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开灯?神神鬼鬼的,吓我一跳!”
纤素从俱乐部回来了,她嗔怪着进屋换了鞋。小雨听见妈妈的声音,忙下楼给妈妈倒了一杯果汁。纤素喊住就要回房的女儿,“你不陪我去俱乐部,一个人在家做什么?”
“没做什么,看书,听音乐。”小雨玩着衬衣上的飘带,显得心不在焉。
纤素扳起女儿的脸细细端详,小雨长得不怎么象妈妈,更象爸爸,圆圆的脸,双眼皮下是一双沉静的眼睛,鼻子没有遗传妈妈的尖钩形,而是象雷鸣那样直挺挺的,只有嘴唇薄薄的很象妈妈,但唇角和爸爸的一样,显得很倔强。
纤素摇头惋叹,“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怎么不知道打扮自己?这件衬衣应该配条浅色的裙子嘛!怎么扎在裤子里?野里野气的!又不是男孩子,怎么系条军用皮带?对了,今天聚会上风将军的小女儿那根皮带就不错,妈明天给你买去!”
“不要!”小雨撇开妈妈的手,“我不喜欢叮呤铛啷的东西,妈你喜欢,自己买了用吧!”
“看你,又在跟妈怄气不是?”纤素笑嗔道:“你呀,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做点正经事,上学就不说了,怎么周末也不跟朋友去玩?也不陪我上俱乐部。说起来呀,今天陈将军的女儿,你知道的,就是陈会芳,她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吧?”
“她高我两级,快毕业了。”小雨显得不耐烦。
纤素笑了笑,又拉起女儿的手,“是喽,她应该比你大的,她今天也去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平常只是打个招呼就过了,多的话也没有。”小雨一脸不高兴。
纤素摩着女儿的手,“我看她顶多只有你一半好,今天却相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军政商务会总会长白家福的二公子,听说也是个商业能手,在落云城商务分会做会长呢!陈家小姐算是找到好归宿了,她嫁过去呀,那是穿金戴银,一辈子也享不尽的福喽!”
小雨猛地抽回手来,“妈说这些干嘛?”
纤素笑起来,“说你傻吧?看着挺机灵的;说你不傻,却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打听过了,白会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娶了金恒珠宝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儿,二儿子嘛,看今晚的情形是成了。他还有个小儿子叫白金,在东部商业大学念书,就快毕业了。我已经跟陈夫人说好了,下周末请白太太到‘神仙居’吃饭。到时你可得好好打扮一下,不许象今天这样!”
“妈!”小雨勃然起身,“我嫁不出了吗?要你到处推销!”
纤素吃了一惊,“你是在跟妈说话吗?这种话也不该出自女儿家的口呀!”
“妈你的话也不该呀!”
“我什么话不该?”纤素也站起身来,“我是你妈,我说什么做什么不都是为你好?妈不指望你养老送终,你有两个哥哥。妈为了什么?还不是望你将来过得好!”
“我现在不好吗?以后的事,谁说得定?妈你看着陈家小姐找了个有钱人,就笃定她将来一定幸福?那要是个火坑,你将来看着我受苦,就一定不后悔?”
纤素啧啧咂嘴,“嫁个有钱人怎么就进火坑了?再说这事成不成还得看人家的意思。陈小姐是敲定了,你得给我争口气!”
“妈就绝了这个念头吧!别说我不会去,就是拿刀子押了我去,我也没有好脸,到时别说给你争气,只怕给你惹事呢!”
“你敢?”
“我就敢!”
“反了你?”
“是你逼的!”
“打不烂你!”
“随你的便!”
母女俩吵得不可开交,雷鸣一头冲进来,“怎么了?在院里就大听见的。哭什么,小雨?”
小雨先前只是气,这会儿成了委屈,她抽抽噎噎地道出原委。雷鸣听得鬼火冒,他一手抚着女儿,一手指着妻子,“你再干不出一件好事!我没跟你算老帐,你倒来劲了?别说我没警告你,下星期你敢去,我打不断你的腿!还有,你最好离那个陈夫人远点,让我知道你还跟她多来少去的,我饶不了你!”
纤素历来就怕丈夫,但她第一次据理力争,“我怎么了?女儿大了,我给她张罗一下,哪里就错了?白会长家几代忠臣,为南部的经济作过不少贡献。我们也是忠勇将门,两家门当户对,我干的不是好事是什么?”
“不错,白会长是南部经济的顶梁柱,军部平乱十五年,他为军需资金四方奔走,可谓耽精竭虑、鞠躬尽瘁!可那是另一码事,你少扯淡!小雨一则还小,二则,就是到了她论及终身的时候,别说你,就是我也不能插手,顶多做个参谋。我雷鸣的女儿应该自己选择幸福!”
小雨高呼万岁,雷鸣吩咐妻子去放洗澡水,纤素一面上楼一面嘀咕,“她自己选择?怎么选?选个街头乞丐,甚至偷鸡摸狗的?”
小雨暗自惊心,她知道妈妈说的偷鸡摸狗不是指龙儿,但她还是心虚。这一夜,她半梦半醒,辗转难安。
雷鸣也睡得不踏实,龙儿这会子该到哪儿了?一路好吗?前途吉凶难料,后事祸福不定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