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先生突然拍手大笑:“我终于钓到了入江龙,此心足矣!不要钱!”他不仅不要钱,卦摊也不要了,手舞足蹈地飘然而去。
他在周围那些正常人的眼里看来,绝对是犯了疯病。
只知疯牛病传染,谁知疯人病也传染?
王亚樵就被传染上了疯病,也不正常了,突然仰天呼啸:“搞!弄他死妈!照死搞!”他也手舞足蹈地狂奔。
王亚樵突发“疯病”,把周围的人全都吓慌了,慌忙躲避“疯子”。
王亚樵被传染“疯病”,去狂疯了一把;以卵击石之势,挑战比自己强大得多得多的青红帮。
按照黄金荣的说法:“王亚樵绝对是犯疯病了!这条从安徽乡下窜到上海的疯狗,竟敢向我浦江雄狮叫板,找死!”
杜月笙比黄金荣有头脑,他有些郁闷:“雄狮要是被疯狗咬一口,那可不得了。王亚樵要真是犯了疯病,那就好对付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话说回来,黄金荣和杜月笙正要率领青红帮徒众去找斧头党血拚,黄金荣接到当时控制上海、浙江的皖系军阀卢永祥打来的电话:“黄老大,王亚樵是我的安徽老乡,他与段总理不仅是合肥老乡,还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安徽旅沪同乡会会馆,本来就是王亚樵的合肥同乡李鸿章的遗产,理所当然地应该由他接管。你可不能帮助洋人,欺负段总理和我的老乡!虽说你住在租界我拿你没办法,可是你在浙江的生意还需要我关照。好自为之!”
青红帮虽然是上海黑道霸主,有数万徒众,有数千支枪;但也不敢得罪拥兵数十万的皖系军阀。
黄金荣大惊:“我说王亚樵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跑到上海,来抢我青红帮的地盘,原来他找了段祺瑞、卢永祥当靠山。这我们可要有大麻烦了!”
黄金荣只说对了一半,说王亚樵胆大包天没错,说王亚樵找了段祺瑞、卢永祥当靠山,这简直是侮辱了心高气傲、藐视权贵的王亚樵。
既然王亚樵没有投靠皖系军阀,那卢永祥怎会在斧头党面临被灭的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呢?
原来,王亚樵得到了高人相助;这个高人就是在城隍庙给王亚樵算命,犯了疯病的算命先生;他叫胡抱一,浙江省江山县人。
胡抱一学识渊博,生逢乱世,本想报效国家,却眼见社会黑暗,官僚###,军阀混战,党派相争,把国家搞的残破不堪。那些军阀、政客,口头上高喊:“爱国!振兴中华!”,行动上却是大肆贪污;不去对付外敌,却忙着窝里斗,争权夺利。胡抱一空有满腹经纶,一腔热血,却是报国无门;屈居在黄金荣的手下当幕僚。
胡抱一痛恨军阀政府,走了极端,信奉无政府主义;他受中国传统士人思想影响极深,所谓:贤士处乱世,当辅佐明主。他希望以自己的才学,辅佐一位盖世英雄;他就效法姜太公钓鱼遇文王的典故,在城隍庙摆下卦摊,希望能遇到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胡抱一曾去合肥为黄金荣办事,见到过捉拿王亚樵的通缉令,听说了王亚樵仅凭两把板斧,闯出重兵包围的故事,非常钦佩王亚樵的勇气,认定王亚樵就是盖世英雄。他通过无政府主义同志,了解到王亚樵也是无政府主义者,又了解到王亚樵组建了斧头党,想要接收安徽旅沪同乡会会馆;他想要帮助王亚樵,希望能遇到王亚樵。
真是天随人愿,也是胡抱一与王亚樵有缘;那天,王亚樵来到了胡抱一的卦摊。前文已说过,在此不重述。
胡抱一了解到王亚樵与皖系军阀首领段祺瑞早年曾有交情,知道段祺瑞虽是一个大军阀,但也是一个讲义气、重感情的人;段祺瑞一直念念不忘王亚樵这个少年朋友。这还有一段奇女子慧眼识英雄的故事。
段祺瑞是合肥人,幼年丧父,段母辛苦劳作,省吃俭用,用积攒的钱送段祺瑞上私塾念书。私塾先生嫌贫爱富,按富家子弟、小康家子弟、寒门子弟、贫穷子弟把学生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中午饭,甲等学生有菜有肉,乙等有菜,丙等吃糙米饭,但管饱;丁等只能吃一碗糙米饭。只有段祺瑞一个人被划入丁等。
段祺瑞不仅家贫穷,他的长相有些怪,也可以说丑;他又极有个性,不会奉承,不机灵,不招人喜欢;私塾先生怎么看段祺瑞,怎么不顺眼。
私塾先生经常让段祺瑞干活,常打骂段祺瑞,还经常当着众学生的面,指着段祺瑞大骂:“看这个穷小子比猪还蠢!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
私塾先生摆出一副善于识人的面孔,用不容置疑的口气,给学生作出结论:“我教了几十年的书,从来没有看错过学生!你们这些学生,除了段祺瑞,都有可能金榜题名,做官。而段祺瑞能当个猪官就相当不错了!我绝对不会看错,段祺瑞长大了,要是有出息,我把眼珠子抠出来!”
私塾先生来到段家,对段祺瑞的母亲说:“你那个儿子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坯子垒不得墙,长大了绝对不会有出息。你家贫困,就不要浪费钱,供段祺瑞上学了。母亲总是认为自己的儿子好,你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可是我敢发毒誓,我绝对不会看错!你儿子长大了,要是有出息,我跪下来给你磕一百个响头,再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不信,走着瞧!”说罢,甩手走了。
段母恨顽石炼不成钢,抄起烧火棍痛打段祺瑞。段祺瑞紧咬牙关,不哼一声,不掉一滴泪。
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棍子打到儿子的身上,疼在母亲的心上。段母扔掉棍子,抱住儿子,伤心落泪。
“扑通”段祺瑞跪下,发誓:“妈!我长大了不仅要有出息,还要有大出息,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是我的老师,我不会让他抠出眼珠子;可我一定要让他给您磕一百个响头!”
“扑倏倏”段母眼睛里滚出眼泪,洒落在段祺瑞的脸上:“我们的命不好,段家的祖坟冒不出青烟。儿子,就认命吧!不上学了,回家和妈一起过日子吧。”
段祺瑞的脸胀得通红,喷出豪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敢说我段家的祖坟就不会射出冲天金光!我要上学读书!”
段母擦去眼泪,抱起儿子,一脸坚毅:“好儿子!有志气!妈就是割肉卖血,也要供你念书!”……
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一双识得英雄的慧眼吗?
私塾先生有一个女儿,负责做学生饭菜,并为学生打饭分菜。
私塾先生的女儿天生丽质,人称肥西一枝花。
有那些纨绔子弟,经常打扮得油头粉面,跑到“一枝花”门前,炫耀自家的财富,作风流倜傥秀,尽量摆阔装酷;他们都以为美女喜爱钱财,喜欢帅哥。
“一枝花”可不是一般的美女,她视这些纨绔子弟如“狗屎牛粪”,一朵鲜花,怎肯插在狗屎牛粪上?
“一枝花”不仅长相漂亮,还生了一双识得英雄的慧眼。她见段祺瑞虽然长相难看,但眉宇之间卷出英雄之气;家境虽贫寒,却不自卑,志向远大,谈吐不俗,气度不凡。她认定段祺瑞定非等闲之辈!
那些如私塾先生一样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的人,还有那些见多识广,社会经验丰富的人,都瞧不起家境贫寒、长相丑陋、不会来事、不机灵就是不聪明的段祺瑞,认定段祺瑞是朽木粪坯!
偏偏一个无才便是德,没有社会经历的小女子,看上了段祺瑞,认定段祺瑞是真金宝玉!
美女爱英雄。她每天分饭菜时,都要把一大块足有四两重的扣肉放在段祺瑞的碗里,上面盖上糙米饭,瞒过她的父亲。
当时,段祺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每天中午只吃一碗缺少营养的糙米饭,吃不饱,还要读书和干繁重的体力活,身体就是不被累垮,体质也会很差。身体是本钱,没有好的身体,要想干一番大事业,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段祺瑞很幸运,有红颜知己在暗中帮助他;每天一块四两多重的扣肉,使得段祺瑞的身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他以后征战沙场,提供了身体保障。
私塾先生见段祺瑞只吃了一碗糙米饭,干那挑水劈柴的重活,仍是劲头十足,撇嘴:“他天生就是干粗活的料!圣人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不知道,是她的女儿“红杏出墙”,暗中帮助她心目中的英雄。
人们常感叹:人生难得一知己。
段祺瑞很幸运,不仅有一个红颜知己,还有一个须眉知己,就是他的同学王亚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