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独姜才人傻了,连冯太后,冯后和所有妃嫔,宫人,侍卫,一屋子的人,全愣了。愣过之后,好多人都想笑,但一看永祚脸都气的变色了,便不敢笑,硬忍着憋着:有的暗咬舌尖;有的偷掐虎口;有的双唇互抿;有的双脚互踩。各人表情不一,千奇百怪,怀着看热闹的心情,等着看永祚如何处理姜才人。
姜才人对此,简直欲哭无泪,只是强辩道:“万岁,您当真信那狗奴才的话吗?床顶有二尺厚,您信吗?”
“好个贱人,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朕就让你死得瞑目!”永祚愤怒已极,走到姜才人跟前,拉着她的胳膊,拖在地上,往寝殿拽。冯太后等连忙跟随。永祚怒气滔天,一路走来,全不顾,横在地上的门槛儿,把姜才人膝盖磕的“哐哐”响,使着蛮力,硬拖到寝殿门口。自己先跨过门槛儿,最后再一使劲,把姜才人拖进门,一撒手,把她扔在地当间。撇下姜才人,自己先走到,锯断的床顶跟前,用脚尖踢着床顶问:“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你倒睁大眼睛,给朕瞧清楚了,有没有二尺厚?人家有没有冤枉你!”
“还叫嚣什么将人家五马分尸?朕看最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碎尸万段的不是别人,是你!”永祚气的,来回走动。原本宽敞的寝宫,因为平地放了床顶,及十余把椅子,显得面积狭小。再加上,干完活儿,不知皇帝驾到,没来的及退出的羽林卫,与跟着到的冯太后等人。留给永祚来回走动发泄的地方,实在是狭窄。永祚对此感到不快,提倒椅子,直接走到梳妆台,双手并用,拉开一个个抽屉,不看什么东西,统统连着抽屉,一起扔到地上。一时间,屋内“呯嗙”之声大作,什么脂粉盒,首饰盒,扔了满地。
“哐当”又一个,珐琅盒掉在地上,盒盖分离,无数张纸片散落一地。有几张被激荡着,飘到半空,落在冯太后脚前。冯太后拾起一看,居然不是无用的废纸,而是数额巨大的银票!惊讶的不能言语。
永祚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一边问冯太后怎么了,一边就近捡起一张来看。发现是银票,气的冲到姜才人跟前,将她一脚踢倒,挥着银票到她眼前,厉声问:“这是什么!嗯?这又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朕,这全你领的脂粉钱吧!啊?你一个宫妃,又不能出贞定门半步,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朝内务库要,你要钱做什么?再说,老祖宗的规矩,原是按月给你们‘脂粉钱’的。让你们作为打赏下人,或偶然命内务库,特别采买个,家乡的特产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足够你们花了。何况,每逢节庆,还会额外赏赐许多金银珠宝,你还有什么不足嘛?”
“你看看皇后!那回,朕闲来无事,摆弄她的首饰盒,见里面除了朕赏的以外,再无他物。荷包里,有几张宫内发放‘脂粉钱’的银票,历年攒下的,满共不足八万。就这,皇后还说,太多了用不了,要捐入国库,发善心赈济黄河灾民呢!”永祚说着,望了一眼,安静地站在一边儿的冯后,眼神透露出,敬重和信任。返回头接着骂姜才人,“你僭越私穿明黄色衣裙,今更几次叫嚣逼迫,皇后让位。朕对你简直无话可说,还是德嫔说的对——你有什么资格,配与朕的贤皇后比!”
姜才人被永祚骂的,再说不出来话,唯垂头哭泣而已。
“说!这些钱是哪儿来的!说!”永祚抖着银票,逼问。“老实讲,是不是收受其他妃嫔,或官员的贿赂,得来的?”
“贿赂”姜才人听闻永祚用到了这个词,而没用什么“赠与”等词汇,知道永祚当真,对自己已经失望已极。把自己的钱来由定为“收受贿赂”,此罪名可非轻呀,勾结朝臣,操纵朝政,是死罪。只能抵死不认,将内中大臣妻子送来的,统统认到父亲头上,哭着说:“臣妾哪会收受他人贿赂,这全是臣妾娘家以前送来的。家父家兄,思念怜惜,臣妾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入宫侍君。无所照顾,只能以此,全作嫁妆,以为一片爱护思念之心。”
“娘家?”永祚毫不理会,姜才人的可怜样,冷笑着说:“你不跟朕提你的娘家倒好,既然提到了,朕又要问你,你娘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嗯?你娘家有多单薄,大概不用朕说,大家都知道。你娘家,只是个庶族寒门,还是你生了绍衍(皇长子名讳),朕才封你父姜鸿,为威武伯的。这才几年的时间,他就是不吃不喝,也没这么多,俸银和享邑的收入给你!你倒说说,你父亲到哪儿弄,这么多钱来给你?说啊!”
几句话,把姜才人噎到当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支吾了半天,只得用“臣妾不知。”来应对永祚的连声逼问。
“啊,你不知呀!那好,没关系。林宝!”
“奴才在。”林宝听永祚唤他,赶忙挤上前,答应着。
“去,到御书房的密本库,找冬至后,范敏行呈上的一个红木匣子,你把它整个抱来。姜才人不知道威武伯的钱从哪儿来,没关系,朕来告诉她!”永祚看都没看林宝,仍对着姜才人,随口吩咐道。
姜才人听永祚吩咐,取范敏行的呈的木匣,心里闪过一阵不祥之感。联系到,它的存放位置,是在密本库,便很容易揣测它里面可能是封密折,而且还很可能与自己父亲有关。但面对永祚此刻,那张狰狞可怕的面孔,姜才人几番欲要求情,皆因畏惧而无法吭出声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