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境内的各种力量中,伪军的人数众多。虽然他们的实力最强,但也是最受气的。他们经常遭到二路军的打击,还要受日本人的气。而且这些人成份复杂,既有原来的土匪,有日军招降的国民党军队,也有日军占领后新组建的部队。这些部队的头儿,多数都是些见风使舵、两面摇摆的家伙,谁的势力大,就跟谁走。在他们感到走投无路时,是很容易做通工作,举行起义的。
现在整个华北的日军都被八路军的大破袭搞得焦头烂额,铁路线都近乎中断,对这里日军残余的呼救应该是无法顾及。但时间一长,到底存在着一定的变数,所以余飚让梁彦荣找了一些家眷在县城里的伪军跟着一个营的部队到城外据点去劝降,顺便在路上接应一下重武器部队,决定在今晚开始总攻,一举解决掉龟缩在兵营里的鬼子。
现在整个战局的形势对二路军非常有利,县城大部被占,敌人的整个布署失去了防御核心和指挥中心,变得支离破碎。这下只看出敌人分兵驻守的害处了,更何况鬼子在县境内的兵力只有两个大队,一个大队陷在城内,另一个大队分得七零八落,伪军人心惶惶,很难集中兵力予以反击。
“阁下,吃点饭吧!”一个鬼子参谋对坐在桌前冥思苦想的松下说道。
松下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地图发呆。县城外枪炮声响了三次后又渐渐停息下来,看来是外围据点的援兵被二路军依据城墙击退了。平常,高大的城墙是他们赖以坚守的基础,现在却成了阻止援兵救援的障碍。向上面发的电报已经得到了回复,一句话,坚守待援。可这援军什么时候到,却是只字未提。
“给孟庄据点发电,让他们联络周围据点,合兵来援。”松下低沉的声音发着命令,“小股的援兵分别前来,已经无济于事,反倒被敌人分别个个击退,徒费力气。”
外面突然传来了隐约的哭嚎声,似乎还夹杂着日语的叫骂和哀求。
一个日本兵跑进来,脸色铁青,报告道:“支那人把城内我国的侨民和商人都赶了过来,似乎要利用他们作掩护开始进攻。”
松下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卑鄙的支那人,要使用蒙古人的战术吗?”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迈步走了出去。
几十个日本人被反正的急于表现的伪军用木棒、皮鞭驱赶着,站在军事隔离带的一端,青壮年已经被集中解决,这些都是老人和女人,还有几个小孩,女人们和小孩都哭嚎起来。
“哭,叫,用日本语,大点声。”伪军们不断抡起木棍,猛力抽打着,以前见着日本人,都得装得象个孙子,如今可是翻身了。而且人家二路军在后面看着呢,这可是表现苦大仇深、义无反顾的好时候。
松下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指挥刀,曾几何时,都是支那百姓在帝国士兵面前低声下气或是哀叫呼喊,现在却换成了自己的国人。这是军人的耻辱,不能保护自己国侨民的安全,让他们象奴隶一样受到虐待和羞辱。
“不好,敌人在掘壕。”松下的惊呼使得身旁的几个鬼子军官也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是的,二路军是在掘壕,而且是在四面同时掘进。这是余飚采取的淮海战役中解放军最后消灭黄维兵团的办法,掘壕前进、迫近作业。数条与鬼子防御正面呈45度角的战壕呈之字形向前曲折挖进,三十米一折,用挖出的土形成城垛口式样的体系,以减少敌炮弹的杀伤范围。
不是余飚不想趁热打铁,在天未亮之时便开始掘壕,实在是战士们一个晚上连跑路带战斗,体力消耗太大。现在体力恢复了,又有一批反正的伪军做劳力,这才开始大规模作业。
“迫击炮,射击,射击。”松下悍然下达了命令。
炮弹一颗颗从鬼子兵营里射出来,轰然爆炸,在日本侨民中激起阵阵惨叫,掀起零碎的血肉。
余飚面无表情的站在掩体里,冷冷的观看着这一场杀戮。这就是战争,容不得半点仁慈,他不认为这些日本侨民能让鬼子放弃顽抗,也不认为这些侨民是无辜的。他们或许没有直接动手杀人,但他们能在中国土地上作威作福的生活,却是吸食着中国人的血汗,掠夺和压榨对中国人间接造成的伤害,可能并不比真正的日本兵少多少。
炮弹轰炸之下,阵地前再也没有能站着的日本人了,地上血肉模糊,有些受伤没死的还在那里呻吟、蠕动。壕沟依然向前延伸着,两个人一组,弯着腰,奋力挖掘着,五分钟一轮换,以保证体力和掘进的速度。只要炮弹不是正好落在壕沟里,生命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但这就得看人品了。鬼子调集了全部的炮火,向四面开炮,以阻止和延缓二路军的掘壕作业。
有受伤的或阵亡的人被抬下来,在后面等着替补的伪军面面相觑,虽然害怕,但在二路军士兵冷冷的刀枪下,却没有敢退缩的。哨子一响,又一批伪军拿着锹镐冲进了壕沟,拼命的挖掘起来,五分钟,挨过这该死的五分钟。哨子再响,他们就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的撤了回来。
“司令。”陈光浩在旁低声问道:“掘壕作业是一个好办法,缩短了冲锋距离,减少了士兵的损失。除了这个,您是不是还有别的招数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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