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朝臣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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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影有些昏暗了,永祚瞅了眼窗外的月牙,变得有些白了,知道天将拂晓,轻轻咳了一声“吭”。在外间屋陪侍听传的小太监林宝就听见了,快步走至御书房门口,扣头行后,跪在原地听候吩咐。“去,给朕洗漱更衣,准备伺候上朝。”林宝恭敬的答应道:“是”,站起身来,倒退到屋檐下,把手一挥,早已等待在那儿的众宫女承御,捧着各种用具,低着头鱼贯而入。

    洗漱毕了,旁者退出。司帝冠和司帝服的宫女上前,帮永祚脱下穿了一天的龙袍,换上平整光鲜的新龙袍,再带好朝冠,永祚就坐着御轿去上朝了。

    永祚在龙椅上坐好,接受了百官的叩拜,就命他们“平身”,开始商议国事。等群臣奏事完毕,永祚令众人散朝,单留下宰相姚启泰及御史大夫范敏行。

    永祚等身边再无旁人,就剩这两个心腹重臣时,才把昨天冯后等所奏之事说出,与二人商量道:“昨日,朕听皇后等奏说豳州之事,寝食难安,一夜未眠。命人调出历年来所有关于豳州的奏章和存档文件,才知豳州现任太守是冀州侯骆光的后人,叫骆易。三年前其父骆河新死于豳州任上,他守孝期满,今年刚补袭了父职。尚未察考,却已有三位大臣上奏章,赞他‘体察民情,治理有方’,要保举他升任侍郎!朕心愕然至极,或许他刚刚上任,皇后等所奏豳州疾苦与他无关,但入仕不足一年,竟有达官保举升迁,确真令人匪夷所思!而且治下百姓已受苦如此,还敢说什么‘体察民情,治理有方’?所以朕思付着,此人背后必有权臣撑腰,但骆家自骆龙封侯后,到如今已有七十余年的时间,提拔的门生故吏,数不胜数,一时间也无法查出谁是幕后为他撑腰之人。担心在朝上,公开派员去豳州查处,会打草惊蛇。故,留下两位爱卿,朝后为朕参谋。”

    宰相姚启泰和御史范敏行,听完,先陈赞永祚睿智英明。完后,姚启泰奏说:“微臣认为,要彻查豳州之事,必要亲去那里,一一寻访坐实骆易的罪名,揪出幕后元凶。否则仅凭一首民谣和诸位宫人的证词,恐怕难以让这等根基深厚的家族,受到重创。只能撼其枝叶,无法动起根本。还可能会招致他们的防范,加速产生对朝廷异心。”

    “爱卿所言极是,一语中的,这也正是朕所忧虑难断之处。”永祚平时处理朝政,往往举重若轻,解决巧妙。此时却眉头紧皱,可见问题的难度非同一般。

    姚启泰看到永祚如此,便偷使眼色给范敏行,让他上前接下此案。范敏行会意,向永祚跪奏道:“陛下,切莫烦忧。微臣不才,愿以身犯险,亲去豳州,察查案情,平肃民怨,同时揪出幕后权奸,为陛下除去祸根。”

    “呵呵,如此最好,正合朕的心意。姚卿虽贤名卓著,但他身为宰辅,群臣日日注视。别说去豳州不定要去多久,就算他突然生病一日不来上朝,朝中众臣都会背后揣测,所以他是不便于去的。范卿却不同,朕以‘有多人保奏骆毅,故派御史审查其能,以备升迁’为名派你前往豳州。察举官员,本来就是御史的份内之责,众人当然不会有所怀疑。而且理由正是他们想要的,也可以借此,麻痹蛰伏于朝内的骆易后台及朋党。”永祚其实上朝之前就有了,要范敏行去的主意,刚才仍做为难状,是为了试探范敏行的胆量和忠心。此时见他主动请缨,自然非常高兴,喜形于色。

    范敏行听永祚说的严密流畅,居然连派他去豳州的理由都想好了,心想:“幸亏自己识相,按恩师的眼色主动要求去地方察访,不然等皇帝发话了,该自己干的自己一样推不掉不说,还得背后落埋怨。”

    商议已定,永祚命承旨房的太监,到翰林院宣个翰林来拟旨。姚启泰和范敏行就先行礼告退了,两人出宫后,一起来到宰相府。

    在书房里,姚启泰令家奴回避,然后对范敏行说:“敏行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待圣上说明,就先让你请旨嘛?”

    范敏行摇头,说:“学生想,或许是恩师跟随圣驾多年,了解圣上行事作风,才会如此吧。”

    “不。你我师生并非外人,为师就明告诉你:其实昨天冯后率领众妃嫔奏事之前,我就早已知道会有此事了。”

    “啊!”范敏行闻言骇然至极。

    “呵呵,很简单,因为宫内有人提前通知了我。”姚启泰看到自己学生目瞪口呆的表情,微微一笑解释说:“而且不光是案情,就是幕后的权臣势力、豳州各个官员的犯罪事实及部分证据,宫里来人也都已一一带来说明。你猜,给冯易那小子撑腰的是谁?”

    范敏行两眼都要直了,茫然的摇头,表示猜不出。

    “是国丈——威武伯——姜鸿!”

    “啊!”范敏行又一声惊呼。国丈!威武伯!姜美人的父亲!两位皇子的外公!这案子敢查嘛?怎么查?查来查去,恐怕姜鸿没倒,自己先没命了!范敏行吓得呆到当场。

    “别怕,此案不仅已有部分确凿的证据,而且,把案情真相透漏给我的是金昭媛派来的人。你别看姜美人,不,今天开始要改称‘姜才人’才对,她虽然连生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看似风光。其实呢,你仔细想想,向她那样出身寒微的女子,皇帝可能封她做皇后吗?陛下能在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立她的儿子为储嘛?况且,姜氏为人和她娘家父兄一样蠢劣,屡出错漏。既被冯后所恶,又慢慢失宠于君。早先后宫中独她有子,还别无它法。现在出身名门世家的金昭媛,身已有孕,若诞下龙子,早晚就算不立为皇后,其子也有可能继承大统。后宫势力的此消彼长,再一目了然不过了。”

    姚启泰点拨着范敏行,说了这许多话,说的口都干了,喝了口茶才继续道:“此次,你去豳州,能再寻些姜鸿勾结地方,私敛横财的证据最好。没有呢,也无所谓,我们把金家已经提前查证好的证据报上去就行了。”

    “姜氏一族被朝廷打击和金氏阖家得宠于朝,都是早晚的事。既然姜氏失势是早晚的事,我们这样做也只是让它倒得更快些罢了。我们这些做大臣的,要早些看清形势,站在未来储君的一边是永远不会错的。”

    ……

    范敏行被姚启泰留在府上,彻夜未归,全在听姚启泰指点自己到豳州该如何行事及朝中的势力分析,深以为然。

    次日上朝正式领旨。回到家命下人简单的收拾了点儿衣物,就带领十余名家丁随从,赶往豳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