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潇江省沉岩县的一个山沟沟里,那里虽然到处是山,可是山上却没有树,到处是田,但田里却很少有水。书上的“穷山恶水”大概就是为我们那个地方取的名字吧。父亲已经70多岁,母亲的身体向来不好,一年到头都离不开打针吃药,一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哥哥在八岁的时候得了脑膜炎,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后来变成了傻子,一天到晚自言自语、又唱又笑的,不要说成为劳力养家糊口,就是他自己也还得别人照看。两个姐姐早早地嫁人,远离了这个困难的家,弟弟还在读书,家里的一切都落到父亲身上。
本来我也是正在读书的年龄,高中时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但是,看到父亲一个人在家成年累月的劳累,连个帮手都没有,读到高二,我不得不放弃学习的机会,回到家里帮父亲。当时,班主任老师和我的同学曾六次来到我的家里家访,劝我返校读书。
如果说我不想读书那是假话,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回去继续读书,一年后考上了大学,那巨额的入学费用,对于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到时我那要强的父亲将如何面对我的通知书,他将如何去承受那一笔在我们看来无异于是天文数字的各项费用啊,那简直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于是,我咬咬牙坚持没有返校,留在了家里。
半年后,我看看在家里也实在没有多少收入,就和村子里的几个年青人一起外出打工,来到广州的一家家具厂上班。在那一段日子里,为了多挣点钱寄回家里,我每天上十六个小时的班,拼命地干活。但是,每个月还是挣不了多少钱,到后来,由于对油漆过敏,我身上到处都起了血泡,生了脓疮,不得不离开工厂,回到家里治疗。回到家里,母亲看到我的样子,哭了起来。三个多月后,我的病才治好,打工所挣回来的钱几乎全部花在了治病上。本来,我准备再次外出去找工作,但是母亲死活不许,说就是饿死也不让我再出去打工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留在家里。
一天中午,我那个傻哥哥不知怎么走到了自家菜园里,看到一头小猪在糟踏蔬菜,就拾起一根木棒去赶。谁知他不识轻重几下就把那头小猪给打死了。
本来打死一头小猪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我哥哥这下却闯了大祸,那小猪是村里村主任家的,他那几个儿子一个个如狼似虎,在村里都是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一会儿,他们家一大伙人就气势汹汹地来到我家里,先是把我哥哥毒打了一顿,还要我们赔500元钱。说是三天内不给钱就再来打一次,直到给钱为止。
一头二十来斤重的小猪要赔500元钱,天下那有这么贵的猪,这不是敲诈勒索吗?难道他村主任家的猪是金猪银猪,为了一头小猪,他们还冲进家里行凶打人。父亲说不相信这天下会没有王法,就到乡里去向乡里干部反映,谁知,父亲碰到的那个乡里的干部正是村主任的外甥,他不仅没有给我们家作主,反而把父亲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他们,那几个畜牲听了后,不仅没有半点收敛,反而在当天晚上冲进我家里把我父亲也打了一顿。从此父亲就落下了病根。他们临走还猖狂地留下话,你告吧,看你能告到哪儿去?
父亲虽说是个老实的农民,但他一贯倔强,他说偏不信这个邪,就是死也要把他们告倒。于是,身体稍微好了些就又开始去告状,一次次到乡里找领导,一次次被打发回来,每次回来都说乡里答应了会妥善处理,可是一次次都不见来人,更不见有半点效果。反而是我们一次次受到村长儿子们变本加厉的威胁。我的傻哥哥也被他们一次次打得鼻青脸肿,以至连家门也不敢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