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毛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
“那边是阵亡将士的遗体。”林存忠低声在余飚耳旁说道。
二十几具战士的遗体整齐的排列在树林里的空地上,一些士兵正在为袍泽擦去脸上的泥垢和血污,整理他们的遗物,场面静悄悄的,弥漫着肃穆哀伤的气氛。
“都记录清楚了吗?”余飚默立了片刻,沉声问道。
“是的,全部记录清楚。”林存忠面无表情的说道。
“满腔热血消失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悲伤和痛苦的回忆。而且,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悲伤和痛苦将会不断的出现。”余飚摘下军帽,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他们为抗日而死,为国家,为民族而牺牲,后人会记得他们。”林存忠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有十七名是您解救出来的,他们能死在战场上,是他们的荣幸和光荣。”
余飚沉默了,他不太相信林存忠所说的话,但他要尽自己的能力让这些普通得或许连名字都带着狗儿猫儿的烈士们得到尊敬的崇仰。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卫着这片神圣的土地,保卫着中华五千年的传承。中华有辉煌的历史,有铁一般的热血男儿,更有着那种至死不悔的精神。所以这些,才使中国屡经磨难,却始终屹立不倒。
“我要建一座忠烈祠,把每个为国捐躯烈士的骨灰都存放在里面,还要附上他们的简介,让后人来瞻仰祭典。”余飚慢慢说道:“而且这对部队也有激励。”
“我同意。”林存忠戴好帽子,郑重说道。
余飚又深深望了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却发现张凤肃立在不远的地方,脸色凝重的望着。
“走吧!”余飚走到跟前,沉声说道:“这就是战争,战争就要死人,你以后会经常见到的。”
张凤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余飚身后,半晌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或许哪一天我也会倒下,把血洒在祖国的土地上。”
余飚脚步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
……………………
一块浸了乙醚的白布轻轻地放在了伤员的口鼻上,不大一会儿,伤员便沉沉睡去。
“差不多了吧?”郑淑香紧张的开口问道。
余飚拿起根针扎了扎伤员的足底,试了试反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麻醉还是很成功的。”
郑淑香看到余飚这么专业,信心大增,把布拿了下来,用钦佩的目光瞅了瞅余飚。没办法,这是余飚第一次给伤员做手术(医疗器械刚到),根本没有什么护士可以帮忙,只好先把她拉来了,起码要比粗手大脚的男人强点吧!
手术前的消毒等程序,余飚搞得是一丝不苟,非常专业,他拿起手术刀,做了下深呼吸,稳稳的切了下去。
“止血钳。”吴飚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纱布。”
“纱布。”
“止血钳。”
…………
郑淑香听着命令,有些手忙脚乱的忙活着。
一只白净的小手伸过来,用毛巾擦去余飚额头上的汗水。余飚没有注意,张凤也赶过来帮忙了。
接连不断的手术一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直到最后一名伤员缝完针,抹完药,包扎妥当,疲惫不堪的余飚和郑淑香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真累呀!”郑淑香捶着酸麻的双腿,冲着余飚身后的张凤感激地点了点头。
余飚摘下口罩,转身对张凤笑道:“走吧,咱们吃饭去,我刚才都听见你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了。”
“你,你这人,真是的。”张凤脸一红,气恼的转身就走,“哎哟!”一声,差点跌倒,原来是脚站麻了。
夜深沉,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闪烁着动人的眼睛,营地里篝火旁疲惫的战士们和劳工们终于可以放心的酣然入睡,传来一阵阵的鼾声。
余飚大口的吃着饭,听着林存忠和张三毛的讲述,不时点头发出“嗯,啊!”的声音。
“目前与日本鬼子进行阵地战,很明显我军并不会占很大的便宜。”林存忠总结道:“当然,如果火力上能超过日本鬼子,那就两说了。”
余飚放下饭碗,又喝了点水,抹着嘴巴说道:“小鬼子哪有那么好打,算是埋伏或奇袭吧,打成这个结果算是很好了。这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远途作战了,往后咱们得对付眼前的鬼子了。”
“明天把这些劳工都送往七里铺或关口村吧!”林存忠建议道:“那里消息不易走漏,等训练完了,再补充进部队或新组连队。”
“嗯,可以。”余飚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先不要组新连队,训练完毕后把他们补充进部队,以老带新,这样各连队的战斗力比较平均,不会出现让我们不放心的情况,而且新兵的进步也能更快些。”
“另外。”余飚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刘震,三天后恢复对独水镇的侦察吧,现在咱们的兵力足了,不怕鬼子。而且派出去的人要大模大样的进镇子,就以买东西或吃喝玩乐的名义去,偷偷摸摸的反倒会让鬼子怀疑。”
“明白。”刘震点头答应。
“这个医疗用品,看看还能不能再搞些,战事一开,用起来的量会很大的。”余飚有些担忧的说道:“我开个单子,先让神咬看看,他能弄出来的让他弄,剩下的就靠咱们自己了。”
“咱们可不可以沿着太行山,直接到北平去弄。”林存忠若有所思的说道:“可以慢慢探路,在山里建立多个中转点,虽然路不好走,也有些远,但胜在安全。”
“这是长远打算,我看可以。”刘震赞同道。
“好,就交给你去办。”余飚打了个呵欠,有些困倦。
众人一见,知道他很辛苦,而且林存忠和张三毛也很累,便纷纷告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