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情难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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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剧烈地疼着,就像生了场大病,我一觉醒来便是这种感觉。是昨晚喝得太厉害了?可是为什么腰身也会连着酸软无比几近断裂呢?

    费力地撑起身子,看着均匀播洒在窗子上的明媚光线,我猜想应该已是日上三竿了。

    昨晚的事已想不太起来,至于是怎么睡着的,更是无从得知,只知道似乎我闹得过分了些。瞧着身上的衣裤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也不知是谁给我换上的,够为难她的了。

    舍不得贴心的温暖,也因着残余的疲累,才严严实实地裹紧了被子准备再躺下小睡一会儿,就听到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我冲着门口喊道。

    房门被轻轻推开,琴儿端了洗漱用品进来,瞧见我蹲在被窝里的懒散样儿,窃笑了下便有礼地说道:“小姐醒了么?我把洗漱用品都拿来了,小姐洗漱之后就去大厅用餐吧,帮主说等着小姐呢。”

    “是吗?谢谢你!”我不好让冥辰等我,不顾身体的不适还是决定下床了,“我马上过去……”

    “那琴儿退下了……”琴儿微微一个欠身,便退了出去,把门重新给我关上。

    自我来到青冥帮,就是琴儿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不过我是个自由惯了的人,实在受不了那些大老爷们的生活方式,而且由于一直信奉人过于安乐必定会退化,所以洗漱之事一般都是我自己亲力亲为,并不需要别人在一旁刻意伺候着。琴儿了解后本说不合规矩,最终还是挨不住我的执拗随着我来。

    一切搞定,心情顿好,虽然依旧睡意缱绻,脚步却是轻快了不少,没一会儿我便到了大厅。

    刚进门便看见冥辰慵懒地倚坐在太师椅上,边饮茶边翻看着一本簿册。见我来了,冥辰按耐不住喜悦扬起了无边的笑容,眼中星光璀璨,清透的脸上于瞬间便飞上了一抹淡淡的潮红。他微启朱唇,喜言道:“姐姐,等你很久了呢!”

    冥辰拉着我坐在桌边,笑意更盛:“姐姐饿了么,咱们吃饭吧?”

    “吃早饭还是吃午饭?”我实在是摸不透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时辰。

    冥辰伸手替我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衫,道:“姐姐以为呢?姐姐睡了大半天,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吃了睡,睡了吃,我还真有做猪的潜能……

    我扁扁嘴,不在乎地说道:“无所谓,开饭吧。”

    “好。”冥辰说罢,轻拍双手,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肴就一一地呈放在了我们面前。刚想开动,冥辰却突然伸手阻止我,我不明所以地纳闷着,这时却有个小丫头端了个托盘走到了我身旁,托盘上赫然是一碗色泽鲜亮浓郁的药汁。

    “我要吃饭,不是喝药啊。再说我又没病……”我不解道。中药苦口,我早就受够了。

    “这不是药,是给姐姐补身子的。”冥辰耐心地解释,端过药碗,有些犹豫地送到我面前,“姐姐喝了它,就什么都好了……”

    我接过药碗,将信将疑地看了冥辰一眼,为难道:“一定要喝吗?”

    “一定要喝!”冥辰的语气坚决,不容人拒绝。

    “好……”我烦闷地看了眼汤药,无可奈何地快速喝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苦涩。

    没有预料中的苦感传来,倒是有些甜津津的凉滑,还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让人一下子便觉得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深吸口气,鼻腔间滤过的沁心气流,更于瞬间提神醒脑,让人倍感精力充沛。

    我笑意嫣然地放下药碗,去看冥辰却发现他满面的红晕,不禁担心道:“冥辰你生病了吗,脸怎么无端的这么红?”

    “没……没事……热的……”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冥辰居然低下了头,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伸手探上冥辰宽阔的额头,灼烫的温度让我皱紧了眉:“你额头这么个烫法,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别真出了什么事。”

    “不……不用。”冥辰说话疙疙瘩瘩,还极不自然地避开了我触碰他的手。

    看着他失常的表情,手脚无错的窘迫模样,我不禁哑然,冥辰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平时极力维持的冷静和淡定竟全然不见了踪影?

    我不放心的建议道:“还是看看吧……”

    “姐姐不是饿了吗,咱们吃饭……”冥辰居然故意转开了话题,抄起筷子就开始往我的碗里夹菜,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一桌子的奇味珍馐,还都是我爱吃的菜色,琳琅满目,色彩缤纷,香气四溢,成功地勾起了我的食欲。苦口婆心了一番,冥辰也不领情,我便也失了耐心,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形形色色的美味菜肴之上。

    冥辰没怎么动筷,看我吃得欢,倒是笑开了。我狼吞虎咽地进食,随口问道:“冥辰,昨晚睡得好吗?”

    不住的咳嗽声破天荒地响起,我好奇地瞥向冥辰,见他一味的捂着嘴,不说话,脸却是蓦地绯红一片,玲珑剔透像极了熟透的樱桃。

    “怎么了?是睡的不好吗?”嘴里塞满了菜,我口齿不清地问道,却不停筷子。

    “没,睡得很好,姐姐呢?”冥辰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真搞不懂,只不过随便话个家常而已,怎么也会弄得他这么腼腆害羞?

    “当然好了,一夜的美梦……”脑海里不时闪过的画面,让我喜笑颜开,胃口也好的惊人。

    “梦?”冥辰难掩诧异,“姐姐只是做了个梦?”

    “恩,不然呢?”又往口中塞了几块鸡肉,我鼓着腮帮子咀嚼道,并未注意到冥辰早已失了血色的脸。

    久久得不到回应,我这才抬起头,冥辰黯淡的神色显露无疑,眼神迷离不复光彩。

    “怎么了冥辰,我做梦有什么不对吗?”看着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冥辰,我一头雾水。

    过了许久,冥辰才幽幽答道:“不,做梦很好啊,人活着,总是要做梦的……”

    冥辰似乎话里有话,我却因脑子迟钝而意想不透,是不是有某个重要的方面被我疏忽掉了?

    “冥辰,”我轻声地唤着,“你究竟是怎么了……”冥辰的心思太过变化无常,阴晴不定,我实在无力去猜想,不如实际些直接问他。

    “没什么,姐姐,”冥辰突然畅快地大笑,“我和你闹着玩呢……”

    “玩?”我瞬间垮下脸来,怒道,“耍我好玩吗?”

    “姐姐不要生气嘛……”冥辰貌似讨饶地笃定道,“我知道姐姐不会生气的……”

    “你就这么确定?”我佯装嗔怒状。

    “因为你是姐姐啊……”冥辰笑容可掬的样子,就像是吃定了我似的。

    “你也只会拿着句话来搪塞我。”看着冥辰神采奕奕的笑脸,我倒也不忍心去怪他了。其实我这个姐姐平日也只会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哪里尽到什么责任了,冥辰不追究都已是大幸了,我还好意思说些什么。

    因为饿得慌,我狼吞虎咽吃得难看,冥辰早在一旁捂着肚子笑翻了天,我因不想破坏了食欲只装作浑然不知,仍旧不懈地奋力开垦着。

    两顿当一顿的吃法,经不起我的肆虐扫荡,一桌子的饭菜已所剩无几,我最终无力地仰躺在椅子上,腆着个肚子撑得慌。

    我餍足的样子引来冥辰会心的一笑,他立马派人撤了残羹冷炙,随即一盘新鲜诱人的水果悄然摆上了桌面。

    在各式各样的瓜果中,我挑了颗饱满莹润的葡萄塞进口里,故作漫不经心,道:“冥辰,今天忙吗?”

    “恩,怎么了,姐姐有事?”

    “没……随便问问。”我抓起一块西瓜片吃着,心虚地不去看冥辰,心里暗自下定了主意。

    我来青冥帮已经好几个月了,却都没有真正上过玉城的大街一次,起初是为了躲避灾劫,想等风声过了再好好地去游览一趟。可即便到了风平浪静之时,我向冥辰提及此事,冥辰却总会以各种说得通说不通的理由阻碍我的行程。一直憋闷在一个地方,再正常的人也要变得神经错乱了。

    我不仅一次抗议过冥辰的专制,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后来我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冥辰知道真得罪了我也只好妥协放弃,可没想到刚到玉城,还没摸到大街的边,我就又被冥辰强制性地带回了帮里。从那以后我就气愤地赌咒,不论用何种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明的不来咱来暗的……

    “恩……那姐姐等我晚上一起吃饭啊。”冥辰轻柔地笑了笑,顺手还拨了个桔子给我。

    “好……”

    只要在晚饭前回来不就行了。心里默默念叨着,我右手使力甩着个鹰爪钩(在仓库“慰问”下属时顺手牵羊的),仰头望着不是很高的院墙,一个脱手,钩子“呼”的一声便飞上墙垣。

    我用劲拉了拉绳子,钩得刚刚好,应该不会出啥意外吧?我可是事先演练过好几遍的了。

    终究还是只能学这一招啊……

    我无耐地沉沉叹了口气,开始准备沿着绳子往上爬。

    “哟,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青冥帮居然出贼了?而且还是个女飞贼?”一个调侃的声音如闷雷般瞬息响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