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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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车上,我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一方面是这个地方的气温确实比洛阳那里低许多,而且我旅游的时节是暑假,身上只有一件长袖和一条长裤,刚才在人群中不断地运动,还不怎么觉得。现在一坐下来,敞篷大卡车的风一阵阵地吹到我的身上,真的开始觉得冷起来。另外,是由于我根本不知道我们要被送到哪里去,而且车身上又有许多血,所以我心里有点害怕,头上居然流出虚汗来了。

    车上的其它人似乎也知道将被送到一个不怎么好的地方去,一个个都默不做声,整辆卡车上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息。坐在车尾的那一名士兵,也目光呆滞地望着车外的黑夜,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点了一支烟,放在口中吸了起来,那一点点的火星,在黑夜中特别耀眼。

    我向前方望去,前面还有十几辆卡车,但是每一辆都没开车前大灯灯,只有暗暗的一股小光在道路上闪耀,听着单调的车辆响声,我有点昏昏欲睡了。

    突然,远处闪现出的一阵阵光柱让我重新振作了起来,车辆上的人们也纷纷站起来,探头探脑地想看个究竟,随车的那名士兵连忙起来喝止

    “坐下,全部坐好,不要站起来!”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远处的空中传来一阵阵的轰鸣声,那些光柱也对着天空,接着是一阵阵的爆炸声传来。

    “那是高炮部队和防空探照灯!”我听到身边的一个人说“洋人又来空袭了”

    这时,我看到远处空中声音传来的方向确实有一个个黑影,在那天空中飘移,有的被地面的探照灯照到,接着就是一阵阵火点从地面上飞串到空中,而空中也发出一阵阵的火花。

    然后更多传来的是爆炸声,地面上开始出现火光了,开始只是一两点,接着,爆炸声响越来越密集,火光也越来越多。我甚至还看到了远处正在燃烧的是一座座房屋。

    可惜我们的车队似乎不是向火光发出的方向行驶,而是远远地绕开了,继续向未知的方向走去。

    火光渐渐看不到了,而车上的人们却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看来,洋人也开始炸到我们这里来了。”

    “是啊,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空袭呢!”

    “废话,要不是内地呆不住,?会来这里?和那些高丽人住一起?”

    “李仲平那小子还真够狠啊,那东西炸下去,起码也有一半是他们自己人!”

    随着他们的议论,车上唯一的那名士兵似乎没有听到似的,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将手中吸完的烟头一扔,然后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车又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车上的人们渐渐地没了声音,大伙似乎都累了。我也倦着身子躲在一旁,想赶紧休息一下,就这样,我闭上了眼睛。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没有多久,车子就会遇到一个坑,给我们一个大震动,看来这年头,路况好不到哪里去。也难怪,如果是战争时期,怎么可能有好路给你走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开始亮了,我张开眼睛,看到路旁边的地里,有许多小作物,可惜我认不出来是小麦还是水稻。看来生物没有学好啊!这时,对面时不时地出现一辆和我们一样的卡车,不过上面运的全是受伤的士兵,绑着绷带和纱布,有的缺了一只眼睛,有的少了一条腿,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由于天亮了,我开始观察我们车上的那名士兵的服装,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问题来。

    这名士兵头上是一顶布帽,帽子中间有个帽徽,上面有个红五星,里面写着“一”和“八”两个汉字,很像我们那里军队的徽章。身上穿的是一件布军装,好像是土黄色,另外在他的肩上有两个条纹,不知道是什么军衔。于是我又看了看前面和后面的卡车,数了一下前后共有近三十辆。

    路边开始出现汽车的残骸,有的还在燃烧,另外还有士兵的尸体,倒在汽车残骸的附近,发出焦臭的气味。但是令我最吃惊的是还看到了赤裸的女人,都倒在路边的田地中,有的身上有明显的鲜血,看来是被人搞死的。但是有的还会动,甚至还会向我们招招手。好像是想让我们帮她们什么忙,但是车上没有人理她们,有个同伴骂了一句:

    “妈的,一定又是那些高丽的婊子,终于得了现世报!”

    “看来,我终于来到乱世了,只有乱世才会这样啊”。我不由地又暗暗地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卧倒!卧倒!”车上的那名士兵突然发疯似地叫了起来,并且用手将他周围的几个人按到地板上,我还莫名其妙,就挨了他一脚,被踢到了地板上。这时就听到一阵由远到近的螺旋桨声音,从车队的右前方传来,我只好就趴着,接下来便听到“叭叭叭”地一阵爆豆般地枪炮响声,接着前面的某辆车子传出了好多人的惨叫声。

    “啊  啊  来人啊-----!”

    “我中弹了,救命啊!”

    “我的腿,我的腿啊!”

    那螺旋桨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我抬头一看,是一架飞机,可惜看不到国籍标志。再向前一瞧,我们前面的那辆车子上已经乱了套了,二十几个人的卡车上一片狼籍,七八个趴在那里,已经有几个动不了了,有一个正抱着大腿哇哇叫,剩下的正在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这时,整个车队终于停了下来,但是我们车上的士兵只是狠狠地留下一句话:“不许下车!”然后自己跳了下去。

    我们车上的人全都起来了,趴在车身上向外探着头,只见几个士兵从前面赶来,上了那辆车,将几个已经明显不行的给抬了下去,扔在路边,另外有个士兵拿出一条白布类的东西,给几个还在叫的给绑上,进行包扎。没几分钟后,车队又前进了。

    几分钟后,我们听到了爆炸声,相当响,应该是炮声吧,我想着。车队终于进入了一个小镇。里面有好多的士兵,还有一些军官,他们的肩上有的是花,有的是条条,不过我还是认不明白,另外有一些车子正在往上面输送伤员,我还看到了一些小商贩,拿着一个个箩筐,里面装着一块块面饼和一团团面条。看来,这里就我们的目的地了。车停了,容不得我进一步地思考,我就被人从车上赶了下来。

    我们下了车,立刻被要求排成纵队站好,然后被几个士兵集中到一起,又被编成一队一队的,每队有一百多人。我们先进行登记。当负责的军官看到我写的名字后,笑着说:“全国可能没有比你更简单的的名字了。”我也只是笑了笑。然后每一队都有一名军官模样的家伙给我们进行“爱国主义”的教育。

    “李氏王朝背叛大顺,与日美勾结,妄图颠覆我大顺朝廷,目前前方战局紧张,你们为朝廷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下面由各队长负责带下去领枪支弹药,准备带上前线!”

    军官说得很短,然后我们就被带到一个地方,每人一支枪,10发子弹,我拿到手,居然是步枪。

    “怎么不是AK呢?”我心里十分纳闷,不是都有飞机出现了,怎么连冲锋枪也没有?我想着,就走上去问我们的带队士兵:“长官,我们怎么没有发冲锋枪啊?那玩意火力可猛了。。。”

    “你小子找死啊!那东西是你配用的吗?要想用,等上去了就会有很多的!”带队士兵朝我吼了一句,“都给我站好,下面我教你们怎么用它。”

    那个士兵只演示了一次如何装弹,瞄准,射击后就带我们出发了。其它的队伍也是如此,几百人向着镇外走去。

    在穿过小镇的时候,我看到了许多帐篷,里面不时走出一个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看来是医生,另外还有听到一阵阵的惨叫,可能是在做手术吧。

    队伍遇到小商贩时,他们拼命地向我们兜售那些食品,可惜我没有钱,我们一起的人也都没人敢买,天知道带队的会不会说什么。

    镇外三面全是山,我们开始往其中的一座山上走,山的那边又是哪里呢?炮声越来越响了!我摸了摸肚子,已经近半天没有进食了,但愿到了前线会有人给我们送吃的。可是前线又在哪里呢?

    3、上山

    以前我外出郊游,或者到哪里景点浏览的时候,走的都是现成的石板路,或者是有人走出来的羊肠小道,但是此次让人带上山,我们居然就是像山羊一样地从山坡爬上去。几百号人密密麻麻地像蚂蚁一样,有爬了近十五分钟吧,我回头再看看山下的小镇。

    “哇,小镇的附近居然全都是战壕啊。”我心里不由地赞叹,看着那地面上蜿蜒的一条条像蚯蚓一样的战壕,我终于敢肯定那个小镇就是一个后勤中心,有医院、弹药仓库,还负责新兵的收编。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会土木作业了。想我们那个世界里,只有在1840年以后清军才开始会利用这样的战壕。想归想,山还是要爬的,我很奇怪怎么没有逃兵。不过向四围望了一下也就明白了,除了我们这些新兵外,还有许多穿着军服的正远远地跟在我们后面,而且我们每队除了前面带队的以外,后面还有一个当后兵的在队尾。稍有人落后,就会被他往前赶。只是离山顶还有好长的一段路,估计还要爬半个多小时。山坡上的树十分稀少,好像都被人砍伐过似的,有的树桩上的伤口还十分地清晰。我想,如果敌人用飞机向我们这个山坡上扫一波,这几百号人起码有三分之一会倒下。

    当我们爬到山顶时,山顶上出现的是一片废墟,但是从那一块块完好的台基来看,似乎这里原来是一片巨大的宫殿群,天知道从山下运输材料到这里来修宫殿,要花多少的民力呢!肯定是某个帝王的。我发现居然没有人问,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默默地走着,接下来,我们又开始下山,此时,我看到了在前面的山脚下,摆放着大几十门的迫击炮,一群士兵正在一边装运炮弹,不时地发射出一发发炮弹!

    “嘭!”“嘭!”,一发发的炮弹飞上天空,落到正前方的另外一座山的那头。

    “大家加把劲,争取尽快到那山头上去!”带头的军官用手指着正对我们面前的那条山脉中的那座山峰,好像它比周围的山峰都要高,只是从山峰上冒出的一股股烟尘来看,战斗可能就发生在那座山上。另外山峰上传来的爆炸声开始时有时无,可能不怎么激烈了

    经过那群迫击炮时,我不禁扫了那些士兵几眼,他们用的炮弹很小,可能只有几十毫米,我在四周没有看到像大型榴弹炮或者是加农炮之类的长管火炮。难道这个时代的人还不会造?我们准备再次上山时上面出现了几个小队的人,两人抬一个担架,正在从上面运送伤员下来。他们走近时,我们带队的士兵跑上前去和他们交谈了一阵,接下来转过头,急促地命令我们。

    “大家快点跟上,敌人马上要冲锋了!快点冲上去!”

    我们的步伐开始加快了,我开始满头大汗地落到了后面,队尾的那名士兵踢了我屁股一下,骂道:“你这个笨蛋,怎么跑这么慢,快点跟上去!”

    “对不起,长官。”“是,长官!”我一边回答,心里早已经骂了他家祖宗十八代。

    我路过那些伤兵的时候,眼睛在他们身上多瞟了几下,只见一个个身上全是血,有的还发出呻吟声,服装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反正都是血色为主。白色的布带往往被染成红色的,有的还发出一种相当难闻的气味!我可不想像他们那样被人抬着下来,看来等下要想想如何开溜。

    我心里正做着春秋大梦,忽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接着我就被身后的士兵一脚踹到屁股上,屁股朝天摔倒在地上。然后便是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嗒!”,我的耳朵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猛烈的音频刺激,一下子就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似地,疼得我扔下枪,双手直捂着耳朵,口里不停地念叨:“我耳朵聋了,听不见了,听不见了!”然后又是一阵更大的“轰嗒!”“轰嗒!”爆炸声。我看到远处有好几个人被什么力量推了一下,有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就觉得被人打了一下头,原来还是那个踢我屁股的士兵,他朝我说了几句,可惜我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耳朵全是“嗡嗡”的声音。他摇了一下头,向旁边跑去。

    我低下头,突然发现我的衣服上好多的血,我大声喊:“长官,我受伤了!来人啊!我受伤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几声清晰的枪响“乓”“乓”,我看到好几个向山下跑的人被打中,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有几声枪声从附近传来。原来,我没有聋,再看看旁边,有一个我们的同伴已经倒在地上,他的一条腿已经不见了。而那条腿正落在我的右脚边,我身上的血全是从那条断腿上溅出来的!吓得我在地上爬了好几步,躲得远远的。

    “赶紧给我往上冲!”一名名士兵将我们一个个从地上拖了起来,向山顶上赶。刚才起码有好几十个人已经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我暗自庆幸自己命大。接着跟着大伙向山上猛冲!

    “轰嗒!”“轰嗒!”“轰嗒!”

    又是一阵阵炮弹落下来,我们中间又有不少人倒了下去,哀号之声不绝于野,到处都是鲜血,我好几次一听到爆炸声就趴到地上,接着又被人踢了一脚。

    “给我起来!停下来也是等死!”

    我被踢得火气上来了,举起了枪,学着以前的电影上大声叫:“弟兄们,跟我冲啊!”然后全力地向山顶冲上去。

    可惜没有人响应我,一个个依然是猫着腰向上爬。我自己冲了一阵子,见没有气氛,只好再跟着大家一起向山上爬。

    “大家展开一点,别靠太近!”带队的士兵还在不停地指挥着我们,有的还将在后面的人向前面赶,我们真像一群鸭子似地被人赶上山。人命真的不值钱啊!我开始怀念过去的生活了,和平可真好!

    终于上了山顶,我一屁股想坐下来休息,又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扔在了一边。

    “?让你休息的,赶快进入阵地,敌人要上来了。”一个个的带队士兵将我们拖入了所谓的阵地,那是一条条交通壕,我们半蹲着在战壕中行走,转来又转去,不时听到炮弹落地的爆炸声,好响,不过我已经习惯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