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曾志国太过投入,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兵已经死了好几个,而这些白甲兵只有一个重伤失去了战斗力,其余都只是受了轻伤,反而越战越勇。
而城头的鼓声却是适时响起来了,原来甘肃镇的官兵终于全部进入到城里,看到史德威与曾志国对敌人的战斗,城头及时的响起来为明军骑兵鼓劲的鼓声,在隆隆的鼓声当中,刚刚差点就崩溃的明军将士又勉强打起了精神,继续与敌人拼死搏斗着。
接近五百人的骑兵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半圆形的小战场,沉闷的刀砍入肉的扑哧声响不停的响起,时而又有人载倒在马下后的钝响,然后就是一声声的惨叫与求救声……原本稀松平软的土地被几百匹奔驰的战马踩踏的越来越结实,而浮软的尘土被马蹄一直不停的激扬而起,在整个战场上弥漫开来,浓烈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了,使得这一小块的土地变成了血腥的修罗战场。
虽然隔的较远,城头上的扬州军民却是看的清楚,每当有明军将士砍翻一个建奴时,城头就会暴发出大声的喝采声响,雨点一样的鼓声也会越发的密集的紧凑起来。
曾志国终于砍死了一个白甲,另外一个白甲也被他逼的一直后退。在刚刚两个白甲的合作行动中,他的肩膀上被砍了一下,如果不是有厚重的肩甲,他此时就已经丧失战斗力了。
靠着强大的身高和体重,没有太多格斗技巧的曾志国继续用剑劈砍着剩下的那个白甲,逼的对方不得不和他以力换力……
“杂种,你不是很厉害么,不要退啊,和我打啊!”
脑子彻底狂暴的曾志国并没有注意身边的战局,而是继续用着蛮力压迫着自己的对手。
那个白甲兵终于顶不住了,在疯狂的曾志国面前,他的战斗经验与技巧难以让他支撑下去了,就在千均一发之际,一直帮助其余白甲兵抵抗曾志国亲兵的建奴将领冲了过来,帮着自己的部下挡住了曾志国必杀的一剑。
“汉狗,你还真是个巴图鲁!”赶过来的建奴将领用着生涩的汉语夸赞了一句,而曾志国并不为之所动,既然对方的主将过来,他就放弃了刚刚的白甲兵,转而向着对方主将拼命了。
此时的曾志国全身都充满了战斗与杀戮的yu望,穿越的苦闷,困守扬州的绝望与无奈,对建奴凶残的痛恨还有自己潜意识里的那点害怕都化做了对鲜血的渴望……不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对曾志国这样的疯狂就算是建奴将领和白甲兵也吃不住劲了,刚刚那个白甲兵已经在格斗中耗尽了体力与战斗意志,而新赶过来的将领原本就并不以格斗见长,今天也只是偶尔与明军的侦骑遭遇,原本以他对自己所部兵马战斗力的估计来说,原本这该是场击溃战的……今天这一场遭遇战打成现在这个模样,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哧!”曾志国终于把那个与他苦苦缠斗的白甲兵一剑砍翻了下来,而那个白甲在临死之前,向着自己保护着的建奴将领用满语大叫了一声,似乎在哀求着什么。而那个将领先是向着曾志国狠狠的咒骂了一通,然后就掉转自己的马头,开始逃窜。
看到自己本队的主将已经开始逃跑,那些建奴披甲兵也开始调转马头,因为心慌意乱,很多人在摆脱的时候被明军抽冷子砍翻下马,伤亡瞬息间增长了一倍。
城头明军的战鼓擂的已经疯狂了,就在城头几万军民的眼前,明军居然打胜了一场不可能打胜的骑兵对决!
这是在所谓的女真人骑射无敌的时代!
这是刚刚打败了折腾明朝几十年的大顺军主力的清军精锐骑兵!
这是在关外的白山黑水东北大地上纵横几十年,杀害了无数汉民,把几十万上百万的辽东汉人当成猪狗一样随意侮辱和杀害的通古斯野兽的精锐骑兵!
这是刚刚招降了江北十几二十万明军,如入无人之境的号称满万不可敌的真正的满洲八旗的精锐骑兵!
如果在二十年前,这一场小胜不足说明什么,而在这个汉人丧失了自信,军队丧失了战斗意志,将领和文官们争先恐后投降的时候,虽然只是一场几百人规模的骑兵混战,其战果也显的弥足珍贵,令人难以置信。
而身为这一场战斗的最大功臣,曾志国此时却什么也意识不到,砍翻了那个白甲之后,他就一直在追赶那个逃跑的建奴将领,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过他心中明白,这个能指挥过百骑兵和有七八个白甲兵做护卫的将领,在清军中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只可惜他的骑术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而骑乘的战马也不是什么上好良驹,对方所骑的战马显然是精心挑选的,而且几十年的马上生涯使得他骑术远在曾志国之上……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灵机一动的曾志国突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剑,略微一瞄准,然后向着不远处的敌将后背扔了过去!
银白色的长剑如同扭动的银蛇一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在满城军民几万人和在场所有的明军与清军将士的眼前,长剑不偏不倚,正好丢到了那员敌将的后背心,锋利的剑尖立刻穿透了没有重甲保护的后背,如同切豆腐一样把那个建奴将领的后背穿透了。
“啊……”
城头的军民和城外的官兵一起发出了满足的惊叹声,这一股数万人发出来的声音汇成了一股庞大的声浪,如同闷雷一般,在扬州城头上滚滚而过。
而正在逃路和被刺穿将领会合的清兵们则发出了沮丧和悲伤的哀叹声……他们不再逃跑,而且也不讲究队形与技巧了,只是转过身来,与追赶过来的明军拼命格斗起来,不过这一次清军只能算是困兽犹斗,与刚刚的凶狠是无法比拟的了。
曾志国则又追了过去,跳下马来,拔出那将领身后的佩剑,将那将领翻过身来。
“你叫做什么?”曾志国知道对方必定不是无名之辈,于是发声询问。
“汉狗……算你运气好。”那个将军已经在倒气,命不长久,嘴里和鼻子里全是鲜血,骂了曾志国一句后,突然又是一笑,因为满脸是血,显的格外的狰狞可怕:“我叫图赖,汉狗,正黄旗都统、三等公爵,议政大臣兼护军统领……汉狗,这一次你真是赚到了。”
“哦,你就是图赖。”曾志国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清国开国功臣费英东的后人,瓜儿佳氏。”
“你知道的到挺多?”
图赖还真有点诧异……不过他努力睁眼,眼前却是越来越黑。
“我当然知道了,原本你还该有一年的性命,不过很遗憾……”曾志国回了最后一句,然后手中长剑一挥,图赖硕大的头颅已经脱离了身体,鲜血从断裂的颈腔中喷涌而出。
“胜利了么……胜利了!虽然只是一场小胜,不过我所挚爱的这片土地将会见证到,未来我还将会用一场再一场的胜利来告诉入侵者:我们这个民族虽然看似文弱,不过当你惹到了它的时候,我们也会砍下敌人的头颅,饮干敌人的鲜血,烧光敌人的房屋,然后看着他们的女人和孩子在我们脚下痛哭……如果之前我们不是这样,在我之后,一定会这样!”
两只臂弯情不自禁的向天伸直,看着头顶的蔚蓝天空,曾志国用两只手高举着图赖的头颅,仰天长啸!
这一天,他的声威震动了天下,大明弘光二年的四月二十一日起,这个大明军中的普通中层军官,开始进入了世人的视野,大明淮扬镇游击曾志国阵斩敌公爵都统,积年宿将图赖……伟哉!58xs8.com