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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闯与这“百岁毒童子”刚入草庐,却见这道术邪派红衣女子等在门前,这“百岁毒童子”嘻嘻一笑先行入内,单闯便立在此处不言不语,这红衣女子盯着单闯看了半天,便问道:“今日你又得了甚么好处?如此欢喜?”
单闯闻言心中一凛,不过自从小店之中一曲梦境之后,却再难向从前一般冰冷冷地相待,便反问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心中欢喜?”
这红衣女子说道:“有人告诉我了,你若是开心欢喜时,左边的眉尖便会微微颤动。若是悲伤气愤时,右边的眼角也会不自觉地缩紧,我刚刚见你眉尖乱颤,想来不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便是将别人给坑了。”
单闯闻言一时之间心中震动,只悄悄深吸一口气,便对这红衣女子说道:“你也不要再打这根‘定海盘龙棍’的主意了,只算我欠你们道术邪派一个人情吧。”
这红衣女子说道:“一个人情便算完事?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单闯反问道:“此棍就算曾经是你道术邪派之物,可我一不是从你派中偷出,二不是从你派门人手中抢来。天下奇珍异宝有德者居之,贵派一贯做事有违天地人和,失去此宝也算天理循环吧。”
这红衣女子闻言被气得笑了,一笑之际,动人心魄,然后一脸坚定地说道:“我可以不管此事,可是我派数千门人却不会任凭本门至宝流落在外,你便等着后悔吧。”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单闯却突地问道:“那日你我争斗之时,我作了个梦,只是不知是梦中,还是在幻术之中?”
这红衣女子此时已经迈开步子,此时也不回头,只是说道:“在梦中如何?在幻中又如何?”只留下婀娜背影,淡淡体香便与远处的黑衣大汉与“幻海老魔”韩天夔汇合,消失在群山之间。
单闯愣了一会神,这才进得草庐之中,却见这“百岁毒童子”捧着一个布袋正等着自己,见到自己之后,一面将袋子塞在自己怀中,一面说道:“每天取五粒沸水泡成一杯,可饮三次。哎,一个极美一个极丑,一个惊心一个可心,真是让人烦恼。”一面便急急忙忙躲了开去。
单闯闻听后半句话,心中也是一动,不过转念又想,这两位女子离着自己都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自己如此这般年青,怎会陷于情爱之中,不过心中虽是这般安慰自己,却也有几分忐忑不安。
遥望窗外天际的白云,不禁想起陈伯来,心中暗问自己,当年自己便立誓要寻一个如陈伯一般待自己的女子为妻,此时想来,人与人的出身境遇差别极大,这般的人儿也算万难寻找,又想到书中所描绘的那种生死不渝,动人心魄的男女之情,到底又为何物?
只说单闯愣了一会儿,想着心事,便进入内屋,却只见娉婷公主也没有一如平日地带着面具,双眼直盯着那个刚才用过的却还未来得及清洗的碗出神,眼边留有泪痕。此时发觉自己回来,正急着拭去。
单闯一边将怀中的布袋放在娉婷公主身边,一边问道:“怎麽了?想家了吗?”
这娉婷公主说道:“想甚么家?我自小就没怎么见过家人,日日都是与佣人丫鬟一起相处,从来不知何为‘家’字。”
单闯闻言知道自己一句话又触到娉婷公主的伤心之处,便解开这布袋,对娉婷公主说道:“此是这‘百岁毒童子’前辈所赠的的‘帝王黄花’的种子,据说常年泡水作茶饮用,可以使人容貌艳丽,光彩照人。”
这娉婷公主点头道:“真是让你费心了,你若是不愿再陪我去寻那‘琼仙摇钱树’,咱们便就此分别吧。”
单闯闻听此言,看着娉婷公主嘴下的伤痕,感觉其一片孤单可怜,不知怎的心中柔情涌动,一时之间只觉得这娉婷公主乃是自己一位十分重要的亲人,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助其寻到这传说中的神树。
便故意大声说道:“若是你要赖账就请明说,咱还等着寻到神树之后,领到应得的报酬呢,此时眼看便要到达目的地,目标便要达成,你怎样也得付给一半的报酬,此时便将这‘天篆文册龙甲神章’先拿来读上一个时辰吧。”
娉婷公主闻听此言,心中又气又笑,知道单闯故意打诨解得自己心忧,却知道自己的烦忧已是本就难解,此时更如一团乱麻,解无可解。
单闯见这娉婷公主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完全放下心事,便假意对这娉婷公主问道:“是不是你对人胡说甚么我高兴时左眉动,生气时右眼缩等等一番语言,分明是在诋毁与我,说说该受何等处罚?”
这娉婷公主闻听此言,这才真的由衷一笑,对着单闯说道:“难道不是吗?”刚刚那个红衣姊姊前来与我说话,我称赞她美貌过人了,并对她说你暗暗喜欢她,当时她便不信,我便将你这个自己也没有留意的细节告诉她了,让她自己观察,当时她便满脸泛红,似乎也很喜欢你呢。”
单闯闻听此言一时之间回忆起在那似梦似幻之中与那红衣女子的相处之景,一时之间不禁呆住,不过又回想起这红衣女子在现实中的心性举止来,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女子心中只有天下权柄,与我又怎是一路人呢?”
这娉婷公主带着几分不解说道:“你不也是要立志令行天下之人吗?你们怎么不是一路人呢?”
单闯心中一怔,便笑着回答道:“权与权却是不一样的,她不过想利用天下推行自己的教派而已,我却想在天下推行道家仁政,又怎会一致呢?”
娉婷公主闻言说道:“原来你们竟是对手的关系,真是让人想象不出。”
单闯只将心中的这许多伤怀压了又压,对这娉婷公主说道:“这样说来,你观察的细节果真如此了,想来以后我行事之际便得格外留心了,万不能被你看破心中喜怒了。”
这娉婷公主说道:“人之喜怒哀乐皆是自然溜露,就算你再怎样小心,当真情流露之际,也会自然而然地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单闯闻言便打趣说道:“那你说我看着你时,又是甚么表情?”
这娉婷公主带着几分落寞神情说道:“你若是忘记我时,便是高兴的表情,若是想起我时,便是生气的表情。”
单闯本来只是故意戏问,却被娉婷公主的回答所震惊,知道其所说的忘记之时,便是二人相处之际,自己忘却其为马允真之女的身份,只把其当做一同探险的朋友。有时想起这娉婷公主之父马允真,乃与自己有着灭门的血海深仇时,倒也不是对这娉婷公主生气,反倒是生自己之气占得较多。
一气自己不该欺骗娉婷公主,这个自出生之后就没有品尝到任何生活快乐的可怜人。
二气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忘却自家的血海深仇,而与这个仇家之女一起行走江湖。
三气自己与娉婷公主相处日久,便越来越把其当做身边的朋友,提防日少,信任日多,若今后寻仇之际,自己如何能硬起心肠刀剑相对。
四气自己在心底越来越欣赏这娉婷公主的人品心地,相处之时常被这个清澈如水的少女感动,几番生死与共之后,心中的友情便如顽强的小草一般,已在自己毫无察觉之时,便将深根扎入心底,几次斩除,却发现更清晰的存在迹象。
五气自己明知二人成为朋友便是互相伤害之事,却在心中以搜珍寻宝换取神章之事安慰自己、麻痹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倒是自作自受,可是清楚地感觉到这娉婷公主似乎已将自己作为平生仅有的朋友相待,若是今后知晓自己只是欺骗利用,不知还会如何伤心?可是有时也在心中自问,真的只是欺骗利用而无其它?
单闯自与这娉婷公主偷逃出来,第一如此深刻地考虑自己二人的关系,值此时刻,才发现自己无意之间大错已筑,一番内心矛盾挣扎之后,便无比郑重地对这娉婷公主说道:“此次我一定会将‘琼仙摇钱树’替你寻回来,今后不管如何,也会尽我最大努力不去伤害你。”
这娉婷公主闻言强压心中百般柔情,奔涌泪意,一反常态,无比冷漠地说道:“我知我父结仇无数,也面对过无数的寻仇之人,你也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你我此次便是相互利用,今后若是战场相遇,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希望你也如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