那个狗娘养的,扔下我们这些弟兄们先跑了,老子恨不得干他祖宗十八代呢!你这破玩意儿,我呸!”说完,朝那个商人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将证件揉成废纸扔在地上。
“啊??”突然里面传出女人的尖叫声,接下来有人叫到:“找到了两个娘们,大家快来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