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
壬申洪武二十五年四月
春雨贵如油,我却在哀婉花瓣被雨滴打落的不幸。
“雨过桃花”如此诗意的四个字居然是一副满地红粉的凄凉景象。
皇太子英年早逝,圣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是该流泪的,可我偏偏哭不出来。唯独,心疼允炆哥哥,他是我心里唯一的血亲。
轻抿一口酒,不知哪来的花瓣儿旋转着飘入我的酒杯。脑海里浮现出铁铉骑着骏马,马蹄浮起花瓣的景象。嘴角不禁弯起一道难以克制的弧度,抬起头媚笑起来。
眼睛不经意的与一双深邃的眼眸交汇。那刻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窒了一下,痴看着他玩味的笑。
男人莫约而立之年,浓眉下幽深的眼睛在闪烁着什么。而我脑海突然想起铁铉的话。男人这样看你,你不准对他笑。
然后,我笑了。
对着男人眼中的火光极尽妩媚。
从知道自己身世后,我便不曾担忧过什么。我的身份,官臣不能娶,皇室不能沾。唯独那个与我八字相合的未婚夫才是合适的人选。一道圣旨,一段婚事。让我放肆的任性无人敢碰。
我不知为何想对男人恶作剧,也未料到,这一笑的后果和付不起的代价。
男人也笑了,是温暖的而又优雅的。这倒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朝我走来,带着玩味。
“这位兄台,燕某可否在此一坐?”
好一个懂礼貌的家伙,在这客栈的外亭卖弄起来了。
不过,兄台?
一瞬,我忽然想起自己穿着一身男装。这还是铁铉都督的命令——女人不可独自饮酒。
我摇了摇头。不敢噤声,怕透露了性别。难不成,他有断袖之癖?
不顾我拒绝,他径自坐下,“敢问小姐芳名?”
“你胡说什么!?”我放粗嗓子学男人,却让眼前的“燕某人”笑意越来越明显。
多少年后,我回想当日自己的幼稚还会面红。年少,真的会自以为是地抬高自己。
不想纠缠,放下一锭银子欲离去,不料却被他拽住了衣袖。
我狠狠的甩开,瞅了一眼已经没有笑容的脸,匆忙跑远。
男人没有追来,我却气喘吁吁地跑到铁铉那里换下男装,见他不在又等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一进门,府上就透露出不一样的气氛。管家告诉我,燕王殿下与王妃姐姐已经抵达京师,现在正在府中。
我心里一阵高些,思念姐姐,也很想我那位王爷姐夫。他们的面目在我脑海里已经模糊,但我却不忘那年北平断翼的夏蝉。
“燕王陛下,这是琬琰小姐。”
不知何时,一个高大身影遮住了我面前夕阳的余晖。听闻管家的话,我应声抬头。
甜笑僵在嘴边。
我定神,强压着心里的慌张,他是……
“好久不见小琬琰……”他的眼神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我……”
勉强地点点头,尴尬的让我喉头发热,这不是我们今天第一次会面,饮酒时遇见的男子居然是多年未见的燕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