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当兵吃饷多是老乡亲族成群结队的出来。郑家的水师都是在闽省沿海招募的渔民入伍。当兵吃粮。在当时不是什么好营生。不过当时的福建沿海已经全部被郑家所控制。说起来有十几二十万人在郑家麾下做事。要么当兵。要么就的给郑家当海员。出海贸易更是九死一生的差使。侥幸两皆免的。也的给郑家出力赚钱。说来说去。只要在当时福建的沿海居住的百姓。十之都与郑家脱不的关系。
转眼就到了中秋。算来大伙儿在外已经大半年时间过来了。放眼看去举目无亲。家乡还在几千里外。看看自身。天色转凉还是一身单薄号衣。早晚间换岗的时候儿。衣衫单薄。清冷的空气已经吹的人冷的直抖!
中秋到了。不论是本色还是折色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下来。小兵们不敢去闹上头。只的先找把总。把总们再找千总。然后逐层上报给上头定夺。
从早晨折腾到傍晚。消息又一层层的回复下来:郑爷说了。没饷就是没饷。想要饷。将来找曾军门要去!
郑彩也是拿自己这个抠门叔叔没辙。他知道这么着一来军心非跨了不可。客兵原本就是要厚饷。结果现在饷银两个月不。郑鸿逵他老人家稳坐泰山。郑彩却是嗅出来味道不对。知道如果不小心应对。怕是有炸营的危险。
建奴是不会杀过江来。所以郑鸿逵有恃无恐。不过如果郑氏的子弟兵在丹阳这的方炸了营闹饷。丢脸的还是郑家吧?
没有办法。郑彩只的自己掏了腰包。从体已里拿出些银子。吩咐人多宰了几头猪。米面疏果还有白酒都管够!
天色转暗。丹阳大营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一轮金黄色的圆月也悬在了半空凑趣。不管人间怎么个折腾法儿。这一轮圆月却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只管把它的清辉晒向人间。
因为的了郑彩的吩咐。驻扎了四五千人的丹阳大营里倒也算是热闹。每个兵能分到二两猪肉。还有猪肉馅的包子。每人也分的几个。除此之外。水果和月饼这种凑趣的东西也下去。多少不论是个意思。
饶是这么着。郑彩走了一路。也闹了一路的没脸。
吃饱了肚子再灌上一肚皮的酒。大兵们头一晕。哪还看的见郑家公子?一路行来。营的里到处都是骂声一片。
郑彩不是聋子。一路走来。自己已经板上钉钉成小妈养的。郑鸿逵也好不到哪去。活生生被骂成了一个活王八。大兵的嘴还有什么好的?郑家再强。满营都是骂声的时候儿。也不能把全营几千人全给砍了头吧?
“跟着老郑家没啥好的。前几天咱们去弄私饷的时候。听说镇江兵吃的好。穿的好。曾军门把镇兵当家丁在养!我看。跟着老郑家。不如到镇江当镇兵!”
郑彩听的浑身一激灵。虽然明知此时不能强力弹压。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把说这话的人拉出来杀掉。如此惑乱军心。再不能留着了!
正当他杀气尽露的时候。又有人接嘴道:“别瞎说了。咱们又不是淮扬这里的人。说到底也不能留在这儿当客死鬼。要走。咱等回了福建再说!”
“就是。等回了福建。谁再给老郑家卖命。谁就是小妈养的!”
“说是曾军门不饷。还不是他老郑家拥兵自生不听调派?况且。咱们在这儿半年多。朝廷的饷银足有一年半的。就这样还扣咱们的饷。心太黑啦!”
“老郑家就没有好人!”
话头到这儿。又是一阵好骂。荤的素的全上骂了个百无禁忌。郑彩站在一旁默然听了半响。突然自失一笑。摇头道:“真该让三叔来听听!”他知道今天算是没事了。丹阳这里他也招罗了几个儒生文士。大家约好了晚上吃螃蟹赏月赋诗。营里到处是骂声。郑彩也委实没有心情再呆下去。略转了几圈却回自己的住处脱了戎装换上了长衫。手里拿了一把长衫便去喝酒赏月。
郑彩一走。郑鸿逵早就叫了一个家戏班子在住处高乐。整个营里没有这两个掌事的人压着阵脚。营里立刻闹的不成模样。
那些副将参将游击守备在郑彩在的时候还掌的住。毕恭毕敬的跟在后头一起巡营查关防。禁士兵多饮酒。防火。下岗哨。一切还有个样子。等郑彩一走。郑鸿逵也不理会这营里的事。所有的将领也不是傻子。咱们大哥不说二哥。有样学样就是。
不过晚上点钟的样子。所有的守备以上的军官都走了个干净。这年头稍微有点的位的军官谁还耐烦在营头里和大兵们呆着?各人都是各回各家。听戏的听戏。喝酒的喝酒。搂着小妾早点上床也很快活。何必留在军营里闻那些大兵的臭脚丫子味?
中高级军官走了个干净。剩下的低层武官也不闲着。酒肉虽然不多。不过军官们自然是充足的很。眼瞅就要到下半夜。半空里的月亮越来越圆的可爱。三五知交好友凑乎一桌。放些酒菜上去。一边闲聊一边喝酒。随便说些时局村话。也极快活。
官儿们都走开了。当兵的当然也是自己找乐子。几千人的大营。放出的岗哨都溜哨弃岗。要么去睡大头觉。要么就悄没声息的凑乎在一起。大家赌钱作耍。也算是苦中做乐。
这么一直闹到半夜两点钟的光景。整个营里已经是鼾声大作。除了赌钱的之外。剩下的全部倒下睡大头觉。折腾了一天。中秋过完。明天还的愁军饷的事。谁还耐烦去看门守夜?
时间倒推回半天。镇江城的居民们惊奇的觉。镇兵们在大中秋的居然击鼓集结。先是战兵打着旗帜扛着武器出来列队。八千多战兵汇集成了一道洪流。在秋日的阳光下。向着城门处静静的走去。
然后就是六千多人的辅兵跟在后面。他们赶着马车和骡车。运送着战兵的铠甲和投枪、弓箭、小型的虎蹲炮和佛郎机等火器。还有干粮和水。因为骡马多。曾志国的部队辅兵的数量也相应的减少了一些。他把大量的精锐编成战兵。不合格的就暂且编入辅兵队伍。其中有不少都是原本驻镇江的各部明军中选出来的。虽然是辅兵。与别部明军相比。也可以够资格做战兵了。
自从曾志国镇守镇江以来。这种规模的调兵演练也有过几次。所以并不为奇。奇怪的便是今天是中秋佳节。按常理来说。今天再出兵演练。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辟疆。曾帅练兵真是不讲时候啊……”
骑在马上的候方域倒是有点意气风的味道……曾志国从南京打了人回镇江后不久。他就与冒襄两人一起带着家眷都赶到了镇江。
两个书生原本是想到军营效力。不过被他们的世交史可法给拦住了。没的说。只能还留在史可法身边做幕僚效力。
一个多月下来。原本热血沸腾的两人竟是颇觉无趣。军事上史可法对曾志国向来信任。并不愿多加干涉。现在连粮台也被曾志国拿去了。连饷查贪污的事也免了……一大帮子幕僚天天跟在史可法身后。处理的事情绝少几件是军务。十之。倒全部是的方政务。
无聊啊……一心要仗剑报国的书生颇觉无趣。今天在督师衙门跟着史可法处理了大半夜的公务。史可法是经常趴在桌案上眯一觉就能继续办公的人。他的幕僚倒是全撑不住。今天又是中秋。史可法便把候方域等人全部赶了出来。叫他们回家去团圆。不必留在衙门里碍眼了。
现在除了候方域与冒襄两人外。复社还有几个人也在史可法幕下效力。南京的事出来。他们倒是急赤白脸的想和曾志国理念。到底是被史可法给拦住了。现在与候冒二人一起骑马看着大队的镇兵出城。各人心里都是百味杂陈。一时半会。竟是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半响过后。才听到冒襄悠悠道:“若不是如此。镇江的兵怎么会强劲如斯!”
大家伙在镇江不是一天两天了。镇江镇是怎么练兵。各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很。冬练三九大伙儿没瞧见。夏练三伏却是看的真切!
天上太阳火烤也似。镇江兵还的套着双甲。脸上还被一块铁片遮住只露出双眼来……每个人身上最少的套上这四十来斤重的铁甲操练!天气热。身上再套上这么多甲胃。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在场的几个书生全部去看过操练。就看到镇兵不停的在太阳底下中暑倒下。然后站队的军官一抬手就有人过来把晕翻的抬走。没晕的。继续站队操练!
这么着的一股子狠劲。看的诸书生心头凉。大气儿也不敢喘。在去军营之前。大伙都说镇兵一个月提到五两的本色加折色有点多。等看完之后。却是没有人再说当兵吃粮是件容易事情!
现在中秋大节上的。镇兵还的出城操练。虽然明知道练的越严这镇兵就越是精锐。可这些书生却硬是觉的有点不落忍。
候方域最后苦笑道:“慈不掌兵啊……咱们还是不如曾帅多矣。走罢。我们去饮酒高会。以诗为镇兵壮行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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